那種難言的感覺立刻再次襲上心頭,他說不清,他對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心思——但是,他知道如果她不死,他就永遠無法安寧!!
但是她死了,似乎自己也沒有辦法安寧!!
月秦無語地鼓著腮幫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帝長雍:“皇上,我沒有啊,我就是想,皇后爲什麼這麼說我啊,害得我對皇上一直有誤會。”
呼啦,因爲月秦那狗腿蠢傻的表情,那人的身影瞬間從月秦的身上剝離。
帝長雍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手指甲竟然已經勾破了月秦的臉頰,那粉嫩的小臉上,一絲觸目驚心的血色,慢慢地順著她線條優美的脖子流淌下來。
“你先下去,朕隨時會傳喚你。”帝長雍淡淡地道。
他不會這麼快下手,慢慢來給予的精神壓力,會更可怕,尤其是,當他們機關算盡,卻發現,無力迴天那種絕望感。
他要讓所有妄想挑戰他權力的人,都從此對他充滿畏懼。
哼,讓人畏懼會感到孤單!!笑死人了,他只想讓人怕他,根本不需要愛!!
一點也不需要!!
月秦畏畏縮縮地道:“皇上,臣女害怕,能不能讓臣女見見殿下。”
“不行。下去吧,睿兒病了,正在——昏睡中。”帝長雍意味深長地道。
月秦身子一抖,似乎整個主心骨都散了。帝長雍見她這樣,十分滿意地道:“退下!!”
月秦幾乎是被人給拖下去的,她垂著眸子,懶洋洋地想,這樣挺好,不知道嗎?她剛剛幫人在古代這麼簡陋的醫療條件下動了手術誒,顯得累得腿都擡不起來了好嗎?!!
這樣被人拖著不用自己走路,實在是太好了
至於,花叢裡忽然伸出來嚇了她一跳的大頭?那是誰?她纔沒看清楚他是白皓威呢。
但是,當月秦被拖到一個閒置的宮殿內,裡三層外三層的防守,而白皓威卻從牀底下爬出來的時候,月秦忽然很想哭:“哥,這次又有什麼事啊?我想睡覺,真的很困撒!!”
“我的傻弟弟喲,你怎麼還睡呢,你的小命兒都快沒了。”白皓威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月秦一個指頭,月秦就被他戳倒在牀上,就很無恥地繼續睡了。
白皓威:“……”
“喂,起來,你真傻還是假傻!!”白皓威吃了一驚,手搭在月秦的脈門上,“你該不會被皇上給下了毒藥了吧?”
月秦猛然從牀上坐起來,她真是,這件事情憋在心裡簡直是不吐不快,可是她又不能和帝睿說,怎麼那也是他父皇,到時候,他們父子連心欺負她這個媳婦怎麼辦?
太好了,現在她可和自己 家的哥哥說了。
於是,月秦很嚴肅地道:“哥哥,我覺得皇上很討厭我!!”
白皓威一愣,然後眼底一片心疼,疼他自己心肝撕裂般地撕扯著,然後摸摸月秦的頭道:“皇上再心疼你也比不過自己的親生骨肉啊,再說,我聽說,雪妃肚子裡那個都會動了,就跟
活的一樣,在皇上心裡,還是他每天都能感受到小孩的蠕動,哎,你別恨皇上,哥哥不會讓他殺了你的,哥哥帶你走,你不是要跟我去邊疆嗎?”
說到這裡,白皓威一陣興奮:“我們走吧,等我幹出一定的功績再帶你回來給皇上負荊請罪,到時候皇上就不會殺你了,我告訴你,那老頭就是喜歡犯糊塗,但是,其實他很心軟的。”
月秦炯炯有神地看著白皓威發癲,哎,我這哥哥武力值還不錯,就是有點愚忠。
我走了,他兒子死了,你覺得他能原諒我?
不過,也許是他趁機想除掉我,自己也知道,這根本和我的肉沒有關係。
月秦嘆了口氣,看來這傢伙是不會相信皇上討厭他了。
對哈,他也是和帝睿一樣被皇上養大的呢。
但是,白皓威高興了下,就不大高興了,他走過來,像平時和月秦兩個抓不到虞浩的把柄,還被他耍得團團轉的時候一樣,抱住月秦,摸了摸月秦的頭:“算了我想了下,皇上大概不會原諒你的,他不喜歡你也許是真的,不然怎麼會變得——”
這麼殘忍——
但是,這句話,白皓威說不出口,他出生就跟在皇帝身邊,皇帝甚至沒有因爲喜歡帝睿而委屈過他絲毫,一直都是一視同仁。
月秦心裡感動,拍拍白皓威的肩膀:“捨不得吧,沒事,不用你取捨的,我有辦法——”
就在此時,外面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暗衛走了進來,那人看了月秦一眼,對白皓威道:“將軍,還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快走,”白皓威一心撲在了月秦的身上,雙眼關切地看著月秦,伸手去拉月秦的手,就在此時,那個暗衛一下子點了白皓威的穴道,然後退後一步,厲聲道:“快將他捆起來,我困不了他多久只一刻鐘而已!!”
此時,白皓威正瞪大了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暗衛,身上的肌肉鼓了起來,顯然在用力。
但是,很快他就被人捆得像一個糉子一般。他的呼吸越來越重,看著衆人的樣子,就好像要將他們都殺光一般。
最後,他目光落在月秦的身上,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低吼一聲,身上的繩子瞬間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似乎隨時他勇猛的力氣,似乎就會將繩子崩斷。
那人嚇了一跳,立刻道:“快,快,快再給他加繩子。”
白皓威低吼著,猶如一頭被困的猛獸一半,兇惡暴躁,胸口劇烈起伏,莫名的看得月秦感到一陣陣悲壯。
糟糕,這笨蛋,繩子將他身上都勒出傷口了。
月秦忙朝著白皓威走去,周圍的暗衛一陣緊張,隨即,無數森寒的兵器對準了月秦。
月秦冷笑著,只看著爲首的那一人,就這個暗衛剛剛背叛了白皓威的信任,將他擊倒的。
月秦看著那人,直直的,那凜冽的目光,讓那人感到一陣不自在,有些難堪地轉過頭去。月秦這才淡淡地道:“我只是一名女流之輩,手無寸鐵,這樣,你們也怕
麼?”
見衆人還在猶豫,她諷刺地一笑:“還是說,你們錦衣衛出了背後對付自己的戰友,就是畏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原來不過如此,能不能活得像個真正的男人?!!”
所有人感到自己好像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不由自主的,那些兵器也垂頭喪氣地垂了下去。
月秦抱住白皓威,猶如一個稚弱的幼女,抱著一頭巨大 驕傲,卻被人困住了爪牙的巨獸,有種出奇的壯烈的美感,所有暗衛不由得都倒退了一步,將位置讓給她,自己的頭,卻垂得低得不能再低。
月秦冰冷而嘲諷的聲音卻毫不留情地對他們窮追猛打:“你們看著他,他是你們的威遠大將軍,爲了保護你們,你們的家人,他曾經小小年紀拋頭顱灑熱血,將匈奴從我們的國家裡驅逐出去,他像相信自己的兄弟一般地保護著你們,他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你們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
“月姑娘,您別說了,我們也是受了皇上的命令,不得不爲之,”爲首那個人滿臉通紅,沉痛地跪倒在地上。
月秦緊緊抱著白皓威,沒看到他那一刻個,感到丟臉,又很感動,最後,威她所驕傲的表情。
他不再掙扎,而是好奇地看著月秦,好奇她能做到何種地步。
這麼小這麼弱的女孩子,卻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候,爲他挺身而出!!感覺胸口滿滿的喜歡都要衝破胸膛爆裂出來,他卻小心翼翼的,生怕這種感情太過洶涌會傷害到她。
月秦由自出離這憤怒,白皓威只有我可以欺負,你們算什麼東西!!
月秦冷笑著看著跪在地上的那人,淡淡地責問道:“皇上說的?”她憤怒地拿手指沾著白皓威剛剛掙扎出來的鮮血質問道:“皇上說過讓他見血嗎?他的血可以爲包圍大庸而流,可以爲戰死沙場而流,你們卻讓他這樣屈辱地流血,用來染紅一個婦孺的裙裾!!”
月秦冷笑著,展示自己身上點點血跡。
所有人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甚至閃出一個念頭,放了白將軍,他們想怎樣就怎麼樣吧,不然,他們身爲男人,活著也太憋屈了!!
“別鬧了,國師已經領了天命,不是爲了朕的兒子,而是爲了下凡的太極天尊,明日,朕會廣發天下罪己貼,也會讓你風風光光地被萬人敬仰,朕會告訴衆人,你是自願爲天尊獻身,你若是真的活不下來,朕會讓人在各地給你建廟頌揚你的功德,月秦,你聽明白了?”
帝長雍一聲耀眼的龍袍,氣勢如虹地站在門口,說的話是那麼的冠冕堂皇,只是在月秦聽來真是可笑至極,就是爲了救自己的兒子好麼?別不要臉,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了。
“皇上——”白皓威低吼道,可惜他笨嘴拙舌,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皇帝,不過沒事,明天?那還有機會!!
他也就沒有表現得想剛剛那麼囂張,還偷偷地將被他弄斷的那個繩子的頭,暗搓搓地又塞了回去。
帝長雍看到渾身浴血的白皓威,臉上猛然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