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騎城外山林。
夜幕降臨,山林變得寧靜而深幽。微風在樹梢間悄悄地吹過,帶來一陣陣樹葉的沙沙聲,如同輕柔的搖籃曲。
月光透過茂密的樹冠,灑在林間的空地上,形成一片片班駁的光影,如同鋪上了一層神秘的地毯。
在這靜謐的山林之中,古樹隨處可見。
這些大樹的樹干粗壯而高大,需要幾個成年人才能合抱。它們的樹皮上布滿了滄桑的紋路,記錄著歲月的痕跡。
其中不少,更是名貴的木種。
楠、樟、梓、椆,各種上年份的古樹隨處可見。
木微紫而帶清香的香楠,木紋里有金絲的金絲楠木.
然而.
這山中蠻夷并不知曉其中價值,只是將其當做尋常樹木而已,未得開發。
而此刻,隱藏在這巨樹之中的軍士,也沒有心思看顧這些木中珍品。
他們的眼中,只有功勛,只有人頭!
王平身著一身精鋼打造的甲胄,閃耀著冷冽的光芒,他的頭盔設計獨特,如同一只鷹的頭部,銳利的鷹眼閃爍著凌厲的光芒。甲胄的護頸部分猶如雄鷹的羽翼,展翅欲飛。
這精鋼所制的甲胄,正是科學院出品的。
只可惜不能量產,或者可以這么說,量產的成本過高,以及產量有限,目前也只能給前線作戰的將軍一人發一副而已。
論起這甲胄的防御力,比之之前的要強上許多了。
這種甲胄,便是那青釭劍,也休要一劍將其砍破。
此刻的王平眼神閃爍,在他身后,同樣有兩個身著甲胄的將軍,正是張飛的部將范強張達。
此刻這兩人看著王平身上的精鋼甲胄,臉上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出來。
若是他們也有這種甲胄,那該多好?
在戰場上,就相當于多出了一條性命出來了!
“王將軍,該動手了罷?”
王平看了看天色,說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此刻已經進深夜了。
“附近有廩君蠻營地三個,我們一人一個,趁夜摸進去,將人全部剿殺了,就算是殺不完,也要往車騎城的方向趕。”
范強張達兩人聞言,當即點頭。
“東面的那個,便交給我了。”部將范強當即說道。
東面的那個廩君蠻營地,軍帳最多,人數絕對是最多的。
劉禪所帶的漢軍之中,都是有人頭功勛的。
殺得敵越多,賞賜越高。
當然
俘虜也算。
營地的人數越多,他們賺得自然就越多了。
尤其是現在一個俘虜可是有一萬錢的。
“那西面的那個營地,給我好了。”部將張達如是言道。
西面的營地,人數雖然不如東面,但比之北面的那個廩君蠻營地,人數還是要多不少的。
“既然如此,那北面的那個營地,便交給我了,鏟除了營地外的蠻軍之后,一刻都不要停,前往車騎城,張將軍,你負責車騎城西城門守備,記住,不要讓一個蠻軍,從西門逃出。”
張達聞言,當即對著王平拱手行禮,說道:“張將軍放心,有我張達在,車騎城西門,莫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好!”
對于張達的表態,王平很是滿意,他再將頭轉向范強。
“如此的話,東面城門,便交由你來守備了,不許放一個蠻軍從東門離開!”
部將范強聞言,亦是重重點頭。
“還請將軍放一萬個心!”
東西二門交由張達范強,這南北二門,自然是交由他來了。
“既是如此,諸位便各自散去,半個時辰之后,一齊動手!”
“諾!”
眾將領命,范強張達二人,當即領軍朝著各自的目標而去。
王平對著身后軍士說道:“鏟除城外蠻軍,不要留活口,便不必割人頭了,割左耳為證!”
人頭畢竟還是太重了。
加之
現在車騎城并不難攻,不必用人頭來筑京觀,便割左耳為軍功之證即可。
“諾!”
眾軍士領命。
他們一個個眼神閃爍,不少人都開始檢查起自己的武器裝備是否完備。
環首刀,長槍,盾牌,繩索,弓弩
直到一切都已經就緒了,王平才帶著大軍開拔。
——
在深夜的寧靜中,王平帶領漢軍悄然行進,如同幽靈一般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他們的目標明確,那就是廩君蠻軍的營地。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放哨的蠻軍士卒,如同獵豹般迅猛而無聲。
若是避之不及,直接派人將其抹殺了。
不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響出來。
近了。
越來越近了。
這廩君蠻的軍寨,便就在面前了。
他右手向上,口中吹了一口類似于杜鵑的叫聲。
隨之這聲音一出,他當即將右手一揮!
幾百名士兵猛烈地攻擊蠻軍的軍營。
蠻軍并未有軍寨,不似漢人行軍的時候,一定要筑寨。
他們的軍帳堆積在一起,連個寨門寨墻都沒有。
是故在漢軍將外面的哨兵解決了之后,便直接沖入軍營之中。
自一開始,便是一面倒的屠殺!
那些廩君蠻士卒,尚且在睡夢之中,頭顱便已經被割下了。
血水飛濺,將帳篷都染紅了。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
蠻軍軍帳之中時不時升起的慘叫聲,還是喚醒了不少的沉睡中的廩君蠻,他們很快的就集合在一起,漸漸成為軍營之中抵抗漢軍的中堅力量。
越來越多的蠻軍,加入其中。
呸~
王平啐了一口唾沫,看著那聚合成團的廩君蠻軍士,眼神冰冷,臉上的殺氣四溢。
還敢抵抗?
“兒郎們,隨我沖殺!”
言罷,王平手持漢長劍,當即沖入敵陣之中。
在黑暗中,戰斗場面異常激烈。
王平手持一柄長劍,猶如閃電般快速地斬向每一個敵人,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都在他的劍下殞命。
根本沒有一個人是他的一合之敵。
戰場上,殺戮聲、慘叫聲和馬蹄聲不斷回蕩。
雙方士兵激戰在一起,劍刃撞擊火花四濺,弓箭如雨般射出,耳畔風聲嗖嗖作響。
身穿盔甲的漢軍與手持彎刀的蠻軍在戰場上糾纏、廝殺,彼此之間相互拼殺,面目猙獰。
王平所帶的數百精銳,在軍營之中,就像是一把利劍一般,很快便將聚合成團的廩君蠻沖散。
根本沒有人敢面對這尊殺神。
他發狂似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將每一名蠻軍斬于馬下,渾身浴血,已經是變成血人了,就如同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武神一般。
“沖啊!”
“殺啊!”
“跟著將軍殺敵!”
王平的勇猛和機智也鼓舞起漢軍士氣,跟隨他的士兵們奮勇殺敵。
噗噗噗~
啊啊啊~
這場戰斗持續了一個時辰有余,直到天亮才結束。
漢軍最終占領了蠻軍軍營,傲然站在戰場上。
而蠻軍軍寨之中,沒有一個活口。
近兩千具尸體,如今躺在地上,濃稠的血水匯聚,當真成了一條血河。
大地都變成赤紅色的了,戰場上的血腥味,太過于濃重了。以至于吸引了不少獸類,天空中也是有禿鷲盤旋。
他們便等著吃人肉了。
王平的身上早已是滿身傷痕,但他卻沒有絲毫退縮。
他抬起頭,望向天色漸漸明亮的天際,心中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拿下這個蠻軍營地,僅僅是開始而已,就像是先喝了一口湯而已。
下一步,到了車騎城,才是大口吃肉的時候!
“軍中損失如何?”
軍中司馬當即上前,說道:“死七十九人,傷三百二十人,其中有一百一十五日乃是重傷,恐怕要送回成都了,其余輕傷,有幾人送回閬中修整,其余人并無大礙。”
損耗接近兩百。
夜襲一個近兩千人的軍寨,這種損失,還在接受范圍之內。
他當即點頭,說道:“五十人照顧傷員,其余人等,隨我去車騎城,殺敵!”
“殺敵!”
“殺敵!”
“殺敵!”
軍士們皆高聲大吼。
什么事情能夠增加士卒的士氣?
那自然是勝利了。
此番大勝,也是將這些人的士氣給打出來了。
“待圍了車騎城,讓賨人衛與廩君蠻廝殺!”
仆從軍自然是用來消耗的,方才攻打蠻寨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動用賨人衛,就是怕賨人衛中可能會出現內鬼,去向車騎城的蠻軍通報消息。
畢竟現在的賨人衛,已經是有一萬兩千多人了。
這么多人,即便上每日洗腦,但總有一些,是頭上長著反骨的。
但圍城之后,車騎城中的廩君蠻逃不了,便是讓賨人衛與廩君蠻耗命的時候了。
以夷殺夷,以蠻治蠻。
損失個兩百漢軍,他就已經是心疼死了,與兩萬蠻軍交戰,便是戰事再是順利,至少也有千人以上的傷亡。
這些傷亡,便讓賨人去流血,去付出吧!——
此刻。
閬中城中。
攻城戰愈演愈烈。
刀光劍影之中,煙塵彌漫,雙方士兵幾乎已經難以分辨彼此。
內城外的喊殺聲和戰鼓聲在這場激烈的攻城戰中不斷回蕩,仿佛在揭開著戰爭的血腥面紗。
蠻軍的攻城器械已經轟擊了漢軍城墻多時,一塊塊巨石打碎了城墻上的磚石,讓城墻一片狼藉。
至于為何會用到投石車?
沒辦法了。
在久攻不下之后,廩君蠻也要想辦法。
那些歪歪扭扭,威力有限的投石車,便是他們突擊建造的成果。
嗖嗖嗖~
漢軍城墻上的守衛士兵則用弓弩齊射,箭雨如雨,鮮血染紅了大地。
隨著戰爭的烈度越來越高,四面內城城墻,都有廩君蠻的云梯搭上去。
連日的進攻,讓內城中的守衛漢軍也是損失慘重。
畢竟人數只有一千人,卻要遭受兩萬人連綿不絕的進攻。
整整兩日,這蠻人的進攻就沒有停止過。
雖然這蠻人不會攻城,但耐不住他們再拿人命來填啊!
這城下的尸體,都快淹沒內城三分之一的高度了。
再過幾日,怕是尸體都能淹沒內城了。
但.
好在張苞身先士卒,其余軍將更是悍不畏死。
才過去一日而已,慌什么?
勝利,便就在眼前了,現在根本不是談放棄的時候。
“格老子死來!”
一名漢軍士兵勇猛無比,手中長槍直插出去,將一名蠻軍戰士的胸口刺穿,一腳將其踢飛。
然而,他也在蠻軍的反撲中被淹沒了。
城墻下,一排排蠻軍戰士攀爬著云梯,另外一只手拿著長矛,一起用長矛頂著城墻。
噗噗噗~
張苞手上的長槍舞動如龍,身上也是滿是鮮血。
看著越來越多的蠻夷沖上城頭,他心中沉重了不少。
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守不住內城了。
援軍呢?
援軍在何處?
“援軍今日內必定過來,堅持,堅持住!”
張苞心中存有憂慮,但這些憂慮,絕對不能給外人看了去。
若他這個主將都憂慮了,那手底下的那些軍將,豈不是要舉手投降了?
但話雖如此,張苞心中的憂慮卻更甚了。
王平,范強,張達。
你們若是再不來,本將軍就真的要折在此處了!
“還沒攻下此處。”
內城外,廩君儀仗之處,身形壯碩的廩君眉頭緊皺,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適。
距離他說的兩日,便只剩下幾個時辰的時間了,若是這幾個時辰內,還是沒有將內城打下來,難道真的要撤軍。
但若是撤軍的話,當真是好不甘心。
“大王,車騎城外放出去的斥候,半天都沒有一個回信的,還有城外的那些營地,也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屬下以為,車騎城外,恐怕是有異動了。”
有異動?
難道真的是漢人埋伏?
廩君右眼皮狂跳,似乎是要面對什么危險一般。
“定是那漢人在作祟,我等應該及時撤出車騎城!”
撤出車騎城?
這可不行!
苴人首領哪里會讓廩君逃了。
他剛準備上前說話,不想有的人比他還急。
沒辦法,現在各家都為了攻內城,損耗了不知道多少壯士,現在要他們撤退,這合適嗎?
那去攻城的下屬,豈不是白死了?
沒得到好處,卻損耗巨大。
這一點,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是故!
那些酋帥們一個個上前說道:“大王不可,內城馬上就要攻下來了,怎么能就此作罷?”
“若是因為一些捕風抓影的事情便害怕了,我們怎么能稱之為巴地最勇猛的族類?”
“打下內城,就算是漢人來了,又能如何?他們供的下車騎城?”
苴人首領也在這個時候趁熱打鐵,他上前說道:“興許是哪些斥候被什么事情耽擱到了,又興許是車騎城外有零散的漢軍作祟,大王勿憂,在下便去城外,為大王探清虛實!”
城外的這個情況看來,漢軍的包圍圈已經是要成了。
他現在若是還待在城中,恐怕是有些危險了。
廩君瞥了苴人首領一眼,說道:“出去外面的差事,就不必勞煩你了,巴木,你帶五百人,出城去看看情況。”
看來此獠還不信任他。
苴人首領心中暗嘆一聲。
現在不能出城,便很難全身而退,但危機也是機會。
在城中,他若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出擊,說不定能立下奇功。
就比如.
擒下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