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
夜色如墨,白雪紛飛,為這座本就沉寂的城池披上了一層銀裝。
寒風凜冽,街巷間空無一人,連更夫也畏于嚴寒,躲進了溫暖的家中,整個世界仿佛被冰雪凝固,只剩下偶爾傳來的風聲,打破這死寂的夜晚。
公孫淵此刻正躺在奢華的床榻上,身旁散落著幾個被擄掠而來的美人,她們或衣衫不整,或發絲凌亂,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
公孫淵的身體散發出濃烈的酒氣,似乎已爛醉如泥,但仔細觀察,他那雙緊閉的眼眸中偶爾閃過一絲精光,透露出他并未真正沉醉。
床榻旁,燭火搖曳,映照出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這幾個美人,個個姿色出眾,有的肌膚勝雪,眉如遠山,眼含秋水;有的則體態豐腴,唇紅齒白,風情萬種。
她們本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卻因戰亂被掠至此地,成為了公孫淵手中的玩物。
此刻,她們或蜷縮在角落,或勉強支撐著身體,眼神中既有恐懼也有絕望。
公孫淵雖然看似沉醉,但他的手卻不經意間在她們身上游走,仿佛在確認自己的“戰利品”。
夜深人靜之時,這些美人都已經沉沉睡去,公孫淵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點酒醉的模樣。
他輕輕起身,動作輕盈得仿佛一只獵豹,在夜色中悄無聲息。
他緩步走向書房,每一步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書房內,燭光微弱,公孫淵走到書桌前,目光落在那只看似普通的筆筒上。
他輕輕一旋,筆筒下的機關悄然啟動,書架緩緩向兩側移開,露出了一個隱秘的通道。
這通道直通府外軍營,是公孫淵為應對不時之需而秘密修建的。
他步入密室,回身將書架復原,隨后便沿著通道,一步步向軍營行去。
通道內,昏暗的燈光每隔幾步便有一盞,照亮了前行的路。
公孫淵的步伐穩健,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他的心中,正盤算著一場大局,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較量。
很快,公孫淵便來到了軍營之中。
這里,燈火通明,士兵們嚴陣以待,顯然是在等待他的到來。
幾位軍將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公孫淵,立刻迎了上來,神情恭敬。
他們心中雖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對公孫淵的信任與敬畏。
“主公,您來了。”一位軍將低聲說道,目光中透露出幾分關切。
公孫淵點了點頭,神色冷峻,問道:“楊祚可見了漢國使者?”
楊祚的所作所為,他公孫淵自然知曉了。
之所以還留著楊祚,自然是公孫淵要用他來做做文章。
軍將點了點頭,回答道:“主公,已經見了。楊祚還試圖拉攏我們,許下了不少好處。”
公孫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盤算。
楊祚此舉不過是為了分化他的勢力,為漢國的入侵鋪路。
但他公孫淵,豈是那么容易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
“漢軍何時到來?”公孫淵又問,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
軍將搖了搖頭,面露難色:“這個……楊祚并未告知,只是說讓我們做好準備,隨時待命。”
公孫淵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
楊祚之所以不告訴他漢軍的具體行動時間,是怕他提前做準備,破壞了他的計劃。
但公孫淵豈會坐以待斃?
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漢軍一入網中,便叫他們有來無回。
“好個楊祚,倒是打得好算盤。”公孫淵心中暗罵,臉上卻不動聲色。
如今漢魏兩國如同雙龍戲珠,于廣袤的中原大地上展開了激烈的角逐。
漢國,憑借其強大的國力與精銳的軍隊,如日中天,勢不可擋;而魏國,則因連年征戰,國力漸衰,顯得力不從心。
公孫淵,這位幽州之主,心中藏著不為人知的野望。
他曾是一方霸主,手握重兵,坐擁城池,享受著萬人之上的尊榮。
然而,時局變幻莫測,漢國的崛起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他深知,一旦漢國徹底擊敗魏國,自己將不得不俯首稱臣,這對于一個曾經的主公來說,無疑是難以接受的。
因此,他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漢魏之間尋找平衡,誰弱便幫誰,以此保持自己的獨立地位。
軍將遞上來一杯醒酒茶。
公孫淵輕輕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然后緩緩開口:“魏國使者可有聯系到了?”
一位軍將立刻上前,低聲回答:“回稟主公,曹真使者已經在軍營中了,此事做得十分隱秘,沒有其他人知曉。”
公孫淵聞言,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風雪,看到未來的局勢。
“將他帶過來。”他簡短有力地下達了命令。
不久,一名身著魏國軍裝的使者被帶進了書房。
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一見到公孫淵,他便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宏亮地說道:“曹真將軍麾下使者,見過公孫將軍。”
公孫淵微微點頭,示意使者坐下。
他直奔主題,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如今我欲誘漢軍至薊縣,你家將軍可有膽子和我玩把大的?”
使者聞言,神色微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他深知公孫淵的計謀非同小可,也明白這將是改變局勢的關鍵一步。
畢竟
能裝作荒淫無道,麻痹楊祚,肯定是有所謀劃的。
于是,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將軍愿意撥亂反正,我家將軍自然愿意和你結盟,共同對付漢國!只是,不知將軍有何具體計劃?”
公孫淵見狀,心中暗自滿意。
他緩緩踱步至輿圖前,手指輕輕劃過幽州的山川河流,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突然,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使者,緩緩將自己的計劃一一道出。
“我欲假裝荒淫無道,沉迷酒色,以此迷惑漢軍。
同時,我會故意放出消息,讓漢軍以為我公孫淵已經不足為懼,從而引誘他們前來攻打薊縣。
而你們魏國,則需在此時出兵,與我里應外合,共同夾擊漢軍。
如此一來,漢軍必敗無疑。”
使者聽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敬佩。
他沒想到公孫淵竟然有如此深遠的謀劃。
于是,他立刻表態:“將軍之計,真乃天衣無縫!我家將軍定會全力配合,只待漢軍消息一至,便是你我舉兵對付的時候!”
公孫淵聞言,心中大定。
接下來的日子里,公孫淵開始實施他的計劃。
他故意放縱自己,沉迷于酒色之中,甚至將幾位從各地擄掠而來的美人置于床榻之上,日夜嬉戲。
他的行為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幽州,甚至傳到了漢國的耳中。
漢國將領楊祚見公孫淵的荒淫無道越發放肆,心中大喜。
他以為公孫淵已經徹底墮落,成為了一個不值一提的廢物。
于是,他立刻向漢國皇帝請戰,請求率領大軍攻打薊縣,一舉消滅公孫淵的勢力。
然而,楊祚并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公孫淵的計謀。
他更不知道的是,在薊縣的背后,魏國的大軍已經悄然集結,只待漢軍一到,便與公孫淵的軍隊共同出擊,將漢軍一舉殲滅。
又是一夜。
公孫淵從密道會見親信軍將。
“你們繼續監視楊祚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匯報。同時,加強軍營的戒備,不可有絲毫松懈。”
軍將們領命而去,公孫淵則獨自留在軍營中,望著帳外紛飛的大雪,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
這場較量,將是他公孫淵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戰。勝,則坐擁天下;敗,則身首異處。但他公孫淵,何時怕過?
夜色漸深,軍營中燈火依舊通明。
公孫淵坐在案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那是他從小佩戴的護身符。
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在這場權力的游戲中,他公孫淵,誓要做那個笑到最后的人。
。。。
漁陽城。
府衙。
趙云身著一襲錦衣,眉宇間透露出不凡的英氣與沉穩。
他站立于窗前,凝視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山巒,眼神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似乎能穿透層層迷霧,洞察世間一切虛妄。
“文聘將軍,你可曾聽聞公孫淵近來的所作所為?”趙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字都蘊含著千鈞之重。
文聘,這位身形魁梧、面容剛毅的將領,聞言立刻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回稟趙將軍,末將確有耳聞,公孫淵在幽州之地,荒淫無度,民心盡失,更有傳言稱,楊祚意圖攜薊縣投靠大漢,此事若真,對我軍而言,實乃天賜良機。”
趙云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對局勢的洞若觀火,也有對人性深刻的理解。
“將軍以為,此事有幾分真假?”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考校之意,目光銳利地看向文聘。
文聘沉吟片刻,正色道:“陛下曾言,公孫淵乃一代梟雄,心機深沉,絕不會輕易言敗。末將以為,此中必有詐,公孫淵或許正欲借此機會,設下圈套,誘我軍深入。”
此時,一旁的郝昭,身材高大,面容堅毅,插話道:“將軍何不讓間軍司的人探明情況再說?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趙云輕輕一笑,那笑聲中透露出幾分豁達與自信。
“曹真已出兵薊縣,情勢危急,我等雖知其中或有埋伏,但機遇往往與風險并存。即便是埋伏,也不能輕易放棄如此良機。”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文聘與郝昭相視一眼,臉上皆露出疑惑之色,卻又不敢輕易反駁。
他們深知趙云智勇雙全,謀略過人,于是齊聲問道:“那將軍之意是?”
趙云捂著胡須,哈哈大笑,那笑聲爽朗,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
“薊縣雖是是非之地,卻非決勝之地。若是公孫淵假意設計,我等便將計就計。首先,派一軍前往薊縣,佯裝中計,以迷惑敵人;其次,大軍主力直撲涿郡,斷了曹真后路,焚燒其糧草輜重,令其不戰自潰!”
聽了趙云的計策,文聘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皺起來,仿佛兩道深深的溝壑刻在了他那飽經風霜的額頭上。
他凝視著趙云,眼神中既有疑慮也有敬佩,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將軍,此計恐怕很難操作。若是要奇襲涿郡,我們便需繞路代郡,這路途遙遠,足有數百里之遙。大軍前行,兵馬眾多,很難做到悄無聲息,一旦被發現,恐怕會陷入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
趙云聞言,哈哈一笑,那笑聲爽朗而自信。
他輕輕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從容:“文聘將軍,你的顧慮我早已考慮過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并非無解。我意派遣精銳騎兵進行奇襲,每人配備五匹馬,不需要吝嗇馬力。
這樣,我們便能以一日百里的速度迅速推進,五日之內便可抵達涿郡。
即便行蹤被魏國洞察,也無關緊要。
只要我們行軍速度夠快,曹真便來不及做出反應。待我們斷其后路,燒毀其糧草輜重,一切便都結束了。”
得到了鮮卑人的戰馬,現在的趙云,可不會缺少戰馬!
說著,趙云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未來的戰場。
文聘看著趙云,心中的疑慮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信任與敬佩。
文聘點了點頭,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釋然:“若是如此的話,此計確實可行。趙將軍,你果然智勇雙全,令人佩服。只是,這奇襲之路艱難險阻,將士們能否承受得住如此高強度的行軍,還需好好考慮。”
趙云微微一笑,他深知文聘的擔憂并非多余。
“將軍放心。我趙云帶兵,從不會讓將士們盲目送死。我已經準備挑選最精銳的騎兵,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體魄強健,耐力驚人。
而且,我早早的便命幽州士族沿途塢堡做為補給點,確保將士們能夠得到充足的休息和補給。
此外,我早已經派遣斥候前往探路,確保我們的行軍路線安全無虞。”
聽到趙云的這番話,文聘心中的擔憂終于完全消散。
“有將軍在,我文聘便放心了。我愿意率領一支兵馬,作為先鋒,為將軍掃清前路的障礙。”
趙云聞言,哈哈一笑,他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說道:“文聘將軍,你的勇氣與忠誠,我趙云銘記在心。只是,這次奇襲任務艱巨,我需要你留在漁陽,鎮守后方,確保我們的根基穩固。先鋒之任,我已另有安排。”
說著,趙云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此次奇襲,我們必須全力以赴,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戰勝強敵,取得最終的勝利。”
文聘看著趙云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豪情壯志。
“將軍放心。我文聘一定會鎮守好漁陽,確保后方的安全。”
趙云點了點頭,他看向文聘的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有文聘在漁陽鎮守,他便能放心地去前線奮戰。
如今是天下為局,但誰能技高一籌.
尚未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