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仰著脖子站在船上觀虎,然后品頭論足的猜著這虎到底有多少斤。
顏良很詫異,覺得這幫子土財主怎么一點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現在這些人就像是一群圍觀人跳樓的無良市民,就差喊著快點跳了。
“小顏,這老虎到底有多少斤?”一個世伯張口問顏良。
顏良搖了搖頭,用一種非常坦誠的語氣回道:“這我還真不知道”。
“老虎都讓人摸,沒有稱過?”另外一位也問道。
顏良實在是不明白,讓不讓人摸和稱不稱有什么必然聯系。
“這邊的研究組到是想過,不過每次當他們帶著儀器過來的時候都找不到老虎”。
這說的是事實,不光是劉教授的研究團隊,一些部門的人過來想把大花抓走,每一次都撲空,大花就像是迷一樣在這些人的眼中消失了,等這幫人一走大花又施施然的回來了,繼續享用著村民們的供奉,時不時的自己也練練爪子,逮點不開眼的獵物。
也不光是大花,哈哈也是如此,不知道有關部門惦記多少次了,至少到現在為止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別人不知道,顏良自然知道,但是這話沒有辦法和別人說,說了不光是狗子要切片,指不定他也要被人拖去非正常人類研究所中被人研究。
大花并沒有注意崖下的這幫肥人,它的目光至始自終都落在了哈哈的身上,對于哈哈它有一種本能的厭惡,更何況現在的天氣正是泡澡的時候,原本在水中舒服的都快哼哼的爺倆,現在被逼到了山崖上,大花和小花自然有氣。
不過有氣歸有氣,就算是大花再傻,也沒有覺得自己可以在水中和哈哈一較長短。
而哈哈也是同樣如此,面對大花的時候它是死活不會上岸在,連岸邊都不會去,水中才是它的主戰場。
“老倪,我看今天我們也別多事了,就在這邊野炊怎么樣?”一個矮胖的世叔,沖著顏良的老丈人提議道。
倪宇東自然是無所謂的,看都不看顏良,張口便應了下來:“那行,正好咱們可以釣釣魚,這湖里的魚都是野魚,不光是個頭大味道也好……”。
“真野魚還是假野魚?不會是洗澡魚吧?”
“這里沒有洗澡魚,正兒八經的野魚,等會你們就知道了,小良,你去通知那邊一聲,讓他們把漁具什么的拿過來,另外你回去弄口大鍋過來,咱們今天中午就在附近找個地方野炊”倪宇東沖著顏良說道。
顏良能說啥,這幫人興致都到這樣了,他一個晚輩自然得照辦。
應了一聲,顏良便上船去辦事,三嫂子這邊則是去村委會的門口去接這幫人的跟班,要不怎么說都是老板呢,出來的時候不帶上兩三個跟班和司機都不好意思走出自己的家門。
顏良駕著船回到了小院。
“爸呢?”倪熙望著顏良一個人回來了,一臉好奇的問道。
顏良回道:“爸跟一幫人在臥虎崖那邊看老虎呢”。
師娜聽了皺了一下眉頭:“老虎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沒看過!”
“媽,您這就不知道了,我爸一準是向他的那些個老朋友顯擺去了,你還不知道我爸這人?”倪茜笑道。
要不怎么說知父莫若子呢,倪茜就算是沒有親眼所見,過了一下腦子便知道自家老子要干什么了。
顏良聽了立刻沖自己的大姨子豎了一下大拇指。
周芳芳這邊聽了便問道:“你不跟在你岳父身邊回來做什么?把你岳父一個人和朋友扔在那邊自己回來了?真沒有規矩!”
“媽,我回來是有任務的,他們那邊要在附近野餐,我過來拿大鍋”顏良說道。
師娜聽了直接說道:“這是作的哪門子妖!家就在這邊偏偏要在外面吃”。
周芳芳聽了勸道:“親家母,你就別生氣了,男人嘛有時候就像是長不大的孩子,想著折騰,隨他們去就是了。小良,你拿了鍋趕成緊去,對了,用水一定要注意,別用湖里的水,帶上大水桶去池子里取”。
“媽,我知道了”
顏良應了一聲便進了屋,直接從鍋臺上把自家的鍋給拎到手上,正準備出門呢,看到自家媳婦進來了。
“你等會去三哥家里拿點龍蝦什么的,家里的蟹再帶上一些,弄幾個籠子,你知道怎么辦吧?”倪熙說道。
顏良聽了很詫異,張口問道:“至于么?”
很明顯自家媳婦這是讓自己作弊啊,想想看十來個人就沒有一個釣魚好的?不說別人,自家老丈人釣魚的功夫還馬馬虎虎,其他人不會比這還差吧。
倪熙笑道:“聽我的,這幫人去魚塘子里釣魚,秘書都得事先通知人家餓上魚幾天,要不然他們就要罵人了”。
顏良聽了樂道:“那魚塘子老板遇到這幫人肯定挺開心的”。
“一斤草魚能賣上四十多,你說開心不開心?”倪熙也跟著笑道。
聽到媳婦么這一說,顏良差點嘴巴樂到后耳根去,原本這群人就像是臭棋簍子,水平越臭越是喜歡拉人下,偏偏還凈拉下屬,你說贏了吧老板不高興,想輸吧更困難。
作為曾經混過企業的顏良是知道的,人生三大難,和老丈人喝酒,陪領導打麻將,和媳婦講理。
“行了,我知道了”顏良點了點頭。
有了媳婦的提醒,顏良放下了鍋,池子里挑了七八只蟹,然后奔著三哥家的塘子去弄了十來斤大龍蝦,全都用網兜子裝著,然后系在了船舷拖在水中,這才奔著臥虎涯而去。
到了臥虎崖,顏良一下子驚住了,就自己離開這會功夫,這幫人已經在一片空地上展開了攤子。
架轉擺的挺大,十來柄大陽傘張開了,十來個釣箱上每只都蹲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光是這樣,每個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跟班,這些跟班手上還不空著,一只拿著茶杯子,另外一只手托著毛巾。
看這架式,顏良突然間有點懷疑,自已窩在鄉下是不是錯了,像這家這樣的小日子似乎才是沒有白來這世上一遭。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逝,真要是讓人跟著伺候,顏良不知道有多別扭呢,天生就是窮命,享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別過來,嚇著我的魚!”
顏良想把船靠過去,立刻引來了一陣怒喝聲。
于是顏良只得把船停的遠了一些,機船機船,自然是有動機的,嚇到魚那是肯定的,但是這些人釣不釣的上來,那只有鬼知道了。
鍋拎上了岸,顏良找了個合適的地方開始挖坑,挖出來的土正好壘在洞邊。干這種事情顏良是熟手,小時候可沒有少因為這事挨打,手藝是生了些,不過幾鍬過后,感覺就上來了。
挖好了坑,顏良起身去找柴火。
等著柴火找來,顏良便沒事了,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人釣魚。
看了一會兒,顏良便明白為什么倪熙要囑咐自己帶點東西了,因為這幫人釣魚可真的不行。
不過釣魚不行,旁邊的氣氛組真不錯。
好家伙!
魚浮一動,立刻就有一幫馬屁精在旁邊夸贊了起來,哪怕是釣上來一條巴掌大的小魚,也是馬屁如潮。
顏良心中并不歧視這些人,這也是人家一種生存方式,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活法,只要不賣國,那就不該受指責,總好過一些人家,既想當又想立,以什么企業家自居,凈干些不是人的事,世代以賣國為生的要好。
看了一會兒,顏良便覺得無趣的緊,于是干脆進了林子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山菇之類的東西。
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能食用的山菇,顏良又摸了回來,繼續無聊的看著這幫人釣魚。
直到饑腸轆轆這幫人也沒有釣上來多少,差不多七八十小魚,僅有一條超過了三斤。
最后顏良是實在看不過眼了,只得去鄉親們家中弄了兩條三六斤的魚過來,要不然這近二十口子人怕只能喝魚湯湊和一頓了。
顏良掌勺,小半桶油進鍋,處理好的大大小小魚這么煎,那香味自然就上來了,一鍋又是魚又一蝦的,不鮮那才是沒天理。
不得不說這幫人準備的還挺齊全的,什么一次性的餐具那是應有盡有,每人一碗魚,吃的這幫人連連贊嘆。
“你這手藝真不錯,去開個餐館也能打出名頭來”。
顏良笑了笑:“鄉下除了做魚就沒別的本事了,開個館子可掌不起來”。
“這話就謙虛了不是?老倪,你這女婿真不錯”另外一位也張口贊道。
顏良可沒有想到自己這邊一直被這些人觀察著,能把企業搞大的人,有幾個不是猴精猴精的,看人那還用說,怎么說都要比一般人強上不少。
原本這些人都想著顏良是攀上了倪家的財勢,但是通過這一頓觀察發現倪家這個女婿并沒什么攀高枝的表現,對上倪宇東也僅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并沒有他們想的多少帶點諂媚。
倪宇東這時接口說道:“不錯,就是不怎么上進,家里攤子明明能鋪的很大,就是不樂意!”
倪宇東是什么人,自然而然的要借機頂向老友們顯擺一下自己的女婿。
見大家看向自己,倪宇東便道:“他搞養殖有一手,無論是蔬菜還是魚都不錯,尤其是刀魚,現在挺有名的,省城那家餐廳就是用的他的魚……”。
一提起劉誠的餐廳,這些人便知道了,近一年這餐廳的名聲雀起,招牌就是刀魚,刀魚季的時候你拿著錢都不一定訂到位子。
“原來這刀魚是你女婿養殖的啊!”
眾人紛紛說道。
“明明能擴大養殖,他死活不肯搞,一條魚幾百塊愣是傻的不賺“倪宇東帶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顏良這時臉色有點苦,他可不想得什么名聲,至于這幫人看不看的起自己,他也不在乎。又不多吃兩碗飯,他在乎別人的看法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