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輕被殺,王當(dāng)被捕,冀、并二州鏢師被逐,幽州鏢局商路中斷……壞消息一個個傳到交州。
張燕得到消息當(dāng)時就火了,孫輕、王當(dāng)都是他的老部下,幽州鏢頭杜長以前也是他的人。這讓張燕怎能不怒?他唯一的念頭便是出兵報仇,可是卻被戲志才等人勸住。且不說袁紹是關(guān)東諸侯盟主,實力數(shù)一數(shù)二,就說交州與冀州一南一北,出兵便不是那么容易。何況南燁不在,誰敢輕易出兵攻伐袁紹?
戲志才勸張燕道:“此時最重要的不是報仇,而是救出王鏢頭。若是出兵,王鏢頭被袁紹祭旗矣!”
張燕道:“志才先生可有計救出王當(dāng)?”
戲志才想了想道:“既然袁紹不殺王當(dāng),也沒有誅殺各地鏢師,此事便還有轉(zhuǎn)機(jī)。若是法師寫信遣使,想要和解應(yīng)該不難?!?
張燕道:“倘若和解,孫輕大仇何時能報?”
戲志才勸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先救活人要緊,報仇之事日后再議。此時先遣人將此事告知法師要緊?!?
張燕急的一刻也坐不住了,便道:“我這便去尋法師!”
戲志才擔(dān)心張燕忙中出錯,阻止道:“聯(lián)絡(luò)之事不勞飛燕,此事交給郭太便是。”
郭太得了戲志才的命令便收拾行裝準(zhǔn)備起身,可是還不等郭太出發(fā),張燕便留下一封書信不告而別。信中言明要去冀州救人報仇。這可急壞了交州的一群文武,戲志才一面命人去尋張燕,一面命郭太速來徐州找南燁。
當(dāng)南燁聽說孫輕身死的時候,整個人便呆住了。雖說孫輕并非自己麾下上將,與自己也沒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可是就憑他率領(lǐng)鏢師阻擊袁熙追兵死戰(zhàn)不退這一點,南燁便能知道此人忠勇可嘉。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武安國的離世,也不知這亂世還要吞噬多少忠肝義膽的勇烈之人。
孫輕是南燁麾下戰(zhàn)死的第一位將官,這讓南燁感到格外難過,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當(dāng)他聽到王當(dāng)因為好友被殺就敢孤身去見袁紹,并對這位關(guān)東諸侯盟主拔劍相向時。南燁就更加感動,他一點也不怪張燕沖動,而是流著淚握緊雙拳道:“若不能救出王當(dāng),我誓不為人。”
典韋、周倉、趙云同時道:“我等愿隨法師去救王鏢頭。”
南燁想了想道:“子龍這次不必同行,你還回徐州,投糜竺府上,若徐州無事則已,若是有事,便護(hù)送子仲一家去交州。”
趙云驚問道:“這是為何?徐州又能有何事?”
南燁道:“臨行之時我已問過子仲、元龍二人,子仲有心投我,卻難棄舊主。我觀陶恭祖命不久矣,本想待他病危之時再來迎子仲,可此去冀州也不知能否趕回。子龍便替我在此保護(hù)子仲一家,以免事態(tài)有變。”
趙云雖說想要與南燁一道去冀州救人,可他為人沉穩(wěn)也從來不會違抗南燁軍令,于是便點了點頭。郭太見南燁不讓趙云跟隨,便擔(dān)心南燁會丟下自己,于是說道:“我熟悉北地風(fēng)土人情,懇請與法師同往?!?
南燁原本也沒想留下郭太,便道:“我等一同前往便是。子龍到了徐州莫忘了傳書回交州,就說我往冀州去了,讓志才不必?fù)?dān)憂?!?
趙云拱手道:“法師放心……”他說完之后猶豫了片刻道:“法師就領(lǐng)這些人馬前往冀州,家中怎能不憂?何不尋一能言善辯之士替法師為使,索要王鏢頭?”
郭太聞言一拍腦門道:“志才先生似乎也是此意!只要法師修書一封,袁紹應(yīng)該便會放人。”
南燁道:“我若遣人前往或許救得出王當(dāng),可是卻阻止不了飛燕。子龍放心,有洪飛、元福和這些親衛(wèi),便是袁紹也難傷我?!?
趙云知道典韋、周倉的本事,還知道南燁有白羆護(hù)身,便放下?lián)鷳n拱手而去。南燁則是領(lǐng)著典韋、周倉、郭太往冀州去了——
南燁投往冀州去見袁紹暫且不提,卻說曹操回軍,被兗州守將接到。曹操一問方知呂布軍勢浩大,更有陳宮為輔,實在難以對付。如今兗州、濮陽已失,唯有鄄城、東阿、范縣三處,依賴荀彧、程昱二人設(shè)計相連,死守城郭。
曹操心中焦急,卻不能表現(xiàn)在面上。若讓士卒見到他這個主帥慌亂,豈不要潰散而逃了?此時曹操只能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我料呂布有勇無謀,不足為慮。且安營下寨,再作商議?!?
眾將見曹操胸有成竹也安穩(wěn)下來,又想起南燁法師也說呂布有勇無謀,就更加安心,分別安營扎寨。
呂布知曹操回兵,已過滕縣,召副將薛蘭、李封二人道:“我欲用你二人久矣。你等可引軍一萬,堅守兗州。我親自率兵,前去破曹。”
二人應(yīng)諾調(diào)兵被陳宮見到,急見呂布道:“將軍棄兗州,欲往何處?”
呂布道:“我欲屯兵濮陽,以成鼎足之勢,以拒曹兵。”
陳宮道:“將軍差矣!薛蘭必守兗州不住,何談鼎足之勢?此去正南一百八十里,有泰山險途,可伏精兵萬人。曹操聞失兗州,必然倍道強(qiáng)行而進(jìn),待其過半,一擊可擒也?!?
呂布單槍匹馬廝殺慣了,又自持英勇無敵,根本不習(xí)慣有個軍師對自己指手畫腳。便對陳宮道:“我屯濮陽,別有良策,你豈知之?”遂不用陳宮之言,而用薛蘭守兗州而行。
曹操兵行至泰山險路,荀攸諫道:“主公不可輕進(jìn),恐此處有伏兵?!?
曹操笑道:“呂布無謀之輩,命薛蘭守兗州,自己往濮陽,哪里還有兵馬在此處埋伏?子孝且領(lǐng)一軍去圍兗州,我進(jìn)兵濮陽速攻呂布。”言罷分兵來戰(zhàn)呂布。
陳宮聞知曹兵至近,獻(xiàn)計道:“今曹兵遠(yuǎn)來疲困,利在速戰(zhàn),不可令其休養(yǎng)氣力。將軍威武勇猛,此時出馬一戰(zhàn)可勝?!?
呂布笑道:“我有畫戟、赤兔縱橫天下,何愁曹操?待其下寨,我自擒之,你不必在此多言。”
陳宮勸說呂布不住,只得搖頭而退。于是曹操兵近濮陽,安營扎寨,并未受到一絲阻撓。
曹操見呂布如此無謀也不急于出兵,休整一日之后,養(yǎng)足精神。這才引眾將而出,陳兵于野外。
呂布自持勇武也不守城,同樣引兵而出。曹操立于帥旗下,遙望呂布兵到。只見呂布擺開圓陣,當(dāng)先出馬,身后六員健將。一側(cè)是郝萌、曹性、成廉,另一側(cè)是魏續(xù)、宋憲、侯成。六將身后是五萬大軍。
兩軍對圓之后未曾交鋒,先是鼓聲大震,鼓舞士氣。待鼓聲響罷,曹操出馬直指呂布道:“我與你向來無仇,因何強(qiáng)奪我州郡?”
呂布道:“漢家城池,人人有分,偏你能得,我不能得?”說罷便命魏續(xù)出戰(zhàn)。
曹軍內(nèi)樂進(jìn)出迎,兩馬相交,刀槍并舉,二人戰(zhàn)了三十余合,勝負(fù)不分。呂布眼力過人,看出魏續(xù)弱些,便命成廉相助。
夏侯惇見呂布派二將出馬,按捺不住,殺上陣前。郝萌、曹性出馬截住廝殺。夏侯淵又上前來,被宋憲、侯成接住。
曹操一見呂布已然無將可派心頭一喜。便命曹洪、李典殺上陣前,身邊不留一將。
呂布見曹操還有二將出馬當(dāng)時惱怒性起,挺方天畫戟,催赤兔寶馬,沖出陣來。曹操一見呂布親自出馬大驚失色,他剛才只注意呂布無將可用,卻忘了呂布本身便是超一流的武將。
曹洪、李典哪里是呂布敵手?交鋒不到三十回合,二人便已經(jīng)被呂布方天畫戟震得雙臂發(fā)麻,快要握不住兵器了,只好敗退而走。
呂布見曹洪、李典退卻也不追趕,揮舞畫戟將夏侯惇、夏侯淵、樂進(jìn)三將一一擺平,又領(lǐng)兵沖殺。曹軍沒料到呂布勇猛如此,當(dāng)時大敗,退后三四十里。呂布則收軍而回,向陳宮炫耀去了。
曹操輸了一陣,回寨與文武商議。荀攸道:“今日上山觀望,見濮陽之西有呂布一寨。呂布設(shè)立此寨定是想與城中為掎角之勢,可惜那呂布不會用兵,正可為我所用。”
曹操問道:“此話怎講?”
荀攸道:“城池易守,營寨難防,城池難窺兵馬虛實,營帳易知兵馬多少。若會用兵,應(yīng)在營寨設(shè)重兵,城中設(shè)虛兵。呂布反其道而行之,營中兵馬甚少,正可讓我軍夜間偷營。更兼呂布其人傲慢自大,今日見我軍敗走,他必不防備此寨。若主公引兵擊之得此營寨,破除呂布掎角之勢,其軍必然懼怕,此為上策?!?
曹操聽從荀攸之計,帶曹洪、李典、滿寵、呂虔、樂進(jìn)、夏侯淵六將,精選馬步軍卒二萬人,連夜抄小路進(jìn)發(fā),往呂布營寨而來。
呂布日間勝了一仗,正在城中勞軍。陳宮見呂布眉飛色舞勸諫道:“西寨是個緊要去處,倘若曹操今夜襲之,如何是好?”
呂布端著酒盞道:“他今日輸了一陣,如何敢來?”
陳宮道:“曹操是極能用兵之人,須防他攻我不備?!?
呂布雖嫌陳宮啰嗦,卻也知他是好意。之前呂布幾次三番不用其計,很不給陳宮面子。今日大勝曹操,呂布心中得意,不好意思再駁他面子便命魏續(xù)、侯成增兵西寨加強(qiáng)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