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彎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在薄紗般的雲霧中若隱若現。朦朧中的樹林裡靜悄悄的,只有烏鴉時不時的悲啼聲。
一身紅衣的年輕女子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懸空的雙腳盪漾著。她仰頭望著頭頂的暈月,看起來十分放鬆的樣子。
突然,一陣清風拂過,樹的枝頭上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他的長髮如絲綢般輕輕的被風吹動,一雙紅色的眼睛如碎玉般美好。
小墨看著幽蘭出現,慵懶的用胳膊撐在身側,顯出一絲媚態。“多謝幽蘭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幽蘭皺了皺眉頭,“你入魔了!”他說話是肯定的語氣,直接就確定了這個事實。
“入魔?”小墨伸手拉過一縷秀髮,擺弄著。“大概是吧,那老頭子抓住我時在我的半身上動了點手腳。只是可惜了我那一身漂亮的白裙了。”
她還記得自己的一半被另一半所襲擊吞噬的情景。本以爲會被直接謀殺掉被吞噬的那一半的所有記憶和性格,誰知卻保留了下來。
那天晚上她恢復了身體後,便已經是入了魔。一身暴虐的氣息擋都擋不住,出門便開始毫無理智的屠殺,一身白底黑紋的素衣生生被染成了紅色。
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找到李子棋,否則他很可能會被入魔的自己給殺死。
“紅色也挺適合你的。”幽蘭盯著她,面無表情,不走心的誇獎道。
小墨也沒有在意,“我還在奇怪,爲什麼我入魔後,那隻貓居然沒有來抓我。她怎會白白浪費這個大好時機,讓我跑掉。想來一定是你幫的忙吧。”
幽蘭盤腿坐了下來,說道:“是我。不過,要抓你的不是那隻貓妖,而是另有其人。”
“哦?是誰?”
“戎狄的薩滿,貓妖是他的下屬,應該是奉他的命令抓的你。畢竟,你於妖精無用。”
小墨皺了皺眉頭,臉上一副凝重的樣子。“薩滿!那可是種可怕的巫師啊!怪不得會來抓我!”
“哦!你知道抓你的原由是什麼?”幽蘭有些驚訝。
“那有什麼可奇怪的,我本來就是書畫著作形成的妖,不說閱盡天下書,可大部分都是看過的。”小墨看了他一眼,接著說,“據說這戎狄的薩滿是邪神分/身,當然,戎狄們可不認爲他是邪神,尊稱其爲真神。”
“相傳,每一個薩滿死後,族中會記錄他死亡的具體時間,然後派人在民間尋找那個時間出生的孩子,用抽籤的方式決定誰是下一任薩滿。每一任薩滿都有法術,卻都死的特別早,沒有一個活過四十歲。他們從小就是一副老相,據說是因爲他們把青春奉獻給真神的緣故。”
幽蘭點頭,這些他還真不知道,看來多讀點書還是有用的。“那他究竟爲什麼要抓你呢?”
“聽說這一任薩滿已經有三十歲了,他恐怕也明白自己活不了幾年了,自然是想找到解決之法。我想他大概是想拿一個合邪神心意的祭品來換回自己的青春和壽命吧。”小墨道。
其實看起來很老的薩滿居然正值壯年,幽蘭有些驚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經過前幾天的那場戰役,白起的大軍向北撤退。李子棋也已經失蹤了,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幽蘭問。
小墨也有些苦惱,只很以前嫌麻煩,沒有在李子棋身上施上點尋人的咒術。如今,她居然都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他了。
“我想北上,我覺得我心愛的棋棋應還在軍中,我要去找他。”小墨笑道。
幽蘭點頭,起身說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去找你催債的。”
說罷,又是一縷清風拂過,白衣的男子自從樹的枝頭消失了。
小墨:“……”差點都忘了,找他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似如一陣風一樣飄逸瀟灑的幽蘭,其實卻是飄逸不起來了。剛飛到了幾十棵開外,他就一頭從半空栽到了地上,吐了口血。
他躺在地上,大喘了幾口氣。 召出羽劍,用劍撐著才勉強起身。
他用手抹了抹脣角的鮮血,苦笑了一下,緩慢的走著。
其實他現在已經是深受重傷了,在貓妖和那個法力高超的薩滿面前,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還手之力,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本來還想著來抓貓妖來著,結果現在卻要灰溜溜的回去,肯定會被那個胡半仙兒給嘲笑的。
不過……無論如何他也要抓住貓妖,救他的父親仲尹。他根本不敢在小墨面前顯露疲態,是怕她臨時反水,畢竟,入了魔的妖可是會性格大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她。
幽蘭慢慢的走著,看來,貓妖之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 萌萌噠分割線……
這天,陽光正好。華麗麗的庭院之中,老人睡在矮塌上曬著太陽。
“大人,千年靈墨已經完整,何時收網?”白貓蹲坐在地上,詢問道。
矮榻上的老人伸了伸手,白貓馬上跳上矮榻,趴在他的腿上。
老人輕輕的撫摸著貓毛,溫和的笑道,“別急,果子還未成熟呢,再等等吧。”
“真神大人會喜歡這個祭品的,到時定會將您的一切歸還的。”艾麗曼興奮的打起了小呼嚕。
老人輕嘆了一聲,“但願吧。”
“對了,大人,那隻蘭花妖精,您爲什麼不殺了他呢?”艾麗曼疑惑道。明明當時他們都已經把蘭妖打成了重傷,只要再補上幾招,蘭妖必死無疑。可偏偏,卻被攔住了。
“我只是在賣給他身後的人的面子。”薩滿腦中想起那一柄鋒利輕薄的羽劍,那可是那個人的成名劍啊。
儘管艾麗曼非常疑惑。但薩滿卻不願再多說些什麼了。艾麗曼也只能是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