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和凌遠霄一聽這話都傻眼了,李錦是崩潰了,凌遠霄是憤怒了。
凌遠霄的憤怒是因為這些世家的世子們基本上都成過親,這李異擺明了就是要讓凌萱去做小,就是想羞辱凌萱。
可皇帝的話一向是一言九鼎的。
凌遠霄想不同意也不行,難不成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李錦去送死,李異不差這一個兒子,可他凌遠霄敢得罪皇帝
當凌遠霄一臉死灰地回到凌家時,那些世家也得到了消息,凌遠霄要在三天之內(nèi)嫁女,說是無相大師推算出來的,是為了躲開她的掃把星命格,只有這三天時間才是佳日,而且無相大師還說了,最好是能嫁一位世子才能鎮(zhèn)得住她的命格,做妾室也成。
于是,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先不要說凌萱的那些本事,就說凌萱的那些財產(chǎn)也夠動人心的,出了一個七里香不算,又來了一個西瓜哈密瓜,如今又來了一個什么棉花棉布,隨便一劃拉,她一年的進賬也有五六七八萬貫,這些京城的世家如今誰家也比不上萱娘。
這樣的女子誰不想要
以前不敢宵想一則是凌萱年齡還小,二則是因為害怕她的掃把星命格,怕娶進門后家宅不寧,三則是凌元霄一直護著很緊,放出話來他女兒不會早嫁。
可如今不一樣了,有無相大師的話,又是三天之內(nèi),這么緊急的時間,可見凌遠霄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誰不想去撞個大運
李欽聽到消息,也急急忙忙進了宮,他想知道真正的緣由,不可能無緣無故會在李錦剛回來的兩天便傳出這樣的消息來,凌遠霄對凌萱有多寶貝他不是不清楚,當初他許出了側(cè)妃的承諾凌遠霄都沒有同意凌萱嫁給他,怎么可能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變卦
而普天之下,能逼迫凌遠霄妥協(xié)的,除了李異,還能有誰
可李異有多重用凌遠霄李欽也是清楚的,如果不是氣急了被逼到一定程度,李異不會輕易地得罪凌遠霄,千金易得良帥難求,畢竟這天下還是要靠這些武將才能坐的更安穩(wěn)。
李欽想到的那些世家也想到了,皇帝既然放出話來要凌萱嫁給這些世家,這些世家若是不配合上門去提親,這不明顯不給皇帝不給凌遠霄面子嗎
于是,這些世家紛紛準備了聘禮和媒人上門,更有幾家是親自上門了,比如凌婕比如容玨。
于是,一時之間,凌家的大門外車水馬龍的,絡繹不絕,萬人空巷,轟動了整個京城。
李欽在宮里打聽消息時,容玨已經(jīng)坐在了凌遠霄的外書房里,而凌婕也坐在了老太太的上房里,其他的那些世家 則把朱氏圍住了。
“小姐,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春杏跑了進來。
“什么事”
“聽說侯府的大門被堵住了,都是上門來提親的,聽說是要三天之內(nèi)要把小姐嫁出去,這下該怎么辦”
大冷的天,春杏的腦門上卻急出了一頭汗。
“原來是這樣。”
萱娘猜到了準是李錦在宮里做了什么觸怒了皇帝,要不然的話,李錦早跑來見她了。
可是,李錦究竟做了什么呢
李錦這會已經(jīng)跪不住了,他被人抬到了御書房里間的炕上,雖然沒有給飯吃,但是李異讓內(nèi)侍逼著李錦喝了幾口水,
他必須讓李錦挺過去,必須讓兒子記住這一次的教訓,必須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父皇,真的要這么做嗎”李欽得到消息,也跪在了李異的面前。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么他也不行。
“朕也不想這么做,可是朕成全不了他,便只能是讓他死心了,朕不想失去這個兒子。”李異的語氣有些軟化了,他突然對自己產(chǎn)生了些懷疑。
他這么做,是不是太極端了
凌遠霄的憤怒與不甘、李錦的絕望與崩潰這一天都在他腦子里交相出現(xiàn),搞得他疲憊不堪。
還有一個凌萱,他突然有些好奇,那個丫頭會怎么做呢
“春杏,侯爺在哪里”萱娘問道。
“侯爺正跟容世子在外書房商談,老太太在跟大姑太太商談,還有好些夫人在。。。”
春杏的話沒說完便見萱娘隨手抓起了一件白狐貍毛的斗篷出門了。
“小姐,等等我。”春杏跑了出去。
萱娘剛出了大房的院子,便看見凌遠霄迎面大步走來。
“回去說。”凌遠霄黑著臉進了蘇苑。
“什么,他絕食了”這個消息對萱娘來說太意外了。
“不光是絕食,他還要求皇上把他貶為庶民,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帶著你遠走高飛了。”
如果可以,凌遠霄真想把那個跪在地上的李錦狠狠踹幾腳,你逃你的婚,何必非要把萱娘牽扯進去,這下好了,兩人都無路可走了。
“所以,皇上是為了讓他死心了”萱娘明白了,也更心疼了。
“孩子,爹已經(jīng)盡力了。”
從來沒有一刻凌遠霄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
“我知道,他也盡力。”
“容玨來見我了,他跟我許諾,一定會好好待你。”
見凌萱低頭不語,凌遠霄以為她不愿意,又道:“孩子,你沒有時間了,康王,康王他撐不了多久,爹覺得容玨還算有誠意,你們先前也。。。”
凌遠霄恨歸恨,可是也不敢拿李錦的命開玩笑。
“爹,我想見李錦一面,就一面。”萱娘打斷了凌遠霄的話。
“這個好,我這就陪你進宮。”凌遠霄咬咬牙。
“你等著,我拿點東西。”萱娘回屋抱了一個錦盒出來。
兩人很快到了宮門口,凌遠霄遞了牌子,萱娘坐在馬車里等著,抱著錦盒,也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好一會,凌遠霄才走到馬車旁掀開了車簾,扶著萱娘下了馬車,萱娘抬頭看了看天。
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內(nèi)侍領(lǐng)著凌萱進了御書房,李錦仍是在里間的炕上躺著,他已經(jīng)連著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整個人不但瘦了一圈,而且還脫水了,青白色的嘴唇上面都是一圈泡泡,萱娘的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
“三郎,三郎”萱娘坐在了炕沿上,搖了搖李錦的手。
李錦睜開了眼睛,看到面前那張日思夜想的臉,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燦然一笑:“原來你在地獄門口等著我,真好。”
“三郎,你醒醒,你還沒有死,這不是地獄,這是你父皇的御書房。”萱娘拿起了李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溫暖的觸感讓李錦回過神來了,竭力想坐起來,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
“你這是何苦呢干嘛非要把自己作踐成這樣”
“我,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能在一起又如何,不能在一起又如何你只需記得,
若你安好,才是晴天,別的,我不求。”
“若你安好,才是晴天,別的,不求,好,我記住了,若你安好,才是晴天,我們,為了彼此,好好活著。”李錦念了兩句,忽然淚如泉涌,拉著萱娘的手嚎啕大哭。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好怕,我只要一想到自己這一放手,從今以后,我便再也不能抓住你的手,我們成了陌路,或許永無相見的可能,你叫我如何安好,如何安好”
“你沒有放手,不管你牽或者不牽,我的手都在你手里,不管你見或者不見,我都在你心里。”
萱娘一邊說一邊替李錦擦拭眼淚,李錦的心緒漸漸平復了下來。
萱娘叫內(nèi)侍端來了一盆熱水,親自伺候李錦洗了臉,替他重新梳了頭發(fā)。
“他現(xiàn)在可以吃飯嗎”萱娘問內(nèi)侍。
“凌姑娘,他可以喝水,要等你成親后才可以吃飯。”
“麻煩你在水里加點糖。”萱娘想了想,說道。
內(nèi)侍聽了也沒有反駁,不一會,便給萱娘端來一碗糖水,萱娘親自喂李錦喝了下去。
“三郎,這是我給你帶來的東西,里面有我整理的幾個偏方,還有這一年的分紅,酒莊的地契也給你送來了,以后,需要用錢了就去找小二哥,你認識的。”
萱娘方才在宮門口的時候,內(nèi)侍已經(jīng)查看過了她的錦盒,所以,她想瞞也瞞不住。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錦聽出不對,像是要分開的前兆。
是他糊涂了,兩人可不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以后,連這一點牽扯也不能有了嗎
以后,連最后的一點念想也沒有了嗎
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襲來,李錦的手放在胸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暈厥了過去。
“殿下,康王,太醫(yī)。。。”
內(nèi)侍忽然慌了,正要跑出去找太醫(yī),只見萱娘兩手交叉,在李錦的胸口壓了幾下,李錦再次醒了過來。
“才這一會,你便忘了我說的話”萱娘又給李錦喂了點水。
“我,我不要這些東西,就當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就當我存了一個念想。”
“我就是給你留一個念想,你比我更需要這些東西。還有,這個平安結(jié)是我特地為你做的,千萬別丟了,也別弄壞了。”萱娘從錦盒里還拿出了一個帶著幾根山雞毛的大紅平安結(jié)。
李錦一看,便明白了萱娘的意思,這平安結(jié)是留著他急需時召喚雕用的。
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
以后,只要他想,兩人還是可以有牽扯的。
可是,她不是要嫁人了嗎
“我能不能問問,你選了誰家”
“誰家都不重要。”萱娘一笑。
是啊,誰家都不重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那么是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