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將襄平緊摟在懷里的季凌風,聞聽得襄平竟然說出,要先殺他然后再自殺的這種話,當即他的眼底深處一絲厭煩之色就閃現(xiàn)而過。
其實在襄平身邊這么久了,季凌風何等觀察細微之人,因此他早就發(fā)現(xiàn)對方平日里還好。
可一旦激動情緒起伏大的時候,襄平這精神就有一些不太正常,甚至叫人覺得瘋狂。
因此在幾次試探之后,季凌風就摸索出了規(guī)律,當襄平言語失常的時候,絕不能和對方起沖突。
因為這個時候的襄平,不但行為不太正常,而且極為易怒暴虐,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所以眼見得對方如今,明顯這股子失常勁又上來了。
雖然季凌風心里對襄平這點很排斥,但還是輕聲柔哄著說道:
“襄兒莫急我答應你的事情何時失約過,只要我吩咐你的那些,你全做到了。那無論是蕭瑾萱,還是咱們的那位啟帝陛下,他們定然會以死來解你的心頭之恨。”
雖然如今襄平眼里心里裝著的都是季凌風,可說到底他們兩人之間,歡愉征服的感覺,才是最吸引叫她沉醉的地方。
但是襄平和莫林芝不同,對方不但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而且他們彼此間從未有過肌膚之親,有是一直是最純粹的感情。
人往往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就算莫林芝的音容相貌,這大半年來在襄平的記憶里都漸漸開始模糊起來。
但因為襄平從未真正的和莫林芝在一起過哪怕一日,因此對于自小就是天之驕女,想要什么從來沒有得不到過的她來講。
莫林芝就是襄平今生心里最大的遺憾,所以這種不甘的感覺越深,本就患有瘋癲之癥的她,就越執(zhí)著于復仇,并在這條路上越走越無法回頭。
而聞聽得季凌風適才的詢問,襄平窩在對方懷里,忙不迭的點頭獰笑一聲說道:
“凌風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情,本公主自然都辦穩(wěn)妥了。這數(shù)月以來,我一直按你的要求和皇兄親近拉攏關系。如今我不但被封為了長公主,就連我每日送去御書房的湯羹,皇兄也已然不疑有他,更不會驗毒就直接飲用。而我在皇兄眼里,現(xiàn)在就是個貼心乖巧的妹妹。”
話說到這里,襄平臉上的神情更是得意無比,接著又難掩激動的繼續(xù)說道:
“以前那礙眼的鬼醫(yī)丁一針,****照料著皇兄的身體,我雖然叫皇兄對我失去戒心,可一直也沒得到下手的機會。昨日那鬼醫(yī)可算離宮了,我便即刻在下午往御書房送去了一道清蒸鴨子湯。這鴨肉本身滋陰養(yǎng)肺不假,而且我還在里面放了百合這種同樣潤肺的東西進去。不過這次我卻融進去了大量的姜汁,這下我倒要看看皇兄這病可還醫(yī)治得好。”
往御前送的吃食,就算周顯睿失了戒心,可那些服侍在側的宮人,同樣不會叫任何有毒之物被皇帝服下,否則他們這些人的腦袋也就別想要了。
因此本就文武雙全的季凌風,別看他不懂醫(yī)術,但草藥典籍他還是有涉及翻閱過的。
而季凌風更是給襄平支了一招,那便是想辦法叫周顯睿去盡可能大量的服食到生姜。
因為秋冬季節(jié)本就干燥容易傷肺,而姜屬于熱性食物,食用過多必會引起口干,咳嗽,燥渴等諸多不利于養(yǎng)肺的反應。
因此只要周顯睿久服生姜,那病情不但將養(yǎng)不好,反倒只會一直惡化下去。
而季凌風聞聽得襄平已經(jīng)在湯羹里下了手,他眼中在閃過滿意之色后,更是暢快一笑的說道:
“襄兒你適才也聽太后娘娘說了,如今那丁一針走了,咱們那位陛下的湯藥可是由蕭瑾萱來負責的。所以姜汁的用量在不改變湯羹原味,被人發(fā)覺出來的前提下,你盡可能的多用。只要你皇兄那邊心肺一旦受損,所有的責任便可以推到蕭瑾萱身上去。到了那時圣上的龍體因耗損過重必然命不久矣,而蕭瑾萱犯下救治不利之罪更是難逃一死,襄兒到了那時你心里的仇就可以報了。”
一聽得季凌風將全盤計劃說了一遍后,襄平的眼睛都因興奮而閃爍起瘋狂的光芒。
而緊接著就見心里滿意至極的襄平,當即就摟著季凌風的脖子,翻滾到了軟塌之上。
接著似乎為了報答對方為她的復仇大計所做出的幫助,這一晚襄平徹底拋下了自己身為公主的尊嚴和高貴。
盡心盡力的服侍了季凌風整個晚上,直到后來她累到險些昏厥過去,兩人間的一場大戰(zhàn)才算鳴鑼收兵,整個偌大的寢宮,在黎明時分才徹底歸于了平靜。
而襄平這邊滿腦子竟思索著怎么害人的時候,那邊不明所以,被親生女兒利用卻不自知的陳后。
在第二日的清晨就趕在周顯御上朝前,來到了對方的寢宮養(yǎng)心殿內。
而這會正將龍袍穿戴好的周顯睿,他一看陳后這么早就來尋他,便知道對方必然是有事情。
因此在和這位母后請安之后,周顯睿便迎著對方坐下,接著不免疑惑的開口問道:
“不知母后今日為何這般早的來尋孩兒,可是后宮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一聽得這話,陳后當即就點了點頭,接著更是直接將昨晚從金禧宮拿來的楊氏供詞,伸手遞了過去。
“顯睿啊,母后與其說給你聽,還是皇帝你自己來看吧。至于要如何處理蕭瑾萱這件事情,母后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身為帝王者絕不能在此事上優(yōu)柔寡斷,否則一旦有天,這瑾萱并非帥府庶出的身份被揭穿,那她曾手握大權這一點,必然要引起滿朝嘩然和不滿。畢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她哪里配得起蕭妃的頭銜。”
就在陳后這邊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看法時,周顯睿那邊也已然震驚無比的將手里這份供詞看完了。
楊氏對蕭瑾萱有多冷漠不近人情,在揚州那會,周顯睿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本其實他就頗為詫異,就算蕭瑾萱被視為災星,可對方畢竟是楊氏的女兒,這身為母親的怎么就對自己的孩子會那般的殘忍無視。
可如今看了這份供詞之后,以前周顯睿想不通的事情,他現(xiàn)在算是都弄明白了。
難怪楊氏會冷情如此,原來歸根結底,就是因為蕭瑾萱本來便不是對方的親生骨肉。
當即就見得從未想過蕭瑾萱身世會有問題的周顯睿,他下意識心里一緊,并且當即就把供詞死死的握在了手中。
或許是因為昨晚和蕭瑾萱的一番話情傷太重,亦或者是襄平暗投姜汁起了效果。
就見得這會的周顯睿,在臉上泛起一陣不自然的潮紅之后,當即就輕咳不止了起來。
而原本還想在編排蕭瑾萱幾句的陳后,眼瞧著周顯睿神色不對,當即她立刻就心疼不已,并馬上焦急的說道:
“顯睿啊,你也別太激動。其實母后和你說這么多,只是想告訴皇兒,那蕭瑾萱的確不能在將她留在宮里了。而對方和你七弟顯御的關系也必須給他們斷掉,畢竟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如何配同我皇室扯上關系。但你也別過于著急,畢竟你這身子還需將養(yǎng)著心肺,若是睿兒你有個什么好歹,那母后可如何承受得起。”
一聽得陳后這會落淚的焦急之語,周顯睿到很想安慰對方幾句,可怎奈咳嗽就是止不住的溢出口來。
直到又緩了許久,周顯睿在喝了一口百合枸杞茶后,這才算勉強止住咳嗽的開口說道:
“母后無需擔心,朕這心肺受損,平日里咳嗽幾聲也是正常的。而且現(xiàn)在丁老雖然離宮,可瑾萱仍舊代替他的師傅替朕熬煮。所以孩兒這身體將養(yǎng)著終究會沒事的。”
將陳太后安撫住后,就見得哪怕昨晚周顯睿才被蕭瑾萱在感情上傷的不淺,但這會他還是默默維護著對方說道:
“母后,關于瑾萱身世成謎的這一點,顯睿希望您不要將此事公開出來。畢竟瑾萱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若是一旦叫前朝后宮得知她來歷不明,并非帥府庶出女。那對方不但在無可能留宮養(yǎng)病藥浴,甚至還要因為冒充蕭家后人,招來殺身之禍。其實您試想下,當年的瑾萱還是個襁褓里的嬰兒,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是無辜的。希望母后您能放下成見,念及瑾萱為我們母子,以及整個皇室所做出的犧牲和努力,就將楊氏交給孩子來處理吧。”
陳太后會一直針對蕭瑾萱,哪怕對方如今已經(jīng)卸下大權,她卻仍舊多加為難,這里面襄平和季凌風的蠱惑占有極大的原因。
而另外一點,就是在蕭瑾萱的身上,陳太后越來越能發(fā)覺到薛宜的身影,她更覺得這兩人在某些地方相似的叫她厭煩無比。
可是陳后的內心并不算壞,只是如今有些偏執(zhí)罷了。
所以周顯睿這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后,陳氏也覺得或許將蕭瑾萱送出皇宮就可以了,念及彼此往日的情分,她確實不應該趕盡殺絕。
所以陳太后在默默的想了些許時間后,當即她便長嘆了口氣,并搖頭苦笑的說道:
“好吧,好吧,既然睿兒都開了金口,母后又哪能駁了你這位皇帝的面子。只要顯睿你能答應哀家,叫那蕭瑾萱快些離開皇宮,并且前朝后宮的一切事情在不許對方插手干涉的話。那楊氏的這份供詞母后也可當做從未瞧見過,更愿意放那蕭瑾萱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