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什麼閨中女子經常彈得輕柔小調,這曲子豪情激盪,大氣磅礴,聽的人心神一震。居然有了一些暢快淋漓的感覺。
靜琳公主聽著,神情由原先的淡定變成了激動。她忽然自椅子上起身,不顧平熙王妃詢問的目光,直直地走到臺上,在徐明錦面前刷的一聲抽出了身上的佩劍,衆人驚呼一聲。但靜琳公主仿若未聞,她隨著徐明錦彈奏的節奏,將手中的劍刷的一聲斜刺出去,然後挽起劍花,一招一式的在臺上表演起了劍法。
徐明錦也看到了靜琳公主上臺舞劍這一幕,她有些吃驚,沒有想到靜琳公主竟然會上臺來,而且,一個公主,舞起劍來居然絲毫不含糊,一招一式,皆帶著凜凜殺氣。與徐明錦口中吟唱的滄海一聲笑相得映彰。不知道是曲子襯劍,還是劍襯曲子,竟然在大家面前構建了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的美妙畫面。徐明錦非但沒有受到靜琳公主就在她面前舞劍的影響,反而因爲眼前靜琳公主的舞劍一舉,生出了一些歌詞中所描繪的笑傲江湖情節,自己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了,她不禁彈的更起勁了。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靜琳公主也似乎受到了徐明錦胸腔中那股豪邁激盪的心情的感染,她將劍舞的虎虎生風,將自己籠罩在一片刀光劍影裡。
衆人眼中,臺上兩個人,一個偏於一隅的吹著笛子,一個紅衣與劍花齊飛,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的場景。那笛聲裡透露出一種豪邁灑脫的江湖氣概,這些深宅中的婦人又何曾有機會感受到這些,看到眼前這一幕呢?每個人的心神都被震懾了。
一曲畢,靜琳公主竟然配合默契的剛好收劍而立。
衆人還沉浸在槓槓的情境裡,無法自拔。
直到靜琳公主執起徐明錦的手又回到席上,衆人這才甦醒一般,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唯一不高興的就屬無雙郡主了,她就是看徐明錦不爽,她讓徐明錦上臺表演,原本就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出醜的,沒有想到,卻偏偏讓她大大的而除了風頭,這下子,自己再上臺表演,卻不一定能收到這滿堂的喝彩聲了,她心中氣惱,狠狠瞪了徐明錦一眼,這時候,無雙郡主是怎麼也不想上臺表演了,偏偏自己母親平熙王妃又已經笑著對衆人道接下來就是自己表演了。
這下子,無雙郡主騎虎難下,她不想表演,因爲已經有徐明錦和靜琳公主珠玉在前,她再怎麼表演都會變成木櫝在後,實在不討喜??勺约耗赣H都已經發話了,再加上今天是自己母親的生辰,自己如不表演實在說不過去。這樣想著,無雙郡主只好慢騰騰的上臺表演,她走得比徐明金剛纔走的都要慢。她不禁想著:自己剛剛是如何的嘲笑徐明錦的膽怯,現在可好,風水輪流轉,輪到自己被徐明錦嘲笑了。
徐明錦卻沒有像無雙郡主想的那樣,在暗地裡嘲笑無雙郡主,因爲她正忙著回答靜琳公主的話,哪有功夫去想這些呢?無雙郡主這是小人之心了。
無雙郡主上臺以後思索良久最終還是決定表演自己最拿手的琴藝,這個畢竟是自己從小一直勤學苦練的,但是無雙郡主還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比不過徐明錦剛剛彈奏的,被衆人嗤笑。其實無雙君主這是鑽死角尖了。她只注意到衆人被徐明錦彈的曲子震撼了,而他自己也被震撼的無以復加,卻和衆人一樣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徐明錦其實彈古箏的技藝平平,僅僅就沒有彈錯而已。但徐明晉勝就勝在這首曲子上了,夠新穎,夠霸氣。無雙郡主這麼精通音律的人,在這首曲子震撼之下,沒有發現這一點也屬正常。
大多數人與無雙郡主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但不是沒有人發現,靜琳公主就發現這一點了,她將徐明錦拉坐在自己身旁,無雙郡主上臺表演的時候,她和徐明錦低頭悄悄咬起了耳朵,靜琳公主:“徐六小姐,你名字是什麼?”徐明錦回道:“明錦?!膘o琳公主點點頭,道:“我叫你錦兒好了,你其實才剛剛學著彈古箏,對吧?”
徐明錦點點頭。
靜琳公主笑道:“你可是將底下這些人都騙了!”
徐明錦不解:“我怎麼騙大家了?”
“你不太會彈,卻能寫出這麼好的曲子,大家都以爲你一定精通音律,卻沒人發現你其實才剛學。”靜琳公主指著臺上已經開始演奏琴藝的無雙郡主道:“你瞧,你把她都騙倒了,她跟你可不一樣,人家從小勤學苦練,在琴藝上已經有了很高的造詣。在京城裡有‘第一才女’之稱。與你大姐徐明霞的舞蹈並列京城第一。如今卻被你剛剛那一曲弄得心神不寧,但她也算厲害了,你聽,彈的不錯呢!”
徐明錦聞言,不禁凝神細聽,果然如同靜琳公主所講的那樣,這無雙郡主的琴藝果然不凡,其實徐明錦是不懂琴藝的,但她卻覺得這無雙郡主彈奏的十分好聽。
徐明錦想了想,道:“公主,你是怎麼發現的?”
靜琳公主微微一笑,道:“剛好我也精通古箏,一聽就知道你是個剛入門的初學者。不過,你那首曲子可真對我胃口?!?
徐明錦謙虛道:“公主就不要再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靜琳公主正色道:“那首曲子是真的不錯,我很喜歡,對了,那曲子叫什麼名字?”
徐明錦道:“滄海一聲笑?!?
靜琳公主一聽,道:“果然夠霸氣。”她說話的時候,微微流露出來的皇家氣派,使得徐明錦忽然恭謹了起來。靜琳公主是誰,她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徐明錦的變化,不由得將身上的氣勢收斂了一些。
“你不用怕我。”靜琳公主道:“我是拿你當做朋友的?!?
徐明錦訕笑著,卻不敢說什麼,和堂堂公主做朋友?這是她不敢想象的。但靜琳公主不依不饒了,她又問了徐明錦一遍願不願意和她做朋友。徐明錦見她如此,怕不答應就會惹她生氣,公主生氣的後果不是徐明錦承擔的起的。她只得答應。
靜琳公主高興起來:“你的古箏是誰教你的?”
徐明錦不好意思的道:“我屋子裡有個丫頭會一些。我又嫌請師父麻煩,於是就讓她指點我一下。”
靜琳公主白了她一眼道:“那你能彈成這樣,還真是謝天謝地了。怎麼樣,現在就有現成的師傅,你要不要拜?”
徐明錦眨眨眼睛,開始還有些不解,不過看靜琳公主的神色,她立刻就明白過來,靜琳公主口中所說的現成的師傅,就是她自己。
徐明錦道:“好呀!怎麼不拜?!?
靜琳公主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教你可以,拜師就不必了?!?
徐明錦正色道:“公主要給我做師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靜琳公主仍然道:“教你可以,拜師就不必了。”
徐明錦點點頭。
這時候無雙郡主表演完了,她也收到了衆人熱烈的掌聲,畢竟第一才女的名號不是白叫的。無雙君主暗中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辱沒自己的名聲。她朝著徐明錦看去,卻意外的看到徐明錦也正望著自己,眼中的崇拜和欣賞是那麼明顯。無雙郡主心裡對徐明錦的討厭之感,忽然就淡了。她回到座位上,也不再那麼排斥她了。
此時宴席已經上了,徐明錦先經過徐夫人的事情,在又被無雙郡主刁難了一番,肚子早已經咕咕叫了起來。但是她仍舊是慢條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心裡自嘲:前世爲了減肥,經常要細嚼慢嚥,現在好了,只能這樣吃了,就當減肥吧!她自嘲的想。
徐明錦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她身後站立的侍女忙著給她夾菜,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徐明錦的手肘,徐明錦手一抖,茶杯裡的水就潑了出來,灑了她一身。
那侍女見闖了禍,連忙扔了筷子,跪地磕頭求饒起來。
徐明錦見不得她這樣子,再說了,這是在平熙王府,那侍女是平熙王府的下人,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看在平熙王妃面子上,徐明錦決定算了,自己吃了這個悶虧得了。於是,她示意那侍女起來。
但平熙王妃卻不放過那侍女,她嚴厲的道:“今天來王府的都是貴客,你這樣毛手毛腳,幸好徐六小姐心善不計較,但下次呢?遇到個難纏的主,我平熙王府的臉豈不是就叫你丟盡了!”
說完,她就命令侍衛將那侍女拉出去砍了。
那侍女不知道爲什麼,要拉他出去砍頭的明明是平熙王妃,她卻偏偏對著徐明錦磕起頭來,嘴裡喊著:“請徐六小姐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彷彿就是徐明錦要殺她一樣。
徐明錦無語。
四周的夫人都紛紛停下了進食,探頭朝著這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