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收了,咱們把麥子收了,拿到集市上一賣,就給你買最好的藥?!迸I┑穆曇粲行┑停坪跏窃陔[忍著哭腔。
緊接著就是牛犇的一陣安慰,不多時聲音便逐漸弱了下來,只是時不時的仍然會傳來幾聲壓抑的低咳。
顧久檸把這一切都聽在耳朵里,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了。
天還蒙蒙亮,這一對夫婦還沒有起床,自己盡量放低聲音,并沒有把他們吵醒。
除了眼睛有些問題,她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只是稍稍淺金的林子里面不多時便打回來一只野味。
回去的時候這對夫妻已經(jīng)起床了,正焦急的在尋找自己,看著自己從外面回來連忙迎上來,尤其看到手上提著的那只野雞更是驚訝不已。
“這野雞是從哪里撿的?”牛嫂驚訝道。
她自然不會想到這動作靈敏的野雞居然會是面前這個身形瘦弱的女子給打回來的。
顧久檸笑笑,把野雞塞到牛嫂的手上:“這是我在村口撿的,它一大早走的太快了,沒看到就撞在了柱子上撞死了,我就給它撿回來了?!?
幸好自己用的是石頭,這雞身上也沒有什么傷口,要不然的話這謊還真的不好圓。
牛嫂:“……”這野雞跑的太快了還能撞到石頭上?
既然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雞都已經(jīng)在他手上了,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把它給宰殺燉煮,很快便上了桌。
“小檸姑娘運氣還真是好,一大早的居然能撿到一只眼睛,這可是我們這里不可多得的野味,趕緊嘗嘗味道怎么樣?”
“我……我不吃雞的……”顧久檸擺擺手,露出一副很是嫌棄的表情。
牛犇一聽這還得了:“你都已經(jīng)這么瘦了,若是不吃多點肉的話可如何是好,這身子哪里能受得了?”
牛嫂也在一旁附和著,堅持要把那兩只最大最肥美的雞腿放在她的碗里,就是顧久檸連連擺手就是不肯要。
“你們不知道我從小就不愛吃雞肉,一聞到味道就覺得想吐,現(xiàn)在也還是如此,所以這些還是你們都吃了吧……”
她這樣子做的實在不像是假的,而且看他當真是一副要吐出來的模樣,這對夫妻也不敢再強逼著她吃下去,只是覺得奇怪,人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毛病。
飯差不多吃完這牛犇便張羅著要去田里看看莊稼,然后再趕著牛車進趟城。
只是顧久檸卻似不經(jīng)意間開口:“牛大哥,昨兒夜里我好像聽到了你的咳嗽,是不是哪里有不舒服呀?”
牛犇憨厚的撓撓頭:“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一時嗆了幾下吵到姑娘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的?!鳖櫨脵庍B忙解釋,“我小時候跟著我爹學了一些醫(yī)術,如果牛大哥不介意的話,不如讓讓我給你把把脈吧?”
“你會醫(yī)術?”牛嫂顯然沒有想到顧久檸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的目光。
他們這里的條件是看不起大夫的,就算是買藥也得攢著,不然的話也沒有任何辦法。
若不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幫忙,恐怕連每一次犯病的時候喝的藥都買不起。
這是牛犇顯得有些猶豫,他不想要麻煩的顧久檸:“就是一些小病小痛而已,不用看的,就不用麻煩了……”
只是牛嫂在一旁聽得有些著急,自家男人什么性子放不下臉面她是知道的,可若是面前這位姑娘真的會醫(yī)術的話,她當然愿意讓她給他看看。
平日里去求大夫連個面都不能見一下,現(xiàn)如今大夫就在他們的面前,怎么能不好好的把握這個機會呢?
“牛大哥是不相信我的醫(yī)術,還是覺得我不配給你看?”顧久檸低下頭去,似乎有些受傷。
這話聽了那還得了,牛犇連忙搖頭著急的解釋道:“我怎么會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要麻煩姑娘而已,而且這……”
而且這個毛病都已經(jīng)十幾年了,若是能夠醫(yī)治的話,怎么還能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半點進展呢?
這些年為了這個病已經(jīng)花費了不少要錢了,他甚至都已經(jīng)放棄了,只是每次一犯病的時候連床都起不來,根本就不能幫上什么忙,還得要拖累自家娘子。
“既然如此,牛大哥就讓我看看吧,就算是給我個心安如何?”
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牛犇若是還拒絕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大實好歹了,而這一邊牛嫂也催促著他。
“我們就讓小檸姑娘試一下吧,萬一有用的話……”
萬一有用的話,他們也不用再受這么多的苦,自家丈夫待人待事向來都是以人為善的,從來沒有得罪過人,可為什么要受這么多的苦?
如此,牛犇也只好點點頭,伸出手來給顧久檸把脈。
讓顧久檸沒有想到的是牛犇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應該也是十分健壯才對,可脈相卻如此虛浮,一點都和他的形象不相符合。
眼看著顧久檸的表情略微有些嚴肅,牛嫂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不知道這事到底是好是壞?
不過很快顧久檸縮回手去舒了一口氣,再次看向這對夫妻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自己能夠在這個時候遇見他們是她的福氣,看來也是天意,讓他們能夠遇見自己。
“牛大哥小時候是不是生過一場大?。俊?
她突然這樣問,卻讓牛嫂差點哭出聲來。
若是方才還有一些懷疑的話,那么現(xiàn)在這些懷疑是徹底的煙消云散了,因為她說的一點不差,這牛犇從前的確是生過一場大病。
原來牛犇在六歲的時候爹娘便病死了,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只是那段時間大家伙都顧不上他,就讓他一個人在院子里面睡了一晚,結(jié)果第二天便發(fā)起了高熱。
一場高熱差點就這樣帶走了牛犇的性命,好在最后他總算是熬過來了,但是自此每年的冬天都會有咳疾。
這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里從來沒有間斷過,昨兒個也是因為情況特殊才提前復發(fā)了。
“小檸有什么法子能夠救救我家相公,如果當真如此的話,我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若是老天保佑,如果真的能夠救下自家相公,那無論做什么她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