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南宮皓沒讓他把話說完,就連忙喝止:“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我恐怕真的讓你告老還鄉(xiāng)了,起來吧。”
小貴子聽后,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快速的站起身來,說道:“謝殿下。”
房間里安靜下來,南宮皓腦海中又想起了墨弦月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陣氣悶。
“唉……”他長嘆一聲,眉頭一皺,舉起酒壇又是一大口酒灌進(jìn)了喉嚨,那種讓人著迷的酒香散發(fā)在整個房間里面。
皇宮里的人,每次都是必須有著察言觀色的本事,才能夠在皇宮安全的活下去,否則的話,可能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作為未來皇帝身邊的人,小貴子當(dāng)然有著不輸于別人的本事,他結(jié)合前幾天的事情和剛才南宮皓的發(fā)泄,心中就已經(jīng)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殿下……”他雖然是南宮皓身邊的人,但是卻也知道南宮皓的可怕之處。
在他的眼中,南宮皓的心理更是難以捉摸,性格時好時壞,做事情看似毫無前奏,沒有部署,但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嚇人一跳,往往出乎別人的意料,處理反賊鰲凌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平日里的南宮皓平易近人,但是誰知道暴怒中的南宮皓會是怎么樣的人。
所以小貴子現(xiàn)在算的上是在一條破分叉口,左邊是地獄,右邊……右邊或許是天堂吧。
南宮皓本來還想再喝一口酒,聽到小貴子的聲音,說道:“什么事情?”他正在煩惱墨弦月的事情,所以語氣中十分的不耐。
小貴子不敢看著南宮皓,只好對視著地面,說道:“殿下可是在想著太子妃娘娘的事情?”
他叫墨弦月當(dāng)然是叫太子妃,南宮皓又沒有凝過什么圣旨說要廢除太子妃,而且就算南宮皓要廢除太子妃也輪不到他做主,那是皇后娘娘的權(quán)利,而他只是一個小太監(jiān),只要小心守好太監(jiān)的本分就已經(jīng)不錯了。
南宮皓看了小貴子一眼,并沒有想太多,只是點點頭道:“沒錯,你怎么知道?”
“奴才看殿下這兩天心神不寧,然后結(jié)合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說到這里,小貴子故意停頓下來,后面的即使他不說,南宮皓也會明白。
“聽聽這個奴才的意見,或許能夠想到把那個死女人請出房間的辦法。”南宮皓心中突然掠過一個想法。
他點點頭,贊許道:“你的洞察能力不錯。”
“謝殿下夸獎!”
“那么你說說你對這件事情怎么看?”南宮皓一邊說著,一邊把酒壇放在桌子上,一瞬間,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頹廢的感覺,讓人感覺起來非常的精神。
“殿下現(xiàn)在可還在煩惱著太子妃娘娘的事情?”小貴子得到應(yīng)許,更是索說的歡樂。
“沒錯!本太子的確在翻著那個死女人的事情,她連飯都不肯吃,難道不知道這樣會令人擔(dān)心嗎?真是一個蠢貨。”一說到墨弦月,南宮皓就忍不住發(fā)脾氣。
他絲毫不察覺,他現(xiàn)在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一切都是因為她……
小貴子笑道:“殿下不必惱怒,奴才有辦法。”
“噢?什么辦法?”南宮皓聽到這句話,也激動的湊過來問道。
“太子妃娘娘的兩位至親不知已經(jīng)不幸去世了,而殿下吩咐要把二老厚葬嗎?”小貴子問道。
南宮皓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這樣問,但還是沒有打斷他的話,回答道:“是啊!這有什么問題?”
“那葬禮的是什么時候開始?”小貴子又問道。
“明日。”南宮皓干脆的回答道。
“何不如叫娘娘出來看上最一眼呢?順便問問她還需準(zhǔn)備些什么!”小貴子反問道。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南宮皓恍然大悟的說道:“這樣不就可以讓她自愿的走出房間了嗎?”
南宮皓喜形于色,對著小貴子夸獎道:“真是小看你了,好了,你現(xiàn)在派個人去跟那個女人說這件事情。”
“喳!”小貴子滿臉笑容的退了下去。
房間里,墨弦月像是失魂一樣,呆坐在床頭。
這個姿勢,她已經(jīng)保持了一天一夜,但是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疲憊。
她的眼睛紅腫,臉上更是布滿了干枯的淚痕。
很累,很累,她很想睡覺……
但還沒閉上眼睛,張仙冰魂臨死前的畫面就會布滿了她的腦海,她完全無法接受,冰魂和張仙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
她也知道,這樣頹廢下去不是辦法,可她真的不想有任何的反應(yīng)。
“為什么?”
“為什么你們都走了,卻獨自留下月兒孤苦伶仃的活在這個世界?娘……”
她想不明白。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娘娘開一下門好嗎?殿下讓我們送來了飯菜。”
墨弦月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這兩天的時間里面,宮女和太監(jiān)來叫了十幾次,但是每一次她都沒有理會,她也知道南宮皓來過幾次,她同樣沒有理會。
既然選擇斷了,那么就徹底的斷開吧。
門外沉默了一會,又再次響起了一道聲音。
“娘娘,明日二老下葬,不知道娘娘要不要看上最后一眼?”小貴子說道。
墨弦月心中一顫,此時才醒悟,張仙和冰魂都已經(jīng)離他而去了。
她想哭,但是已經(jīng)沒有淚水可以浪費……
“額……咳咳……”
墨弦月剛剛張開口,卻是引來一陣猛烈的咳嗽,她只感覺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兩天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喝過一滴水,如果有人看見現(xiàn)在的她,一定驚叫出來,因為她的臉色就如同一張雪白的紙一樣,沒有一絲的血色。
“嘭嘭嘭……”
門被人一陣亂撞。
墨弦月猛烈的咳嗽,說不出話來,兩天沒有進(jìn)過一粒米飯,她身體虛弱無比,站起身來都是一個問題,更不要說去開門。
“砰砰砰……”
門口似乎有人在用力的撞門,但是墨弦月只感覺到聲音越來越小,眼前越來越黑,頭好像快要被人撕裂一樣。
“轟!”
門被撞開了,墨弦月借著眼角的余光,在眼睛閉上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首先沖進(jìn)來的人不是小貴子,不是那名宮女,而是那個已經(jīng)選擇和她斷裂的人——南宮皓!
其實小貴子剛剛來到門口,南宮皓也跟著來,他還是放心不下墨弦月。
一個兩天沒吃飯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心底認(rèn)同的人,雖然是曾經(jīng)認(rèn)同,但是他也是非常的擔(dān)心,更何況他還答應(yīng)過張仙要好好的照顧墨弦月。光是這一點,他就必須做到。
他來到了之后,并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站在門口的邊上,讓小貴子開口,如果墨弦月出來的話,那么他就會悄悄的離開,可是宮女說完之后房間里面并沒有動靜,他正要考慮要不要撞門的時候,房間內(nèi)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他的心瞬間像是被人揪了起來,他想也沒想,就撞門進(jìn)去。
南宮皓一進(jìn)到房間,就看見墨弦月眼簾緩緩的閉上,他想也沒多想,一邊沖過去,一邊對著小貴子吩咐道:“傳太醫(yī)過來,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把全皇城的名醫(yī)都傳來,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
說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墨弦月的嬌軀往自己的寢宮跑去,因為他的寢宮比較大,可以容納較多的太醫(yī)。
“怎么樣?”
太醫(yī)公孫儀剛剛為墨弦月把完脈,站在一旁的南宮皓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問道。
偌大一個寢宮,站著十幾個人,這些人有宮女太監(jiān)和太醫(yī),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氣,都在等著公孫太醫(yī)的結(jié)論,因為公孫太醫(yī)可以說是這些太醫(yī)中醫(yī)術(shù)最高的,他的話差不多都可以代表所有的太醫(yī)。
公孫儀也不得不謹(jǐn)慎,這可是關(guān)系到在場所有太醫(yī)的性命,剛才南宮皓已經(jīng)下令了,如果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們這些太醫(yī)全部都要陪葬,所以公孫儀也是反反復(fù)復(fù)的的把了三次脈后還觀察了墨弦月的臉色很久,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回稟殿下,太子妃娘娘只是因為缺乏休息和進(jìn)食,造成身體十分的示弱才會暈倒,并沒有什么大礙,只要吃點補(bǔ)藥好好的休息幾天就好了。”
公孫儀的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但是也十分的注意聲音,生怕南宮皓聽到之后生氣。
南宮皓一直懸掛起來的心當(dāng)然也放了下來,他一直緊皺的眉頭沒有松開,一直看著墨弦月沉睡的樣子,沉聲道:“知道了,以后會不會留下什么病患?”
墨弦月這個樣子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所以他擔(dān)心以后墨弦月的身體會留下病患。
公孫儀似乎也知道這件事情,想了一下,說道:“病患倒不會有什么!只要不太做出一些事情來刺激病人,病人就不會有事!但是……”
“但是什么?”南宮皓著急的問道。
“但是如果刺激到了娘娘,娘娘可能就會長病不起,現(xiàn)在娘娘的身子非常虛弱,抵抗能力不足平時的一半,所以殿下盡量不要刺激病人。”公孫儀提醒道。
南宮皓剛剛松開的劍眉又再次緊皺,他心中嘆息一聲,輕聲說道:“好了,你們?nèi)咳硕枷氯グ桑 ?
太醫(yī)們?nèi)康昧钚⌒囊硪淼耐讼拢瑒偛胚€人滿為患的房間里面,現(xiàn)在只剩下南宮皓一個人,他慢慢的弓著腰坐在床邊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墨弦月消瘦的臉頰。
看到墨弦月這個樣子,他的心抽搐的痛了起來。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南宮皓已經(jīng)默默地在床邊坐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哎……”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之后又看了沉睡中的墨弦月,低喃一聲:“明日都過年了,還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