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承遠門,夜玄凌直接下車往御書房的方向去,喬念惜則是轉(zhuǎn)了一方向朝太后的禧陽宮繼續(xù)前行,這個時候,南陽王妃,寧王妃和高雲(yún)端她們應(yīng)該也到了。
下了馬車,禧陽宮外面已經(jīng)有管事嬤嬤在等著,見喬念惜到了緊忙上來迎。
“哎呀,惜惜回來了!”太后聽到珠簾響動的聲音,神色瞬間多了一絲興奮。
“念惜見過皇祖母!”
跟著管事媽媽進了殿內(nèi),喬念惜還沒進去就聽太后的聲音傳來,來不及多想,急忙行禮叩拜。
“快,快過來!”
太后不等喬念惜跪下,緊忙招手,過了之前的緊張,如今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神情也好了不少。
喬念惜起身往太后跟前走,自覺地到她身邊,眼見南陽王妃看過來的目光多了幾分感動,勾脣淺笑,正要說話,卻聽太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這孩子!這些事情讓他們?nèi)プ鼍秃茫愫伪匦量喔芤惶四兀∵@小身板的,萬一磕著碰著可怎麼好!”
說著話,太后擡頭在喬念惜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一番,見她沒有手上,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喬念惜心裡一暖,緊忙拉住太后:“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讓皇祖母掛念了!”
“傻孩子,你呀,跟雲(yún)端一樣,就是太要強了!”
太后拉著喬念惜的手絮絮叨叨,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問:“聽說你大伯母受了傷?現(xiàn)在如何了?”
“回太后,小皇嬸已經(jīng)將大伯母安置在了南陽王府,鳳輕塵一直跟著呢,您就放心吧!”喬念惜耐心回答,扭頭朝邊上的南陽王妃和喬欣雨看一眼,脣畔挑起淡淡的安慰。
“哦……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鬆一口氣,順手輕輕摸著喬欣雨的頭,一臉心疼:“可苦了我們欣雨了,讓你們受罪,你皇伯伯一定會給你們撐腰!”
“謝,謝皇祖母!”
喬欣雨緊忙行禮,雖說已經(jīng)認(rèn)祖歸宗入了皇室的族譜,可似乎還沒適應(yīng)這樣的變化,跟太后說話還是有些小緊張。
太后見喬欣雨沒事,點點頭,似乎想起什麼,又轉(zhuǎn)向喬念惜:“說起來,你跟老六的時間也不短了,是不是也該給哀家生個重孫了?老七家的那個臉皮太厚哀家也就不說了,你可千萬不能學(xué)她!”
噗……
這話一出,寧王妃剛好喝進一口茶全都給噴出來了!
所幸太后旁邊圍得人多,沒讓他聽見,只是這臉上的表情可就控制不住了。
“老祖宗,您不能這樣啊!她們都忙著的時候可是人家一直過來哄您開心的,您這一張嘴就臉皮厚,人家的心吶,都給您傷成沫沫了,您看這風(fēng)一吹裡進來,您看您看,都飛走了!”
寧王妃抹了一把嘴往太后跟前湊過去,連說帶表演的,跟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
喬念惜雖然沒有寧王妃那麼大動靜,可也是一臉凌亂,不光凌亂,突然聽太后提及生孩子的事情,瞬間血氣往上涌,通紅滾燙的!
太后只看著喬念惜臉紅,以爲(wèi)以爲(wèi)她這是順從的意思,正要高興卻聽寧王妃喊冤,故意沉下臉色伸手往寧王妃臉上掐了一把。
“你看看你個猴兒!還委屈起來了,哀家說得有錯嗎?這都多少年了,你也不給哀家添一個,還嫌哀家藏著好東西不給你?你要是真一咬牙一跺腳生一個,你要什麼哀家就給你!”
太后一臉嗔怪,可又不是真的責(zé)怪,只是人老了就希望身邊子嗣枝繁葉茂,也是操著沒完的心。
然而,太后說得是不重,可這話卻讓寧王妃咧了嘴,本來想著年紀(jì)還小,玩兒兩年再說子嗣的事情,如今太后這樣催,恐怕是不能遂心了。
更何況,這孩子也不是一咬牙一跺腳就能生出來的啊……
寧王妃看著太后,嘴角抽了抽沒敢再搭茬,撩起眼皮朝喬念惜看一眼,似乎在說“你自求多福,我可幫不了你了”,隨幾往後挪了兩步。
太后眼看著寧王妃往後挪,哼一聲沒再理會,扭頭轉(zhuǎn)向喬念惜:“惜惜,你可千萬別跟她學(xué),趁著哀家還能抱得動,趕緊生個一兒半女的,”
喬念惜感覺手心一緊,臉上那個表情跟著變了好幾變,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卻聽旁邊南陽王妃終於聽不下去開了口。
“啊喲,母后!老六和惜惜還沒成婚呢,您這有些著急了!”
南陽王妃向來不愛管轄是,可也許是因爲(wèi)喬欣雨的關(guān)係,也許是因爲(wèi)喬念惜敢愛敢恨的性格讓她喜歡,下意識地開口替她圓了場。
“啊?還沒成婚?”
太后一愣,滿臉迷茫的朝喬念惜和衆(zhòng)人看過去,見大家也點頭,突然著急起來:“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不成婚?皇嗣的事情都不著急,也不知道皇帝每日都在瞎忙什麼!”
說著話,太后就將矛頭指向了皇上,這還不算,竟然越說越氣,眼看就要讓人去請皇上問個清楚。
“哎呀我的老祖宗啊!”
南陽王妃伸手抓住太后的胳膊,一臉無奈:“惜惜尚未及笄還不到年紀(jì),這也不是皇兄不上心,您就彆著急了!”
說完話,南陽王妃暗自嘆口氣,不是太后不知道原因,是她年紀(jì)大了,一會兒糊塗一會清楚的毛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
“哦……還沒及笄呢!”
太后嘟噥一聲,伸手將喬念惜往身邊拉近一些,上下打量著她還是瘦瘦的樣子,不由得心疼:“看看你在喬家就是吃不好,不如這樣,哀家給你們做主,先成婚,讓老六多養(yǎng)你幾年!也省得喬家那幫人不開眼!”
“皇祖母……”
喬念惜兩腮發(fā)酸,淚水不斷往上涌,雖然過兩日太后也不一定能記得現(xiàn)在的話,可她是真的將自己疼在心裡的。
在喬家裡缺失的那些,如今在皇家全都找補回來了,想想,自己也不是想象中那麼慘吧?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一些,足夠了!
這邊一幫女眷圍著太后轉(zhuǎn),御書房裡,皇上拿著寧王整理的資料,連帶著夜玄凌遞過來情報,臉上一片陰沉。
南陽王自從定下在皇都不走了之後,無可避免的被皇上拽過來幹活,雖說滿心不情願,可眼看著皇上兩鬢頭髮漸漸泛白,也是心疼,索性也就認(rèn)了。
邊上兩排議政大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著吩咐,誰都不敢說話,偶爾撩起眼皮朝皇上看一眼,很快又放下,不敢言語。
若說是喬宏遠,衆(zhòng)人自然敢開頭依法照辦,可蛇其中涉及四皇子,除去皇嗣龍種不說,差一點跟四皇子攀上親家的邢將軍手裡還是有兵力的,雖然皇上在四皇子逃離之後免了這樁婚事,可誰知道人家背地裡究竟還糾纏著多少呢?
“現(xiàn)在他人呢?”
皇上啪的一聲將手上的資料拍在桌上,一張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若說太子之前大逆不道,大家也都認(rèn),可說起來也有自己這個爲(wèi)人父的考慮不周的原因,更何況,他是準(zhǔn)備好了一切,卻最終沒有動手。
如今紀(jì)王不同,他非但有心,還籌備了這麼多年,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與外邦聯(lián)合!手上證據(jù)擺在眼前,就像是墊在心底的一顆砂礫,硌得生疼。
“回稟父皇,紀(jì)王已經(jīng)關(guān)進了天牢候?qū)彛滩恳呀?jīng)開始準(zhǔn)備審理。”
夜玄凌聲音一如平常威厲清冷,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心裡的那股寒涼只有他自己能體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更何況還是從小一起長起來,那些記憶已經(jīng)成諷刺嗎!
“哼!”
皇上聞言冷哼一聲,擰著眉頭依舊沒有散開,扭頭看了邊上一衆(zhòng)大臣一眼,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重臣一愣,擡頭看皇上一眼,臉上神情變化,最終還是沒敢多嘴,只能折中回答:“臣等唯吾皇之命!”
“算了算了,滾回去吧!都給朕滾回去!”
聽著衆(zhòng)臣這般附庸之意,皇上顯得不耐煩了,可也清楚衆(zhòng)人心中的顧忌,也不爲(wèi)難,只擺手讓人退下。
“微臣告退!”
衆(zhòng)臣聽皇上這話,如釋重負(fù),應(yīng)聲之下緊忙朝外走,眼看著御書房裡只剩下南陽王,被一頓教育之後放出來的太子,還有身邊的曹德,剩下的就是夜玄凌和寧王。
“一幫不說事兒的玩意兒!”
看著衆(zhòng)人離開,皇上沒好氣的啐一句,扭頭目光在剩下的衆(zhòng)人臉上掃過,似乎想起什麼,剛纔還是一臉陰霾的表情,瞬間帶出了一抹詭異。
“說起來,不管是太子還是老四,折騰了這麼久,目的都是爲(wèi)了皇位,如今朕也已經(jīng)老了,不如早早讓位,自己也能得個清閒,你們也省得爭來爭去了!”
說著話,皇上瞬間就萎了的模樣,扶著曹德的手往回走,一步三顫的裝樣子,引得衆(zhòng)人尷尬癥都犯了!
不光衆(zhòng)人,就連旁邊的曹德都快看不下去了,一邊扶著用力往上拽了一把,心說,你想把擔(dān)子卸給別人的心情能理解,可咱別裝得這麼明顯成不成?
皇上感覺到手臂上傳來曹德的力道,習(xí)慣性地扭頭朝他瞪眼,可眼珠子剛要發(fā)力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扭頭,邊上衆(zhòng)人除了太子耷拉著腦袋一臉做錯事沮喪的模樣,剩下幾個人要麼側(cè)目看遠處,要麼擡頭盯著房頂,一臉“我什麼也沒聽見”的模樣!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這皇位有那麼燙屁股嘛!”
皇上嘴角猛然抽了兩下,一股說不出來的勁兒從心裡往外躥,剛纔還病怏怏瞬間就蹦起來成了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