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微微一頓,這個問題,她沒有答案。
會走嗎?
在夕夜愛她,她也愛夕夜的情況下,會走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青鸞,你該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我和他,是站在對立的一方。”輕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并不好受。
這句話是實話,也是謊話。
“奴婢知道,小姐早已經不是七年前嫁入王府的平國庶女了,小姐現在是平國公主,手握半壁江山,怎么可能還是以前的小姐。”青鸞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笑出來,她怕她的笑容沒有恭敬,反而變成了嘲諷。
手握大權的公主,和深處后宮的皇后。
就好比現在的輕盈和展落凝,前者,是為自己而活,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而后者,則是永遠的寂寞。
換做是誰,都不會選后者,輕盈也不例外吧。
“那么,小姐是會離開陛下的,對嗎?”青鸞問得輕而又輕,聲線微抖,對這個問題有一種恐懼感。
“我……”輕盈的答案含在嘴里,遲疑著說不出口。
“小姐,奴婢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青鸞起身,雙膝一曲,跪在輕盈面前,目光澄澈而堅定:“如果小姐要走,請殺了陛下再走。”
輕盈眉心一蹙,“為什么?”
“與其讓陛下陷入瘋狂的痛苦,奴婢情愿小姐帶走陛下的命。”青鸞定定看著輕盈。
“你想太多了。”輕盈淡淡的說:“他是君夕夜,是世上只有一個的君夕夜。就算天塌地陷,也不會皺一皺眉頭的君夕夜。”
“沒錯,天塌地陷,陛下也不會皺眉頭。可是小姐,你的離開,遠比天塌地陷更可怕。對陛下來說,小姐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全部,甚至是他的命。”
輕盈心跳驀然加快,她轉過頭,冷冷道:“七年前我離開,他一樣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說完,她轉而看著青鸞:“沒有誰會因為誰的離開而真正瘋狂,君夕夜這般理智的人,也不例外。”
“……呵!”
青鸞突然笑了,笑得近乎無力:“小姐可知道,這七年,陛下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我當然知道,別忘了,這些年我一直在他對峙。”
“小姐,你看見的,只是冰山一角。”青鸞跪直了身子,哀聲道:“小姐,奴婢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到了那里,小姐還是堅持會離開陛下,奴婢無話可說。”
輕盈抿唇,終于點頭。
“……好。”
輕盈不知道這架馬車回帶自己去哪里,但她知道,這一次,她非去不可。
閉上眼,腦子里都君夕夜。
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清晰出現在眼前。
夕夜……
青鸞讓馬車停下,掀開車簾:“小姐,到了。”
輕盈走出馬車,抬眸一看:“雍王府!”
原來,青鸞讓她來的地方是雍王府嗎……
青鸞推開雍王府的大門,“小姐,請跟我來。”
輕盈踏上臺階,腦子里就出現七年前,她拿到休書的畫面——就是在這里,君夕夜休了她,一封休書斷絕了一切,從此,天涯海角,不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