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yuǎn)芳一眼便知道鳳宇誤會了,“鳳少爺,不是這樣的……”
哪知道,鳳宇竟是一把抓過云姝的手臂大步的朝著門口走去,“走!”
云姝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還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被這名憤怒的男子帶離了杜遠(yuǎn)芳的視線。
“鳳大少爺,云姝會自己走。”
她掙扎著,鳳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立刻放開了手,離昌慶侯府的大門不遠(yuǎn),他略顯擔(dān)憂的看向云姝,“永吉縣主,杜小姐可有為難你?”
“鳳大少爺誤會了,杜小姐只是邀云姝過府一敘,并沒有為難云姝。”
鳳宇不說話,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芥蒂。“此地不宜久留。”
他正要邁開步伐,卻發(fā)現(xiàn)云姝沒有跟上,回過身去對上了云姝那略顯疏離的雙眸,便知道杜遠(yuǎn)芳可能說了些什么。
鳳宇收斂了表情,“永吉縣主,找個地方喝杯茶吧。”
云姝猶豫了片刻,不過她想,凡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茶樓里,鳳宇只是點了幾道清淡小菜。“永吉縣主近來可好?”
云姝微微點頭,“昌定侯老夫人的身子可有好轉(zhuǎn)?”
“多虧了縣主的藥,祖母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不知縣主可否知道,我三弟即將遠(yuǎn)赴蓮國?”
云姝握著茶杯的手一僵,鳳凌他,要去蓮國?
鳳宇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心中立刻明白了幾分,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只有提起三弟的時候,永吉縣主才會表現(xiàn)出一絲不自然。
“父親在蓮國找到了一名世外高人,可以徹底醫(yī)治三弟的病。永吉縣主也覺得,我三弟病情棘手嗎?”他知道云姝醫(yī)術(shù)高明,若她能有辦法,那么鳳凌就沒有必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在蓮國無親無故,鳳宇心中難免擔(dān)心。
不過云姝卻是知道,鳳凌根本無病,而這不過是他前往蓮國的借口。只是,理由是什么?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迷,直到現(xiàn)在自己都還沒有解開。
蓮國嗎?此去,他們何時才能再相見。
云姝心中竟是升起一絲悵然若失,然而明明知道他不簡單,而自己大仇未報,卻在知曉兩人的距離如此遙遠(yuǎn)之時,心中升起了一絲落寞。
或許當(dāng)初,自己便不該有所動搖。
“縣主?永吉縣主?”
云姝這才回過神來,“三少爺?shù)牟。奇矡o能為力。”
“……是嗎?”鳳宇心中有些失望,他親自為云姝倒了杯茶,“鳳宇不知道杜三小姐是否與永吉縣主說了什么,但是請縣主不必介懷,鳳宇無心兒女之事。”
云姝抬起眼來,看著眼前坦蕩的男子。“杜小姐是個不錯的女子。”不過她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旁人能插手的。
“我自是知道,所以才無需耽誤了旁人。”那日,所不是祖母逼得緊,他也不會隨口一說,最后引來了四弟的誤會,那家伙到現(xiàn)在都不肯與自己說話,著實令人無奈。
然而,鳳宇忽然一陣輕笑,“或許,是鳳某的緣分未到。”
這句話便概括了他對杜遠(yuǎn)芳的感覺,有過幾面之緣,并未深入了解過,而雖然昌慶侯府聲名在外,可是他著實不喜歡這樣的姻緣。
完全是出于門當(dāng)戶對,兩家利益。
“實在,是羨慕永吉縣主與三弟。”
鳳宇冷不丁的一句,讓云姝臉色一變,她本想解釋什么,而眼前的男子已經(jīng)自顧自的飲茶淺笑,望向了街道上的人群。
心之清明,或許旁人早就看出了什么。只是,云姝卻覺得這對自己大大不利,若是如此輕易就能讓旁人看透自己,那么無疑是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他人眼下。
“永吉縣主也不必?fù)?dān)心,父親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說找到了世外高人,那么三弟的病情一定可以好轉(zhuǎn)。”
云姝垂下眼來微微一笑,只是他這么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了。
“時辰不早,鳳某送永吉縣主回府吧。”
云姝緩緩站起身來,伸手碰觸到自己衣裙上的水漬立刻想起了什么,“鳳大少爺,杜小姐并沒有對云姝做出無禮之事,倒是一直以禮相待。”
鳳宇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件事情,輕笑一聲。“今日本是她約鳳某過府一敘,不過突然取消了邀約,鳳某覺得奇怪,便聽下人來報說是杜小姐約了縣主,所以才心生狐疑。”
然而,當(dāng)云姝回到竹院,春香卻一臉焦急的迎了出來。
“小姐,可有遇見玉兒?”
云姝柳眉一蹙,“她還沒回來嗎?”
夏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玉兒沒回來,竹院里的人手便有些緊張。
“這不像是玉兒的性子才是,往日就算她再貪玩,都會在小姐回府之前回來準(zhǔn)備好一切。”
春香的心七上八下的,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春香姐,說不定玉兒只是在哪里耽誤了,別嚇著小姐!”夏荷擦了擦手走了出來,自從上一次她們?nèi)吮晃髟鹿鞯难诀咦脚阒雷约倚〗闶挚粗厮齻內(nèi)耍匀灰矔O(shè)身處地的為云姝著想。
云姝抬頭看了下天色,夕陽還未落山,“再等等吧。”
然而,直到夜幕降臨,云姝等人坐在桌前看著早已經(jīng)冷卻的菜肴,一旁的五姨娘無奈的哄著十少爺,“縣主,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你們先用膳吧。”
云姝抬眼看了下春香與夏荷,此時她們的臉色也不好看。
她站起身來,“帶上府中的侍衛(wèi),我們出去找找。”
老夫人的屋子里。
“什么?竹院里丟了個丫鬟?”
“稟老夫人,是啊,永吉縣主已經(jīng)帶著幾隊侍衛(wèi)出府尋找了。”嬤嬤十分佩服云姝,為了區(qū)區(qū)一名丫鬟可以做到如此。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卻是有些不太贊同,“姝兒,有時候重情重義并不是很好事。”
丫鬟沒了,還可以再換一個,惟獨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過老夫人也不會出手阻攔,“多派一些侍衛(wèi)保護(hù)姝兒的安全。”
“是,老夫人。”
街道上,看著侯府的侍衛(wèi)滿街尋找著什么人,百姓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聽說永吉縣主丟了個丫鬟,現(xiàn)在正在到處尋找呢。”
“哎呀,為了個丫鬟……”
“該不會是那丫鬟偷了什么東西吧?”
春香與夏荷去了今日玉兒該去的地方,而那些鋪子的老板確實對玉兒有印象。
“這位姑娘常來的,今日買了些補品很早便回去了,怎么,沒見著她嗎?”
此時此刻,春香與夏荷都抑制不住的往最壞的方向想,該不會玉兒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吧?
春香回過頭去看著那正在向路人打聽的云姝,自家小姐的表情嚴(yán)肅中流露出來的擔(dān)憂,真是叫人看了心疼。
“小姐,您的臉色不太好,先回府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呢,一定可以把玉兒找到的。”
然而,云姝卻是搖了搖頭,“我不累。”
不過這時,老管家卻從府里尋了出來,“縣主,老爺回府了,正喚您呢,好像有要事!”
居然在這種時候……
“小姐,您快回去吧,否則侯爺該發(fā)火了。”夏荷也在一旁勸道。
云姝思索了片刻,“那,這里便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小姐,我們一定會找到玉兒的。”
然而回到侯府,昌榮侯卻是一臉嚴(yán)肅的看向那臉色略顯蒼白的女子,“姝兒,這一次你太不知分寸了!”
云姝收斂了表情,安靜的站在一旁。
“你是侯府的小姐,還是皇上封的永吉縣主,怎能為了一個丫鬟帶著侍衛(wèi)上街?這種事情,交由下人去做便好。”
在昌榮侯看來,沒有什么比云姝的聲譽更重要。
原來,有要緊事是假,把她帶回來才是真。
老夫人在一旁沉默著沒說話,嬤嬤見云姝心情不好,連忙站出來解圍,“侯爺,那玉兒丫頭從小陪伴縣主,這主仆之間的感情必定十分深厚,縣主重情重義,難免會關(guān)心則亂嘛。”
云姝漸漸冷靜下來,她深吸了口氣低下頭來,“女兒明白了。”
昌榮侯許久之后才緩和了臉色,“明白就好,如今皇上也十分看重你,要懂得保護(hù)自己,不要讓皇上和父親失望。早點休息,父親不想看見你現(xiàn)在的模樣。”居然為了區(qū)區(qū)一名丫鬟把自己累到滿臉薄汗,昌榮侯實在不認(rèn)同。
“是。”
腦海中回蕩著昌榮侯的話,云姝袖中的手輕輕握起,對于她來說,玉兒不僅僅是個丫鬟。她是自己醒來之后看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關(guān)心自己的人。
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她對自己忠心不二,就這一點,云姝就決定不能虧待了她。
回到竹院,四周安靜得令人有些寂寞,她尋了一處冰涼的圓石坐下,目光落在門口,只等著她們回來,將玉兒帶回來。
而某一處幽深的巷子里。
春香帶著幾名侍衛(wèi)在這條主道上尋找著,此時已經(jīng)夜深人靜,想要打聽也找不到人,她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一陣?yán)滹L(fēng)拂過,站在巷口的春香不由得脊背一亮,一股奇怪的味道伴隨著那風(fēng)吸入鼻中。
這是……什么?
春香疑惑的朝著巷子里張望,卻只能看見黑漆漆的一片。
“來人。”
“春香姑娘?”幾名侍衛(wèi)立刻圍了上來。
春香接過了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慢慢的朝著巷子里走去。
她到底是名女子,立刻有侍衛(wèi)跟上,走到了她的前方。
巷子里堆滿了雜物,這里看來平時很少有人走過,有幾只野貓聽見了動靜,猙獰的嘶鳴之后四下逃開。
“怎么有股血腥味?”
血腥味?春香忍不住伸出手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