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這一覺睡得很沉,自從下了碧雲(yún)山這是睡得最熟的一次,她著實累壞了,一路上勞累奔波,又加上失血過多,驚嚇恐嚇的,典型的火裡來,水裡去的累的狗嗆,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活動了一下快要報廢的雙臂,火辣辣的疼痛襲遍全身,暗自咬牙,不知自己這一覺睡了多長時間,釋不知如何了,費力的起身,直覺精神氣不錯,眉目輕凝,就要下牀。
許是外面的人聽見聲音,緊閉的房門輕輕推開,進來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頭上扎兩個羊角辮,小臉紅撲撲的,眼睛好奇和懼意並存,霎時可愛。看見牀上女子射來的疑惑目光,微微一福“柳煙見過主母。”
素素嬌軀一窒“主母?”嗤笑出聲,卻是沒有反駁,她沒有忘記答應(yīng)過他的事情,只是心漸漸冷了。
柳煙見狀,不禁好奇,但也不敢多問,忙道“主母是要洗漱嗎?”
素素點頭,下了牀卻往外走去。
柳煙大眼中閃過一抹急色,忙擋住出口,硬著頭皮道“主母要去那裡?”
素素雙眸瞇起,拉出危險的弧度“怎麼,想軟禁我?”淡淡的語氣充滿嘲諷之意。單薄的身子霎時間寒意陣陣。
柳煙嚇的吞了吞口水,依舊嘴硬道“主人說除了密室你隨意。”聲音小如蚊聲,但素素依舊聽得分明。
素素冷笑“若我非去不可呢?”
柳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主人說若是你走進密室一步,他便殺了奴婢。”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煙小小的身板不住的顫抖。
素素身上寒意越重,冷笑道“你的死與我何干?我只是隨性而爲(wèi),憑心而做事,不要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柳煙聞言,身子驚恐的伏了下去,知道素素所言不假,依舊不死心的道“主母饒命。”
素素冷喝“我饒你們,你們可曾想過我的處境,我從來都不大度。”說罷旋身就要離去,怎奈柳煙身板雖小,卻將本來不大的大門堵住大半,素素要出去只能強奪門而出。
不料柳煙力氣大的驚人,霍的起身,雙臂伸開,直接擋住大門,面色難看道“主母,請不要逼奴婢。”
素素冷笑“吆,這是要和我單挑呢還是羣毆啊!”說罷身形一閃,玉掌如風(fēng)疾馳而出,原本僅恢復(fù)一點的內(nèi)力再次被剝削空了,她知道自己的劣勢,想已雷霆之勢速戰(zhàn)速決,這一出手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往流言咽喉捏去,咽喉本來就是極爲(wèi)脆弱的地方,柳煙想要躲過,只有後退,但是一旦後退,她敢保證,素素絕對不會放棄出去的機會。
面上掙扎閃過,眸底連閃恐懼,最後還是強迫自己閉上雙眸,大有一股視死如歸的味道。眼看著素素的手離柳煙只有一指距離,柳煙清晰感覺到喉嚨處淡淡的寒意,身子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抖得厲害,但是始終沒有退後一步。
素素硬生生的打住,悶哼一聲,真氣反噬,後退兩步,好不容易恢復(fù)過來的臉色再次趨於白色,無力的擺了擺手“好了,你出去吧!”她知道即使殺了柳煙,還會有第二個柳煙出現(xiàn),如果他鐵了心不讓自己見他,一切都是徒勞。
柳煙遲遲沒有等到窒息的感覺,在素素悶聲傳來之極,猛然睜開雙目,試探道“主母,你不殺我?”小心翼翼的話語有些卑微。
素素苦笑“出去吧!”說話間緩緩的坐在椅上閉上雙眸,顯然很倦。從來沒感覺被愛也是一種負擔(dān),以前做夢都想要得道的東西,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那麼沉重,自己揹負不起,原來一直以來自己要的不多,愛人活著,一生無憂,若是可是牽手一生,共度人世繁華之境。只是如今看來,太多屏障,若是旁人,素素定不心軟,偏偏是峰,一個失去愛人卻被自己代替的女人,只是自己代替的只有仇恨和身體,卻不包括接受他的感情。
柳煙見素素不語,臉色呈現(xiàn)病態(tài)的蒼白,容顏清麗但並不絕色,眉目如煙,捲翹的睫毛輕輕顫抖顯示著她的不安,鼻子小巧可愛,雙眸蒼白血色盡褪,看上去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襲白衣勝雪,袖口處幾點梅花開得正濃,墨發(fā)如瀑,恍若一圈披風(fēng)垂在椅子四周,如雨幕,柔順忍不住想要輕撫愛戀,整個人蒼白中帶著柔美,柔美中帶著淡淡的懶意,柳煙好奇的打量著斜臥在躺椅上的女子,暗暗咂舌,此女沒有起源第一美人的容貌,卻也是難得的美女,身上的氣質(zhì)更是渾然天成,冷幽單薄,卻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怪不得一向嗜武如命的主子會選她當(dāng)主母,不過看上去這位主母並不好伺候。
時光穿梭,轉(zhuǎn)眼一日又過,柳煙端進來的東西熱了又涼,涼了又熱,素素始終沒有動上一口,如此也覺得餓,滿心擔(dān)憂無處釋放,如坐軫念,硬撐到底。
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素素依舊垂眸,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到薄怒的聲音傳來“不吃飯,不說話,不看大夫,這就是你的反抗方式嗎?”
素素雙眸緩緩睜開,裡面無悲無喜,柳煙早在峰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悄然退下了,滿身風(fēng)霜,峰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有些無奈,更有些不易察覺的心痛,只是語氣卻是強硬。
“只要你讓我去見他,一切都聽你的。”素素薄脣吐出。雙眸直直看著門外的峰。
淡淡的苦笑從脣邊溢出,心碎狠狠壓下,幽幽開口“有必要說的這麼直白嗎?”時時刻刻的提醒,素素,你的心,真的好狠。
佯裝不見峰眸底的心痛,依舊冷漠道“答應(yīng)你的我會坐到,但是我要親眼看著他脫離危險。”
峰長吸一口氣,恢復(fù)冷靜,風(fēng)吹起他黑色的短衫,腰間衣衫飄飄,有種蕭瑟的味道,墨色長髮隨風(fēng)后仰,淡淡的悲傷充滿空氣。半響,像是思考,又像是妥協(xié)“好吧!我?guī)闳ヒ娝!?
素素雙眸閃過一絲喜意,起身“現(xiàn)在就走。”只是腳下無力,險些跌倒。
“吃完飯再去。”峰繼續(xù)前面未說完的話,腳步上前,坐在素素對面。“正好,我也沒吃。”
素素心底感動,面上不動聲色,因爲(wèi)她知道不能給他任何的機會,否則只是剪不斷理還亂而已。示意丫鬟再次換了一桌膳食,峰緩慢的吃著,素素儘管心急,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所以匆匆吃了幾口,形同嚼蠟,再好的飯菜進了口中都是咀嚼無味,好不容易等待峰用膳完畢,不等峰起身,素素忙道“可以走了吧!”
峰點頭,強忍住想要將她留下的衝動,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見他,以後自己不會再放手了,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嗯”擡步離去。
“多謝”素素開口,心一下子跳的七上八下的,激動的無以復(fù)加,從來沒有如此思念和擔(dān)心過一人,這感覺很好,比錢前世孤零零的等候,費力猜測要好上太多。心心相印的感情來之不易,她真的只想珍惜,至於什麼約定,此時此刻被他放逐到九霄雲(yún)外了。
兩人錯落而行,七拐八拐到了密室,門口,峰卻擋住了,素素的熱情如被一碰冷水澆到底,不悅“還有什麼?”語氣裡竟然有些不耐。
峰一愣,“以前的素素從來不會對我厭煩的。”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素素也是一愣,眸底愧疚一閃而過,長嘆道“峰,對不起,我的心註定只有一個,得到….”
“進去吧!”峰卻打斷她的話。
素素苦笑著點頭,擡步進入,峰斬釘截鐵的聲音卻再次傳了進去“最後一次。”
素素腳步一頓,她知道峰的意思,無非就是最後一次讓步,最後一次見面而已,只是可能嗎?信步走進門內(nèi),腳步一下子快了起來,利箭般的跑到那個讓自己心愛的男人身邊,心疼的看著那張霸道侖的臉龐,手習(xí)慣性的搭上他的胳膊,隨即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明顯好多了,看來自己的血確實有效果,踢了鞋襪,跳上牀榻,伸手將躺在牀上的男人抱在懷中,看著他俊美邪魅的的臉龐,素手輕輕拂過,淡淡的滿足散開。輕輕弗過他有些亂了的長髮,仔細的幫他梳理好,然後用一根墨色髮帶束起,拿出袖中絲帕小心的擦著男子的臉頰,幽幽嘆息“王爺,我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夫妻舉案齊首,容顏不再,漠看人世繁華的生活,只是見到你在身邊倒下,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過是虛幻,原來我要的只是活著,看著你好好活著。”說道這裡,苦笑一聲,繼續(xù)道“說這些做什麼,只是徒增傷悲而已,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所以也我爲(wèi)你最後一件事情,習(xí)慣性的去拿袖中的匕首,面色一變,發(fā)現(xiàn)袖中空空如也,不由氣惱,纔想起站在門外的峰,二話不說,跳下牀榻,直接跑到門口喊道“峰,我的匕首呢?”
密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峰沉著臉走了進來,冷笑道“果然如此,夏素素,你不要命了。”
素素一下子火冒三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峰冷笑,一把抓起素素的胳膊,袖子一抓直接被撕掉半截,蓮藕般的小臂縱橫交錯的傷疤一下子暴露出來,素素大驚,下意識的往後藏去,峰卻死死抓住,素素惱怒“放手。”
峰怒極反笑“素素,他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連命都不要的地步。
素素冷笑“寧負天下人,也不負他。”如此你可滿意。素素雙眸滿是譏諷,直直盯著暴怒中的峰。
“好!好!好!”峰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戛然而止,冷笑“既然你們情深意重,那麼你爲(wèi)何不陪他去死。”
素素冷笑“生死相隨,無怨無悔。”
峰還想說什麼“噗”一口鮮血突出,濺了素素一身,猛然放開抓著素素的大手,轉(zhuǎn)身踉踉蹌蹌離去。
素素大驚,忙追了上去“峰,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峰腳步不停,恍若沒聽到素素的呼喚,依舊往前走去。素素咬牙,本不想在追,只是一路上撒下殷紅的鮮血看得人觸目驚心,如今不只是她,包括峰,一旦被人圍堵都沒喲好果子吃,無奈只好追上。
素素腳下沒穿鞋子,走在冰冷的道路上,冷氣直往腳心裡面鑽,此時她也顧不得了,只是一個勁的喊道“峰,等等我。”
峰雙眸含淚,心底恨意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有些慌不擇路,連身後素素的追喊都聽的不是很清楚,突然,“啊!”素素一聲大喊,整個人直接摔了個狗吃屎,手掌著地,痠麻生疼,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峰,別走。”素素嗚咽。
前面的峰聽見素素的呼喚,整個人恍若被定住一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素素飛快的爬起,三步兩步走到跟前,急切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峰不言不語,直接在此繞過她而行。
素素大急“我嫁給你。”說完她就後悔了,只是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緩兵之計了,她怕峰憤怒離去,會碰上敵人,再說這兩天夏青青應(yīng)該快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