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懷的身子驀然一僵,筆直的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沒有該有的欣喜,反而有些陰晴不定reads;。
他慢慢的轉了過來,看著高冉冉的眸光微閃,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高冉冉細細的注視著他,輕聲問:“夜懷,你生氣了?”
“沒有。”夜懷道。
“你生氣了。”高冉冉很篤定,他若是沒有生氣會突然無緣無故的離去么?肯定是生氣了。
“本王說了本王沒有。”夜懷冷著一張臉淡漠的說道。
高冉冉沖著夜懷眨了眨眼睛,妥協的笑著道:“好,好,大名鼎鼎的宣王自然不會跟我一個小女子見識,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夜懷淡漠著不說話。
高冉冉見他心情有所緩和,也不著急,伸手扯著他又回了亭子那邊著,眼見著黃昏初上,這四周也別有一番景致著。
先前泡的茶香盈盈于亭,淡淡茶香飄散,高冉冉莫名的心頭一跳,心中有股子隱喻的感覺升起,此情此景,讓她不由得有些心懷意亂,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沉了沉心境,仔細想著下面該怎么同夜懷講清楚、理明白。
她嗓子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伸手端過桌子上沏著的一杯琥珀色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感覺頓時從喉嚨中間下沉到胃里,火熱熱一片。
高冉冉猛然從煩躁的思緒中跳了出來,連連扇了扇風:“好辣!好辣!”
“這茶杯里怎么裝的是酒?”高冉冉疑惑的看向夜懷,不停的咳嗽道,這酒實在是太辣了,之前她來的時候,夜懷就是喝的這么烈的酒?
他還要不要命了!
夜懷慢慢遞過來一個水果,高冉冉快速的接過,不管不顧的咬了兩口,這個時候,來口清甜的水果最是解酒了!
她咬了一口夜懷給她的果子,清香爽甜,很是好吃,不由低頭想看看這是什么果子,不料卻看到那果子上還有著一個不屬于她的咬印。
這個果子不會是被夜懷啃過的吧?
高冉冉瞬間華麗麗的囧了,她這算不算是與夜懷變相接吻了?
“你是故意的?”高冉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那里若無其事的夜懷一眼。
“本王隨手拿的。”夜懷毫不在意的說道。
果然是故意的,還不承認,高冉冉真是有冤無處伸去……
“夜懷,你!”高冉冉美眸憤怒的盯著夜懷,方才先是茶杯里裝了酒,然后是吃了夜懷的水果,這些都不是巧合,夜懷這是故意在戲弄她?
還是說他已經不生氣了?
“你不生氣了?”高冉冉美眸光芒閃閃。
夜懷眸光微凝,忽然就拉著她往外面走去著。
“你要帶我去哪里?”高冉冉驚呼一聲。
“回王府。”夜懷淡淡道,不慌不忙的拉著高冉冉往山莊的另一個地方走去著。
不到一會,高冉冉轉過不少彎路,心里越發有些焦躁,夜懷到底要帶她去哪里?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你說清楚些。”高冉冉伸手松開夜懷拉著自己的手,松了松手勁,夜懷方才拉她的力道太大,她手都青紫了一片著reads;。
“就在前面。”夜懷忽然霸道著說道,看向高冉冉青紫的皮膚,眸光閃過些許自責和懊惱,“你跟著本王往前走,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
“知道了。”高冉冉嘟了嘟嘴,耷拉著腦袋跟著夜懷往前走去著。
夜懷帶著她跑過幾條小弄,來到了一處小河邊,小河里燈影重重,微弱的燈光搖曳移動,隨著水波飄蕩不已。
幾百盞花燈在蕩漾的河水中編織著一副不屬于人間的似錦繁華,水中朦朧的剪影映出旁邊古樸的樹木,隨波流轉,光怪陸離。
高冉冉第一眼看到便看的癡了,她驚喜的沿著河道,信步走著,她發現河水上還飄著許多鍍了字的花燈。
“這些都是你做的?”她驚喜的喊道,眼中閃著興奮的光。
夜懷淡淡的點了頭,轉過頭去看著那些燈。
高冉冉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那些燈,那些鍍字的花燈借著夜的光澤,蒙了一層塵霧,讓她看得很不真切。
她很想知道上面寫了什么,便挑了一處離的近的有字的花燈,挽起了袖子口,將手伸入水中,托起了一盞。
她蹲著望著手中的花燈,神色靜靜,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入手的花燈,風吹起她的發帶。
在這昏暗的夜色里平生出一股撩人的春意,她紫色織錦的衫子在這燈火通明中更加鮮艷。
夜懷堅守著三分好定力,慢慢走到她旁邊,一張臉上的神色溫柔無比著,就仿佛瞬間換了個人一般著。
他側身束手立著:“怎么了?”
聲音溫潤和雅,在這迷蒙的夜色里生出一股暖意。
高冉冉抬頭側首,夜懷站在一片逆光之中,白衣勝雪,身后是十里河燈的陣仗。
他好看的臉隱在陰影里,只看得到一雙紅潤的唇,如墨的發用銀白的冠束了起來,垂下的袖口邊鑲著菖蒲花色,金色的絲線繡了邊。
衣袂飄飄,是風華絕代的絕世模樣。
這種絕世風華引得高冉冉一陣注目,漆黑的眸子緊盯著男子的唇,半晌她才指著那盞花燈道:“你這燈上面寫了些什么?”
她裝作看不清那些燈上的字的樣子,說著眸子眨了眨,一臉的無辜。
夜懷的臉在陰影里黑了黑,他悶聲道:“本王為你撈一盞你自己看吧。”
說著挽起了袖子,尋了邊上的一盞花燈便伸手去撈。
高冉冉看著那花燈離岸邊半米的模樣,笑著道:“你覺得你可以撈的到?你手有這么長么?”
說著,自己提起內力往湖面上踏去著,她入水一托,帶著濕潤的水意的花燈離水而上,有水從她的手心傾瀉而出,打在水面上,是段不錯的音律。
幾乎就在水光瀲滟之間她便已經掬了一盞花燈。
夜懷撈花燈的手一滯,眸光垂了垂,側臉盯著高冉冉俊俏的身手,閃過些許什么,臉上有些惱恨,也不甘心的便要提起內力撈上一盞著。
“喏,一盞足矣。弱水三千,你也只可取一瓢飲。”高冉冉伸手將那花燈提到了夜懷的跟前,滿懷笑意,聲音嬉笑著道reads;。
“冉兒是在側面的警示本王不要找別的女人么?”夜懷濃眉一挑。
高冉冉這次沒有閃躲,反而意氣風發的挑了挑眉:“不,我這是在幫你剪桃花,不單單是桃花,還有什么李花,杏花,百合花,桔花,都要統統一起剪掉。”
夜懷。。。
高冉冉望著那燈上的三個字“一世安”,這種浪漫的情境實在不像是夜懷這種冷冰冰脾氣的人的風格,一世安,求一世安好么?
可是一世安好又談何容易?
她索性望著河上的浮燈慢慢開口道:“你以燈載情,寄以真心,原本是一件很好的事物,可是一世安卻有些太重了,重的讓這輕巧的花燈也有些不堪重負,所以恐怕這花燈不久就會沉了。”
夜懷心上沉了幾分,他急道:“一燈難行,若是這盞燈負重不了,不如卸下些擔子與另一盞,兩相負荷,或許能行的更遠呢?”
高冉冉指著滿河的花燈,目光中有些迷茫,她悵然道:“可是這湖面的花燈何其多,想要前行,又談何容易,想要卸下自己身上的負重,也非易事。”
夜懷順著她的指尖看去,竟是她剛才親手放遠的那盞破口花燈,他望著那燈,良久才道:“有時候往往人只看到遠處,卻看不到近處。”
高冉冉心下一驚,她側頭凝眸看著他,此時的他眼里沒有了平時的戲謔,有的只是滿眼的認真與真誠,她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夜懷這是表白了?
額,貌似是。
“你說的是誰?”高冉冉裝作無知的問道。
夜懷滿心滿眼的看著她:“比如,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本王。”
高冉冉。。。
兩人皆是相視一笑著忽然夜懷伸手拉起高冉冉的手,高冉冉執手看他。
“你這算不算是在表白?”高冉冉問。
夜懷挑眉看著高冉冉:“本王不是表白,本王是在與你糾纏不清。”
額。。。
夜懷這個表白方式很獨特啊,高冉冉一陣無語著。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夜懷執著高冉冉的手緩緩走在河堤之間著,兩人一同往大明山莊的門口走去著。
因為是在山莊里面,而這山莊是夜懷的產業,此時此刻,他們都沒有見著什么人煙。
深宮大院之中,一個黑影正在向高高在上的龍椅上的人匯報著他們的情況:“回稟主子,宣王去了大明山莊,高冉冉也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
龍椅上的人似乎有些微微的驚訝著:“大明山莊,恩,那沐奕軒呢?”
暗影又慢慢匯報著道:“沐奕軒最近好像喜歡上了夏家的庶女,夏凝雪。高家其他人也有動靜,高家二公子高宇晟似乎對長公主有些別樣的情愫。”
高位上的那人又是一愣:“那長公主回應如何?”
長公主是主子的親妹妹,也是主子最關心的人,他不由得躊躇著回答:“長公主和高家二公子去了杏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