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著眾人,笑了笑,“呵呵……你們暫且說一說,奉義可有甚好,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高順搖了搖頭,道:“大人也沒什么法子,只是說到時候請主公親自定奪戰(zhàn)略,他說只有您知道如何將此消息的好處擴大,從而影響到整個官渡之戰(zhàn)的勝負。”
“我知道?!”
曹操些許震驚,隨后仔細思索一番,除去心中各種不好情緒,思緒也就慢慢清晰起來。
曹操思前想后,朱靈之事,袁紹定當知曉,如此便意味著,黎陽守軍定當是得到袁紹命令,故而才會在小城筑起防線,以便死守。
倘若如此,曹操只需擊敗袁紹,袁紹營中兵馬必將軍心大亂。
確實如此。
想罷,曹操忽然眼前一亮,對程昱說道,“你即刻將朱靈的人頭與這份書信,全部送至黎陽,讓袁紹親眼看上一看。”
“同時,伱立即派人將此事宣揚出去,尤其是黎陽附近之流民之中,散步謠言。”
“喏!”
……
此后幾日時間,黎陽城里之人已然知道此事,無不為之震動。
與此同時,經(jīng)由八百里加急,從魏郡直接到達鄴城,朱靈的人頭與書信也已傳到袁紹手里。
接到裝有朱靈人頭的盒子時,袁紹實在難以忍受,整個人一陣嚎啕大哭!
“朱靈,此事你乃是為了我,而丟掉了性命,可為何會這般?莫非乃是曹操那賊一直防著你,才讓你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曹孟德此人,看是用人不疑,暗地卻是防備所有人,他不會真心相信任何人,甚至自己都可能欺騙。
曹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策略,當年二人沿著黃河為界,兩人本來兄弟,一人往北,一人往南。
兗州歸曹操,而冀州與幽州歸介紹袁紹。
那時,兩人關系甚好,經(jīng)那時候還互幫互助,袁紹時常得到曹操領地部署之消息,不曾想那只是障眼法,曹操此人乃是善變之人。
表面那些禮賢下士,唯才是用之舉,均是表面文章。
此次朱靈被殺之事,稍有異動便被曹操殺害,這便是最好證明,曹操此人根本沒有任何信義可講。
曹操竟然還叫人把書信送到袁紹跟前,這袁紹甚是不爽。
“完了,沒救了啊!”
袁紹忽然大喝一聲,掀翻眼前桌案。
這場戰(zhàn)事,一直從年初到現(xiàn)在,袁紹總感覺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在人牽著鼻子走,他實在難以忍受了。
“給我打,定要給我狠狠打!”
曹操甚是氣憤,對就在身邊的次子袁熙說道。
袁熙原本在幽州,最近為了支援南面戰(zhàn)場,此次不但帶來八萬兵馬,更是帶來了四十萬左右的糧草。
“曹孟德既然不讓我好過,我豈能讓他好過,如今我絕不能再死守!傳我令,南下黎陽,定要與曹孟德決一死戰(zhàn)!”
袁紹頓時沉聲道。
見袁紹這般動怒,田豐與本想再勸諫一番,但卻根本無用,兩人相互對視一陣,良久過后,誰也沒再說話。
從此,鄴城附近之地,每日均在不斷籌備軍需之物,團結力量,匯聚兵馬,然后南下支援黎陽。
如此這般,不多時日,袁紹竟然拉攏了二十萬大軍,加上黎陽數(shù)十萬守軍,袁紹如今已擁有三十萬大軍,可再次與曹操決一死戰(zhàn)。
如若這次取得勝利,袁紹便還能南下東郡,進而攻入兗州,直接威脅許昌之地!
如若曹操抵擋不住,那便是徹底失敗!
可如若此番戰(zhàn)事,袁紹再輸于曹操,于袁紹而言,他便到了山窮水盡之地,再無退路。
……
三日之后,袁紹正斗志昂揚,準備再次舉兵南下與曹操對戰(zhàn),如今曹操已經(jīng)帶領兵馬攻打黎陽數(shù)月,早已是疲憊之軍,袁紹堅信此番自己乃是以逸待勞,定當能戰(zhàn)勝曹操。
倘若這次他再敗于曹操,袁紹便自行以死謝罪。
袁紹如今打算,卻忽略了樂陵郡的戲煜正在等到袁紹南下。
這晚,晚飯過后,戲煜,郭嘉,趙云,與黃忠四人正在甚是悠閑的打麻將,戲煜本來是教會其余三人打麻將之人,可今晚卻一直輸給這三人,這可讓他很是汗顏。
就在戲煜極其郁悶之極,麾下兵士便將袁紹即將南下黎陽之事傳到戲煜營中。
聽得這一消息,戲煜頓時一陣激動。
“真是好消息啊!”
戲煜拍著案牘,對趙云說道:“行了,今晚麻將就到此,子龍,你立即與漢升去軍營之中,率領黑白騎自樂陵前往渤海與河間。”
“到了那里之后,立刻命人散步謠言:就說袁紹甚是無恥,暗殺之際被識破后,變得惱羞成怒,竟然要帶領兵馬去南面送死!”
“同時,通告冀州境內(nèi)所有士族之人,只要主動在戰(zhàn)前將書信交于我戲煜,我戲煜承諾,往后定當保護他們原本之利益與地位,保證寒門士子與平常百姓絕不奪走他們之利益!”
“喏!”
趙云與黃忠立即站起身,黃忠卻補充道,“主公,我這把正好清一色龍七對,你這就要放炮給我了啊!”
“老黃,如今就要打仗了,你怎能如此玩物喪志呢!怎么可以這樣,真是過頭了!”
戲煜忽然沉聲道,“傳我令,從今日起,軍中一律禁止玩麻將,所有人即刻起抓進時間搞好各項訓練!”
“啊這,大人,你這……未免過分了吧!!”黃忠有些不服道。
此刻,他甚是難以置信,這一把要是戲煜放炮給他,那他至少收入二十金,可就戲煜這么一句話,二十金就徹底沒了?!
“呵呵,黃將軍,區(qū)區(qū)一把龍七對,何足掛齒,你若是在戰(zhàn)場多殺幾人,這點小錢自然很輕松便回來了。”正在旁邊吃大餅的典韋,笑著對黃忠說道。
“這哪里是的事情嗎?這把分明就是我贏了啊!”
“胡說八道!”戲煜踏步就朝外邊走去,“這把都沒打完,你怎么就贏了?”
“等待這次戰(zhàn)事結束,回來我們接著打!”
“大人,你倒是說的輕巧,回來再打,我……何時受過如此委屈……”
如今黃忠也算年紀大了,且家中有兒子需要養(yǎng)育,他這兒子經(jīng)過幾年的鍛煉,如今身體特別優(yōu)秀,射箭之術與劍術,乃至馬術的水平,如今就要趕上黃忠。
只是,他兒子如今還未真正上過戰(zhàn)場,目前人還在許昌。
黃忠早有打算,待此次北方戰(zhàn)事結束后,便可將他兒子招進來。
如此一來,黃忠有時便與老財迷無二,他總以為手中更多錢才穩(wěn)妥。
畢竟,如今天工院與工匠院的神兵利器,都需要大量錢財才能買到手,就算不買成品,也至少需要購買制造這些物件的原材料。
戲煜甚是高興的走在前面,立即派人前去散步關于袁紹之消息。
自進入到樂陵郡之日起,一個個步步為營的策略總算可以實行了,正如曹操當初所言,戲煜最好的部署,乃是留給清河派與潁川派等謀士競爭之資本,并且還留給其余士族投降之空間。
……
就在袁紹二十萬大軍來到黎陽之際,冀州后方卻出現(xiàn)巨大動蕩。
士族階層之人,紛紛向樂陵郡送去書信與書簡,表示愿意歸降。
離樂陵郡最近的清河境內(nèi)也在其中,清河境內(nèi)大大小小士族均送去書信表示愿意講和,此舉讓袁紹的宗親之人清晰的感覺到這些士族是多么迫不及待想要投降。
倘若放任此舉就此發(fā)展下去,不許多少時日,整個冀州很快就會徹底淪陷。
如此不利之事,平陽的袁譚與鞠義立即坐立不安了。
如今,平陽城內(nèi)滿是堆積如山的公務書簡,以及各種軍情軍報,全都擺在了袁譚的案牘上。
此刻,袁譚面色鐵青,坐在案牘之前,這些時日,在與趙子龍對戰(zhàn)幾番后,年輕的袁譚身上那股戾氣算是磨沒了。
這些時日以來,袁譚收斂了很多脾氣。
經(jīng)歷幾次與趙云交戰(zhàn)后,袁譚手下得力部將,均在幾個回合內(nèi)便被趙云所斬殺,如此一來,嚇得他們沒膽量迎戰(zhàn)。
本想偷襲幾次,可都已失敗告終,并且損失慘重,如此寸步艱難之戰(zhàn)事讓袁譚及兵馬如同被人牽著鼻子走,幾次偷營也損失慘重。
從戰(zhàn)事開啟,袁譚就沒完全掌握一次主動權。
畢竟,在戲煜與趙子龍之捉弄下,袁譚每日惶恐不安,更是還得忍受來自后方父帥袁紹之責備謾罵。
“鞠義!”
此刻,袁譚沉聲道。
“今晚,你我便帶著兵馬出去,與戲煜拼了!”
“咱們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直接打到樂陵郡,占據(jù)黃河濟水兩岸,如此一來,便可封鎖住來往青州之地,讓正在冀州境內(nèi)的戲煜變得無家可歸。”
聞言,鞠義臉色甚是陰沉,搖了搖頭,說道,“您……想法未免過于簡單,如今這整個黃河線上,我們何處有過一次勝利,如今,軍心甚是渙散,我們毫無解決之辦法。”
“可再反過來看曹操與戲煜之軍,皆是步步為其,逐步攻取,表面來看,曹操這幾月在黎陽未有寸功,可實際上,正是曹操在此,黎陽才倍感壓力。”
“如此,幽州兵馬在幾月內(nèi)根本無法動彈,因此我們才陷入被動之中,依末將看來,如今,最好的辦法乃是等待曹操后方出現(xiàn)問題,才是我們進攻之時。”
“曹操后方為何出現(xiàn)問題,且要等待何時?難不成,如今我的話,對你而言,不管用了?”袁譚甚是不悅,臉頰抽動了幾下。
鞠義頓時愣住了,心中些許苦澀。
您的話……為何管用?!何時管用?!
我跟隨你父帥多年,擁護他做冀州牧,讓其擁有如今之威望,如此功績,少有人能與我相比,可你一個小輩,來平原之久,卻從未以叔叔之禮待我。
我好歹那是你父親之恩人,也是你袁家之恩人!
此刻,鞠義內(nèi)心,如同吃進蚊子一般,那種滋味甚是難受卻又無法說出口。
只是,這袁家父子,實在太像,袁譚幾乎與他父親袁紹一模一樣:擁有英俊偉岸之外貌,外表氣質(zhì)不俗,更是道貌岸然,內(nèi)心卻甚是自傲。
“將軍,如若我所言無虛,曹操南面之地乃有孫策與荊州,如若這兩地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曹操則不得不回去固守大本營。”
“如此,所以還能再等等,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其他的諸侯不過也快忍不住了。”
“哦,何以見得?”
聞言,袁譚甚是咬牙切齒,他雖然覺得戲煜所說的甚是在理,可是現(xiàn)在是怎么都忍不住。
如果再慢些,恐怕這清河郡,與平原郡內(nèi)的士族均原投降綜合起來。
到那時,他們的軍隊在城內(nèi)才是非常艱難。
在前幾日,袁譚已經(jīng)殺掉四個名流之士來震懾了,但是似乎并不能抑制住,只要人能夠逃離平原,到達平原地帶,他們就覺得能夠重獲新生。
相比較而言,寒門士子與普通百姓更愿意前往樂陵郡,此處戲煜正在實行仁政之策,如此,沉著應對,自然不會兵馬不亂,沒有被人圍堵著的隱患,于是百姓多是便有了新的逃難路線。
從平原城出來,先往北走,然后到河間郡,從河間郡直接東去,就可以進入樂陵,許臻派遣的軍隊在接引。
如此一來,既不用得罪當?shù)貫楣僦耍部梢赃M入到樂陵郡,親眼目睹戲煜所推行之仁政。
如此局面下,官渡再次開戰(zhàn),袁紹立即率軍南下,幾乎沒有與曹操任何試探,袁紹直接集結兵力猛攻曹操的官渡大營。
且短時間內(nèi)兩邊必然多次交鋒,無論是夜晚襲營還是拉開陣勢對戰(zhàn),毫不猶豫,雙方進行了一系列騎兵沖鋒,戰(zhàn)陣對壘。
但袁紹的兵馬大多乃是新兵,戰(zhàn)場經(jīng)驗甚是不足,在戰(zhàn)場之上難以展現(xiàn)展現(xiàn)不出多少戰(zhàn)斗力,被曹操幾次埋伏之后,就被打怕了。
直到此時,袁紹依舊沒有停止進攻,他根本沒有停止進攻之打算。
他命令日夜會戰(zhàn),讓文丑與張率領兵馬不斷沖鋒,損傷巨大,不到一個月時間,兵馬驅(qū)散了至少五萬人。
但曹操此番損失,不過只有一萬左右。
并且,將軍之人甚是有所損失。
但是,反觀袁紹軍營之中,張郃與文丑甚是疲憊,甚至感到前途渺茫,就算文丑與張郃勇猛,袁紹更是具有領軍才能。
可是,現(xiàn)如今,確實袁紹早已失去人心,如此一來,袁紹如今只剩下憤怒,可憤怒卻無法帶來勝利。
反倒是,受到曹操與戲煜兵馬之襲擊,由此是曹操兵馬經(jīng)受住袁紹軍第一輪進攻后,便與戲煜互相配合,如此一來,袁紹軍更加艱難。
七月末,快要入秋之際,袁紹又一次病倒。
……
此刻,黎陽城衙署,袁紹一副病態(tài)之象,躺在軟榻上,周圍之人見到袁紹這般神態(tài),無不為此惆悵難安。
武將文丑與張郃滿身是血,站在袁紹跟前,沮授與郭圖則站在另一側(cè),四人此刻心情甚是復雜,這些時日,每人如無焦慮與繁忙,精神狀態(tài)皆是恍恍惚惚。
戲煜如今所在的這個時代,乃是封建時期,社會之中一切之事均立于人身:諸如宗族,軍隊,文官與征辟,很難輕易改變,而這士族階層,最重要之事便是控制住進入朝廷之門路。
如此一來,士子與寒門之人很難進入朝廷,從而士族之人便徹底控制住了朝堂與部分地區(qū)之政事。
這般結果便是……
一榮俱榮,一損皆損,層層往上,最終士族之人的榮耀福貴皆得益于一人之身,朝廷穩(wěn)定之時,便是天子。
但如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這世道,士族之榮耀福貴則受益于當?shù)刂T侯。
袁紹出身高貴,乃是四世三公之官宦家庭,家中藏書萬卷,人脈猶如樹根盤根錯節(jié),無人敢小覷,加之袁紹本人乃有一股英雄之氣,曾經(jīng)被眾多士族看好,身邊也就聚集了很多士族之人。
但士族之人真實目的在于利益與存活,難以講感情。
比如現(xiàn)在這般,袁紹年邁又多病,甚是孤獨寂寞。
此刻,袁紹方才感到后悔,當初不該殺了許子遠,他跟隨袁紹多年,如若現(xiàn)在還活著,至少與袁紹還有些情義。
不像沮授,郭圖,田豐這些人,到了如今這地步,連句心里話都沒的說。
之前黨錮之亂以后,很多人均選擇跟隨士族依附,如此,當然非最有名望的袁氏莫屬。
只是,袁紹后來不慎弄丟皇權,弄來董卓,又進一步收攏了更多士族在身邊。
也是從那年起,袁紹與袁術二人在眾多士族扶持之下,逐鹿天下。
然甚是可惜之事,袁紹乃背叛大漢朝廷,袁紹并未稱帝,則是一直苦苦支撐。
剛開始之際,局面并非這般,袁紹身份背景,性格與能力皆十分強大,得到各地士族支持后,快速匯聚成一股力量,以此快速崛起。
但如今,分散也是相當迅速。
就連曹操,在原定之歷史里,也是全靠陳宮、張邈等人之‘贈送’方才得到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