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怒火·初鳳入魔
三鳳聽了布魯音加和飛龍師太的話之後,立刻臉色煞白,繼而又開始泛紅,怒火從瞬間燒透全身:“姓岳的狗雜種!他竟然敢如此戲弄與我!我這就去把他那幾個小崽子殺了!”說完便怒氣衝衝地往殿外飛去。
頃刻間來到彩蜃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無一人,裘芷仙他們已經(jīng)不知去向,三鳳正要使用魔法搜尋,布魯音加道:“他們已經(jīng)全部往後宮金庭玉柱那裡向大宮主求救了,看大宮主平日裡提起五臺派時候的口氣,她是絕不會讓你殺害他們的。”
三鳳恨恨地道:“那可未必!我是她親妹妹!倒要看她是向著那個姓岳的還是向著我!”
布魯音加和飛龍師太在她身後相視而笑。
三人趕來金庭,初鳳常年在這裡閉關(guān),最近一段時間雖然不曾閉關(guān),但每日子夜時候也要來此修煉,因最近一段時間感覺劫數(shù)即將臨頭,提前推算又什麼都算不出來,只好在每日練功之餘,再修煉幾件法寶,以應(yīng)對不時之需。
其中有一件是《地闕金章》上介紹的一種龍王燈,此燈需要天一真水才能完成,所發(fā)天一玄光正能剋制諸般真火,當(dāng)初就曾經(jīng)要修煉過一回,但是因爲(wèi)天一真水已經(jīng)沒有了,只好作罷,恰好這回裘芷仙他們送來十滴天一真水,已經(jīng)是夠用了,她便開始著手煉製起來。
她正凝神靜氣,以元神御水,以心火小心熬煮,忽然感覺一陣心血來潮,面上發(fā)燒,竟是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心中一驚,分神之際,已經(jīng)脫離了真水,元神退回體內(nèi),心火返燒元神,又是一陣熱火焚身的難受,連喝了好幾口仙露,過了好一會才穩(wěn)定下來,掐指推算,依然天數(shù)混亂,算不出任何跡象來。
修行人的心總是寧靜的,而且其知覺極爲(wèi)細(xì)微,每一個念頭自己都是清清楚楚,不似凡人心粗,經(jīng)常沉迷於所想的境界中去,因此一旦眼跳心慌,便是冥冥中的一種預(yù)感,不可小視,初鳳細(xì)細(xì)想來,若說最近宮中,也只有昨日來的六個五臺派弟子是變數(shù),莫非要應(yīng)在他們的身上?這幾年常聽宮裡的人說岳清在打擊異己,橫行霸道,先後將好幾位老祖斬盡殺絕,滅門絕戶,大是違背道家德行,是個披著人皮的僞君子。
若是平時,初鳳絕不會這樣越想越深,如今卻是受了布魯音加魔法暗制,將過去的一絲疑心無限放大,所謂疑心生暗鬼,內(nèi)魔勾動外邪,因不遇緣不現(xiàn),遇緣則結(jié)花果,再加上三鳳和冬秀這些年也沒少說岳清的壞話,慧珠和金須奴因爲(wèi)嵩山二老的緣故親近峨眉派,嶽清是峨眉派的死對頭,他們自然也不會說岳清的好話,二鳳是個心慈意軟,人云亦云的,諾大的紫雲(yún)宮中,只有吳藩念著嶽清的好,卻又懾於師長們的淫威,不敢表現(xiàn)出來。
這些年三鳳跟蒲妙妙交上了朋友,往來之輩皆是魔教一徒,更是大肆遍地峨眉、五臺兩派,無限擡高萬魔神宮,所謂三人成虎,平時初鳳有自己的主見,還不會如何,昨天裘芷仙他們到時,初鳳接見他們的時候也是極爲(wèi)熱情,然而此時爲(wèi)無形無質(zhì)的魔頭引誘,便開始想起嶽清的種種不好來了,譬如使計謀換走璇光尺和龍雀環(huán),還有天一真水,在蒲妙妙口中,前兩者是連山大師的鎮(zhèn)山四寶之二,俱有無窮威力,尤其能夠煉魔制魔,若是由此二寶在,當(dāng)初渡劫時候就不會那麼辛苦兇險,三鳳也不至於到現(xiàn)在都不敢渡劫,還是散仙位業(yè)。
至於那天一真水更是天上絕無,地上僅有的絕世珍寶,蒲妙妙給她們列舉了此寶的三百六十五種妙用,從天一生水、地六成之開始,一直說到天地交泰,萬物並作。
蒲妙妙說這些話的時候,三鳳和冬秀二人自然是義憤填膺,大呼上當(dāng),初鳳卻因嶽清早就將這三件東西的來歷說清楚,不會動怒,不過被人說多了,也有一種嶽清沒有把所有的妙用全都列出來,到底還是有部分隱瞞的心思,這種心思平時不會發(fā)作,今日卻全都被勾引出來,並且越來越厲害,到最後竟然真覺得自己被嶽清和許飛娘給欺騙了,怒火狂少之下,揚手發(fā)雷,將殿中一根臉盆粗的玉柱炸斷,咬牙切齒:嶽清當(dāng)初騙走了我們那麼多真水,還把煉製真水的秘方也給弄去,如今才還回來十滴,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又想起蒲妙妙說過的,五臺派如今那麼興旺,兩次七星聚會,嶽清都沒有邀請自己,很顯然是看不起自己這種連神仙都修不到的旁門左道,不屑於跟自己來往,更想起當(dāng)初嶽清要自己整頓宮規(guī),用正教之中那種假仁假義的教條來羞辱紫雲(yún)宮上下,越想越氣,便打定主意,先去彩蜃殿將那六個五臺弟子擒住,押入天刑室,然後派人去五臺山要嶽清拿他們集會時編纂出來的紫微寶籙、七星秘典來交換!蒲妙妙說那書集七派道法之大成,擁有好幾條直修天仙的大道,哼,他不是七星聚會都不要請我,沒瞧得起紫雲(yún)宮麼?這次就讓他全部吐出來!
初鳳殺氣騰騰地飛來彩蜃殿,半路上正好遇到元鼉帶著六人過來,裘芷仙道:“大宮主!三宮主勾結(jié)魔教妖女施法暗算我們!”
“是嗎?”初鳳站在那裡,臉上淡淡的,“你們說的魔教妖女可是白日裡你們曾經(jīng)見過的蒲妙妙三人?”
“正是!”裘芷仙道,“她們使用魔法迷亂我們的神智,多虧本門大護法元鼉大叔及時趕來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shè)想,我們看她們不會善罷甘休,恐怕還要對您不利,特地趕來報信!”
“笑話!”初鳳雙手隱在寬大的袍袖之中,瞇縫著眼睛看她,“三鳳是我妹妹,她再怎麼做也絕不會對我不利,倒是你們!既然在這裡做客,就要有點客人的樣子,深夜裡跑出來構(gòu)陷主人,在這裡挑撥我們姊妹之間的關(guān)係,是何道理啊?”
裘芷仙這才發(fā)現(xiàn)初鳳的神態(tài)語氣與白天見面的時候大不相同,申若蘭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不好,大宮主入魔了!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你說誰入魔了?”初鳳尖聲叫道,“本宮法力無邊!修煉《地闕金章》和《天魔秘笈》,道魔雙修,五百年道行,縱橫天下,罕有敵手!魔頭根本不敢靠近我三丈之內(nèi),我怎麼會入魔?你們膽子不小,竟然連我也污衊,今日定然饒你們不得!”
她袍袖揮動,射出十二枚珊瑚飛梭,排成扇面向前飛射,雙方相聚即近,她出手又快,站在前面的裘芷仙根本來不及躲閃,羅鷺就站在她的旁邊,他看初鳳一擡手,紅光紛飛,來不及細(xì)想便過去撲到裘芷仙,被兩根飛梭從肩胛刺入,穿透肺臟,自胸口露出,又打在裘芷仙身上。
“表哥!”裘芷仙大聲驚呼,急忙使出擒龍縱鶴之法,將還要旋轉(zhuǎn)攪動的兩枚飛梭制住。
羅鷺軟軟地倒在裘芷仙身上,口鼻之中不斷咳嘔出殷紅的鮮血:“你沒事,還……還好。”
裘芷仙淚流滿面,她感覺那雙飛梭上反震的力道越來越大,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再繼續(xù)傷羅鷺的身體,一咬牙將梭從羅鷺體內(nèi)拔出來,那梭瘋狂地跳動,帶著她整個胳膊都開始搖擺起來,她揚手將其拋到空中,然後抱著羅鷺向後飛退,那兩枚飛梭又接連撞擊過來,這次是裘芷仙用身體替羅鷺遮擋,她帶著裸露貼著地面疾飛之際,趕忙拿出混元丹,蘸著滿手的鮮血給羅鷺塞入口中,哽咽地說道:“傻瓜,我有天孫錦的,那梭傷不了我……”話未說完,也嘔出一口血來,全噴在羅鷺臉上,那珊瑚飛梭雖然無法刺破天孫錦,但撞擊的力量也讓她吃不消。
另一邊申若蘭已經(jīng)放出飛劍跟初鳳鬥了起來,三才火雲(yún)環(huán)護住身體,被四枚飛梭連番撞擊,炸起大片的火雨,十三顆雷火金丸聚散之間,向前猛打。元鼉即使發(fā)出十二道紫氣,抵住六枚飛梭,將中魔初醒的戴湘英和法力最差的廉紅藥護在身後,大聲說道:“蘭兒你不是她的對手,快退回來!由我來對付她!”
初鳳大聲尖叫:“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剛纔她還是想要將這幾人捉去天刑室,關(guān)押起來向嶽清索要道書,如今卻是恨不能立刻將他們?nèi)細(xì)⑺溃鸺艺J(rèn)爲(wèi)貪嗔癡爲(wèi)三毒,奇毒無比,頃刻間便能要人性命,而且無形無質(zhì),相互傳染,譬如一個人生氣,會影響一屋子人心裡都鬱悶,甚至也跟著發(fā)火,此三毒無藥可解,吃什麼靈丹妙藥也不好使。經(jīng)常有人因爲(wèi)一兩句玩笑話,怒火不斷攀升,最後拔刀相向,釀成慘絕,那股邪火一發(fā)起來,簡直無可奈何。
初鳳修煉的《地闕金章》雖然也算是正宗道法,但天一金母留下這道書,其中也有不少靠外物增加法力的取巧法子,並且對於大道的提及部分很少,更加偏向於旁門一途,初鳳又修煉那從月兒島裡得來的《天魔秘笈》,常與魔頭威武,更煉就本命神魔,此時依然無法自拔,怒氣越來越盛,不但祭起五毒仙劍之首的毒龍劍,更使出天魔秘笈中最厲害的三種魔法之一——七聖迷神大法,要將這些可惡的人一舉至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