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臺教主
林寒的道行要比裘元高得多,聽得外面林中有人落地的聲音,他讓裘元留在洞中繼續吃點心,自己快步出來查看。
出了山洞,他身子輕飄飄地向坡下飛掠過去,無聲無息,就仿佛一道沒有實質的影子悄然滑過,很快便來到出事地點,只有青草碧樹,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然而卻在風中嗅到了一絲血腥。
林寒心細,原本還以為虞舜華回去走漏了風聲,讓李洪他們找到這里來要報復裘元,因怕自己阻攔,特地使得調虎離山之計,如今嗅到這股腥風,卻是自心地升起好些不祥來,便似整個峨眉派都要有滅頂之災了一樣,他循著血氣在林中搜索,不停地揚手放出去一道道的少清神光,掃過草叢樹枝,轉眼間便搜過了數畝大小的地面。
“啊……”忽然,一聲艱難的呻吟從一株大樹后面傳了過來。
林寒晃身貼近,體內劍氣凜然而動,只要一有不好,便要立刻放出去。
轉過大樹,血腥味道越來越濃,他看見一個中年男子趟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血污和泥土,正在那里痛苦地呻吟著,從身上破破爛爛的服侍,可以看出來是天狗崖紅發老祖的門下,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輕聲說:“這位師兄請了,在下齊真人座下林寒,不知師兄如何稱呼?為何會一個人身負重傷,躺在這里?”
那人艱難地抬起頭,打量了林寒幾眼,然后說道:“我是南疆紅發老祖門下,我叫雷抓子,方才在前面的山里,遇到昔日一個魔教妖人,不知是從哪里混進來的,鬼鬼祟祟地,圖謀不軌,我上前質問,他只說是來赴約的賓客,我看出他遁光、法術手段俱都不是好路數,便要他跟我到前面向貴派眾人證實一下身份,哪知道他假意答應,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突施殺手,將我擊傷,幸虧我反應得快,即使用本門至寶將他擊殺,也不知怎地,他倒在地上,尸身竟然就地化成膿血。”他用手指著不遠處草叢里一灘粘稠的血跡,“就在那里?!?
林寒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只見草叢中卻是有一大灘血水,約有一臉盆的量,染得泥土、蒿草全都猩紅刺眼,尤其氣味最是難聞,腥臭刺鼻,讓人欲嘔。
林寒只覺得這個味道怎么這么難聞,剛起了厭煩之心,猛然間元神一蕩,目光竟似被吸住,那灘血水也迅速變大,轉眼之間形成一大片血海,將他淹沒進去。
再看地上那個雷抓子,臉上露出一絲詭異地笑,身子忽然向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自身子里飛出一道血影,從背后直撲向林寒。
此即是天下人人聞之變色的血影神功!乃魔教中嫡傳無上大法,便是地仙,被他如此一撲,也要當時斃命,連神魂都逃不了,全身精氣都要成了對方的補品,而且那道血影,刀劍難敵,水火難傷,只有極少數的手段能夠對付得了,便是三仙二老乍然御劍,也要手忙腳亂一番,無形劍氣僅能夠勉強抵擋,也無法將其徹底擊殺,很顯然,雖然林寒的道行法力在同輩之中都是拔尖的,但是也不具備對付這血影子的能力,更何況他現在還中了對方的魔法。
眼看那道血影撲到他的身后不足半尺之處,馬上就要投入身體之時,忽然林寒身上山發出耀眼的佛光,金色的光潤,一環一環地從他身體里面散發出來,將他從頭到腳全部護住,那血影撞上佛光,立刻便給擋住,不能繼續靠近,而且還被灼燒一般,痛呼一聲,向后彈出。
經佛光一照,林寒立刻轉回清明,只覺得胸口一片清涼,伸手一摸,原來是方才裘元交換回來,獨指禪師的那枚玉圭在放光,這時他已經轉回身看到了對面那條血影,只是赤條條一條紅色的人影,距離地面一尺之處漂浮著,面上容貌已經看不清晰,他驚呼一聲:“你是什么人!”
那道血影陰森喝道:“阿修羅教教主金神君,你家金爺爺到了,還不快快跪地求饒!”說完劈手打出一道血線,他這個卻是件寶物,名叫血影鞭,佛光只能被動防御魔法的攻擊,對于這鞭子卻是無能為力,林寒只覺眼前紅光一閃,緊跟著濃濃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急忙放出飛劍去攔架。
金神君那血影鞭只有拇指粗細,可長可短,長時能飛出千丈,短時不足一尺,上下翻飛之際,蘊含無窮力道,林寒使出畢生所學,一口飛劍上下飛光,灑出一片銀雪光彩,將自己護住,他那飛劍每次跟血影鞭相碰,都要劇烈地顫抖,并且發出痛苦的驚明,很快劍光就黯淡下去。
金神君冷笑著,展開神鞭,舞出漫天血影,將周圍數畝地方圓全部籠罩,只想將林寒逼死,然后借用他的軀殼,再去害別人。他方才害了跑到后山想要偷上凝碧崖盜寶的雷抓子,歸途經過這里,不過身體落地時候略微重了些就被林寒發現,想要退走時,已經來不及,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鬧將起來,驚動了峨眉派的那些高手,他便下決心要將林寒殺死,這才躺在地上,故意弄得滿身鮮血,掩蓋自己身上修煉魔功弄出來的血腥味,不然的話,若是他干凈清爽地站在那里,即便指著面前一灘膿血說是那里發出來的,林寒也會對他多留幾分防備。
也是林寒命不該絕,身上竟然有獨指禪師過去三世隨身降魔驅邪的至寶古神圭,血影子無往不利的奪命一撲竟然被擋了回來,不過那也沒有關系,以金神君的手段,即便是還沒有修煉血神經之前,眼前這個少年也不是他的對手,等待劍光一破,殺死了他,然后頂著他這位峨眉派弟子的身體去前面,必能夠讓人防不勝防,若能乘機殺死齊漱溟是最好,即便不能,乘亂多殺一些峨眉弟子和來赴會的賓客也是賺到了,畢竟他每吸一個人的精氣,功力便能增長幾分,當然必須得是修行人的,凡夫精氣太差,尤其十六歲之后,跑冒滴漏,時時消耗,三十歲之后便開始走向枯竭無用了。
二人斗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金神君施方小阿修羅法,將周圍空間完全禁制,便是林寒任何遁法,還是身劍合一,都無法逃脫,長嘯示警,聲音也是傳不出去,已經是十拿九穩。
林寒的飛劍光芒越來越是萎靡,眼看就要徹底被染成血紅,失去了本色,他忽然長嘯一聲,真氣噴出,伸手一摸,那劍上陡然大放光芒,發出三丈多長白色劍虹,帶著覆蓋上面的暗紅色的血光向前激射而去,他全力一擊,威力還是不小的,一舉蕩開了前面的三重鞭影,電光一閃,便將金神君腰斬兩半,然后連是否成功擊殺敵人也不敢再看,左手握著古神圭,放出佛光護身,右手狂發少清神光和少清劍煞,破開周圍的無形魔陣,向外急沖。
金神君被他飛劍腰斬,身體隨分隨合,頃刻復原,大喝一聲:“少年人,還想在本座面前逃走么?”伸手一指,血影鞭卷起道道彩旋,將林寒纏住。
“啪!”林寒爆成幾片碎裂的玉符,向下跌落,金神君冷哼一聲:“竟然有這么高明的靈符替身之法!峨眉弟子果然不凡,若是吸了你的精氣,必能借用你的根骨,功行大進!”
林寒本想直接飛去前山報信,只是裘元還留在這里,若是被這魔頭撞見,必定難逃一死,而且那魔頭也必定是料定自己往前山去報信,以他血影子的飛行速度,自己絕對逃不掉,他索性掉頭又飛進玉筍洞來,剛一進洞,便噗通一聲跌落在地。
裘元嚇了一跳,趕忙從溪邊過來扶他,林寒卻是腿上無力,連自己站立走路也是不能,被裘元連拖帶抱,弄到蒲團上,驚問道:“林道友,你這是怎么了”
林寒感覺十分敏銳,感知到血影子正在迅速追來,他急忙一推裘元:“快用水遁,循著溪流向源頭遁走,到了地下河,向西二十八里,再升到地面上便是九宮崖,向你師祖求救,有魔頭來了,快走!快走!”他覺得兩派關系不好,若是讓他直接去找齊漱溟、荀蘭因他們,八成連人也見不到,還會被峨眉派的人誤會,不但不相信他的話,還要讓他吃虧,反耽誤事,所以直接讓他去九宮崖找岳清,乙休和公冶黃,以及靈嶠仙府的那么多高手都在那,岳雯也就在旁邊服侍,裘元說了事情之后,乙休他們不會坐視不理,岳雯也能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師門長輩。
裘元卻不肯走:“道友你中了毒了!”伸手撩起林寒的褲腿,只見腳踝上一圈血印,又紅又腫,正是血影鞭留下的痕跡,此刻他血毒攻心,心火、肝火一起上涌,渾身鮮血都似乎開始沸騰燃燒,這也就是林寒道行境界不一般,否則此刻早就跳起來癲狂,怒罵狂摔,失了神智了。
裘元拿出五臺派的藥膏要給林寒敷上,林寒抓住他的手腕,哀求道:“裘道友,我求求你,此事關乎本門生死存亡,道家玄門的整體興衰,我求求你,快去找你師祖報信,不然的話,等待會魔頭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話音剛落,洞口就傳來萬珍的聲音:“林寒師弟在里邊么?師姊萬珍求見!”聲音里充滿了一如既往的高傲,殊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