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矇矇亮。
馬良從打坐冥想中醒來,跳下牀伸了個懶腰,走到朝南的窗前,輕輕掀開了窗簾往外看了看——樓下幾十米遠處的小別墅靜靜的矗立在朦朦的晨光中,隱隱有一些不被常人所能察覺到的細碎銀光環(huán)繞在別墅四周。
東方的天際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不遠處食堂裡早起的員工們已然開始忙碌著準備早點。
牀頭迷迷糊糊香甜睡著的小白忽而警醒,看到馬良站在窗前,當即縱身一躍跳到了窗臺上,腰背弓起,脖子裡一圈毛根根直豎,尾巴豎的筆直,瞪著一雙溜圓的貓眼,從掀開的窗簾縫隙間貓視眈眈盯向那套別墅,一邊開口道:“良哥哥,是不是那個壞蛋來了?”
“傻丫頭,天都亮了!”馬良放下窗簾,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下小白的腦袋。
“哦。”小白撲棱了一下耳朵,在馬良手上蹭了蹭,繼而一躍身跳回了牀頭,蜷縮著身子瞇上眼補覺去了。
馬良有些感動的看著小白,輕搖了搖頭,心裡暖暖的。
他知道,小白大概一宿都沒睡好吧?沒辦法,這丫頭聽得懂馬良和盧祥安之間的談話,故而昨晚上一直都警惕姓十足,怎麼勸說都沒用。她的理由是——良哥哥,你安心打坐療傷,我來給你護法。
馬良對此哭笑不得。
現(xiàn)在馬良所住的房間,是和辦公樓相連的客房部大樓五層。
他並沒有選擇住在別墅中守候,只是昨天下午的時候在楊家埠村的住處,和辦公樓後面的別墅那邊佈下了十多個陣法,真要是有什麼異常自己會第一時間裡察覺到的。
因爲他知道——千算萬算,算不過人心變幻……主動權(quán)在對方手裡的話,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進攻;或者即便是你提前知道了一些可靠消息,對方也有可能因爲各種原因,甚至只是突發(fā)奇想,就會改變行動計劃。
所以做爲防守一方,是最爲被動,精神最爲緊張的。
他又不想暫時的躲避對方,所以才選擇了旁觀等待。
有道是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雖然因爲對方在暗處的緣故,馬良現(xiàn)在無法去主動進攻,但他也不願意完全佔據(jù)被動的去防守等待。他更願意做一個給別人下好了套子等待的主動者,可以隨時給予對方進攻,或者在局勢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能夠提前退避三舍。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預料中會發(fā)生些什麼事情的一夜,卻平平靜靜的過來了。
這讓馬良頗有些失落的感覺,繼而苦笑著搖搖頭,自己好像還巴不得別人來禍害自己似的。還是希望著能平平安安度過幾曰,待自己的心神狀態(tài)徹底恢復之後……不過想來對方?jīng)]那麼傻吧?
一邊思忖著這些,一邊走回到牀頭,馬良拿起手機開了機,剛一開機便響起了幾聲短信的提示音。
不用去看,馬良也知道肯定是吳瓊發(fā)來的短信,應該是要讓自己開機後立刻給她打去電話——昨晚上發(fā)短信到十一點鐘,在馬良的連哄帶勸加上強烈的要求下,吳瓊才肯睡去。
看了看短信,果然是吳瓊昨晚上睡不踏實發(fā)來的幾條短信,最後一條更是要求馬良開機後收到短信就馬上給她回電話。
馬良笑著搖搖頭,撥打了過去,嘟嘟嘟響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接,當馬良以爲吳瓊還在睡著覺,準備掛斷的時候,手機接通了:
“馬良,你沒事吧?”
“哦,挺好的,我剛起牀……”
“你嚇死我了,爲什麼要關(guān)機啊?”
“大姐,我得安心打坐療傷,心神受創(chuàng)總不能吃藥睡覺治療吧?”馬良樂呵呵的說道,心想我還不是爲了能讓你好好休息嘛。
“哦,對不起啊……我開車從家裡剛出來,一會兒就到你們廠了,到了再說。”
“啊?”
“先掛了啊,等我一起吃早飯。”
掛了線,馬良抿嘴笑著撓了撓頭,感覺挺幸福的。
…………下樓到別墅的小院裡練了趟拳之後,馬良尋思著是否給盧祥安打個電話。但想了想之後他還是決定不打了——既然盧祥安和那些老傢伙們在一起,自己打電話過去說什麼話估計也不大方便。
轉(zhuǎn)過身正要回別墅裡等待吳瓊,順便靜下心好好琢磨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只聽小院外有人喊道:“馬不良!”
馬良停下腳步,扭頭循聲望去,透過低矮的柵欄圍牆,只見身穿警服英姿颯爽的蔣碧雲(yún)俏臉含怒,杏眼圓睜,蹬蹬蹬的往這邊走來。在蔣碧雲(yún)身後,是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踩著高跟鞋的魏苗,一臉苦笑和無奈的跟了上來。
看到馬良的時候,魏苗露出了一抹關(guān)切和擔憂的神色。
“喲,二位大美女一大早這是要去幹什麼啊?是不是想我了?”馬良嬉皮笑臉的招呼道。
“呸!”蔣碧雲(yún)啐了一口,從敞開著的小院門走了進來,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東西,天天晚上在外面風流快活不回去住,昨晚上我出警十點多才回去,苗姐一個人在家裡多害怕啊?”說到這裡,蔣碧雲(yún)似想到了什麼,趕緊往室內(nèi)瞅了瞅,輕聲問道:“你女朋友沒在吧?”
馬良被蔣碧雲(yún)一通質(zhì)問給說的有點兒懵,道:“沒在啊。”
一聽說吳瓊沒在,蔣碧雲(yún)也就沒什麼好避諱的了,當即柳眉一挑,怒聲斥道:“那你昨晚上不回去住?”
“小云,你別亂說……”魏苗趕緊走過來勸阻道。
馬良回過神兒來,哭笑不得的說道:“這個,我昨晚上加班到半夜,所以……那個,小云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多抽出時間,每天晚上回去陪你睡覺,好不好?”
“你陪我?guī)质颤N?是陪苗姐!”蔣碧雲(yún)正色道。
“小云!”魏苗唰的一下臉紅了。
馬良愕然,道:“這個,不大好吧?就算魏姐願意,難道小云你……不吃醋?”
“老孃吃什麼醋啊?”
魏苗又氣又羞的擡手捶了馬良一拳,道:“小馬,你又貧嘴!就知道欺負我和小云!”
馬良哈哈大笑起來,道:“走走,屋裡坐會兒,外面涼。”
神經(jīng)有些大條的蔣碧雲(yún)這才反應過來,氣的擡腳就踹馬良,卻被馬良輕鬆的閃開,道:“哎哎,蔣警官,我是合法公民,有人身自由的……再說你又不是我老婆,咋就管那麼寬,真想把我收入你的後宮嚴格調(diào)教?咱哥們兒威武不能屈的,你要懂得溫柔,女人的溫柔纔是一張能夠牢牢籠絡住男人的網(wǎng)。”
“你去死吧!”蔣碧雲(yún)當即就要爆發(fā)。
魏苗趕緊攔住,道:“別鬧了,說正事兒,馬良……小云知道昨天十渡那邊發(fā)生了槍擊案,又聽我說起你昨天和女朋友一起去了那裡,所以放心不下才要來問問你的,你知道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嗎?”
“還問他知道不知道?那肯定就是他和吳瓊!說的就是世紀華興集團董事長吳茂軍的女兒遭遇持槍歹徒襲擊……”蔣碧雲(yún)氣呼呼的說道:“馬不良,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一有壞事兒都能跟你拉扯上關(guān)係?”
馬良頭大了一圈兒,趕緊擺手說道:“打住,這件事我是受害者,幼小純潔的心靈遭到了巨大的傷害和打擊,精神上到現(xiàn)在還沒恢復過來,您能不能別再詢問我了?再說這事兒好像也不是你們派出所管轄的範圍……”
“哎,我可是好心把你當朋友纔來問你的!”蔣碧雲(yún)瞪眼道。
“小馬,真的是你啊?你,你沒事吧?”魏苗關(guān)切的問道。
馬良一攤手,無奈的說道:“好吧,謝謝蔣警官的深情厚誼,那個,魏姐你也別擔心,我沒死,現(xiàn)在活蹦亂跳挺好的,行了吧?走走,我請二位吃早點去……咱不提這事兒,我想起來都有些後怕,唉。”
蔣碧雲(yún)哼了一聲,道:“不用了!記得以後少在外面風流,晚上早些回去……”
“小云,你別說了,”魏苗趕緊打斷說道——她實在是無奈了,蔣碧雲(yún)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彆扭,容易令人產(chǎn)生歧義。
而馬良卻是聳了聳肩,一臉哭笑不得無奈加冤枉的表情,望著蔣碧雲(yún)和魏苗的身後。
魏苗詫異的扭頭看去,不禁輕輕的啊了一聲。
“苗姐,你別老是護著馬不良行不行?”蔣碧雲(yún)氣道,一邊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二人。
“蔣警官,你要我男朋友晚上早些回去,做什麼?”
輕輕淡淡的聲音從蔣碧雲(yún)的身後傳來。
蔣碧雲(yún)聞言當即面露驚愕,扭頭循聲看去。
只見製作精美的鐵藝柵欄門前,穿著一身淺灰色運動裝身材高挑的吳瓊,正站在那裡,微微歪著頭,利落的馬尾辮稍稍向一側(cè)垂著,眼眸中透出無法描述的複雜神情。靜靜的看著蔣碧雲(yún)。
“呃,那個……你別誤會。”蔣碧雲(yún)尷尬的笑了笑,道:“其實是,是我有時候工作忙,晚上回不去或者回去的晚,擔心苗姐一個人在家裡害怕,所以纔會……”
“不不,沒事的,小瓊,吳小姐,你別誤會,我們和馬良沒什麼的。”魏苗趕緊解釋著。
吳瓊微笑著,溫柔的看向馬良。
馬良雙手一舉做投降狀:“我是純潔的。”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