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光頭的手距離沅柔的脖子越來越近,莫一凡那只握著針頭的手也悄無聲息的伸出了被子,遙遙的對準了光頭后頸的至沖。這個位主管全身麻痹,只要讓針頭準確刺入,保證可以讓光頭在零點一秒之內就完全喪失行動的能力。
光頭對于來自于背后的威脅還毫無所覺,雙后仍然微顫的繼續向沅柔那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脖子掐了過去……
“唔……”
睡夢中,沅柔忽地輕輕sy了一聲,漂亮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來,露出一個淡淡的、與她的實際年齡很不相符的可愛的笑容,在這一刻里,她就好象是一個清純的高中女生似的,干凈的臉上閃爍著天真的童趣……
光頭呆了一呆,面對著這樣的一張可愛的臉,他剎那間想起了自己遙遠的初戀,那個害羞的、眼睛有點兒小的可愛的女同學。
此刻的他就好象一下子跌入到了一個詭異的時間遂道,似乎一下回到了十七歲的子,回到了那個沒有憂愁、沒有恐懼、也沒有太多欲求的子。久已遺忘的人性,在這一剎那間,好象清澈的泉水一樣,緩緩的流入到了他那漸已干枯的心田……
見到光頭老兄好象被遙控器定格了的電視畫面似的,停在那里一動不動,莫一凡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仍然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心中卻已隱隱的多了些期盼。
果然,光頭在荒謬的時間遂道里旅行了大約兩分鐘后,終于醒過了神來,然后在心底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緩緩將雙手縮了回來,再次深深凝望了一次沅柔那可愛清純的面孔,臉上隨即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能夠不用對這個可憐的光頭佬動手,莫一凡也暗自松了一口氣,見他似乎在心里下定了決心,行動間不再有太多的顧忌,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起來,而且腿上雖然還打著厚厚的石膏,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靈活性。
莫一凡心中暗自納悶,看來這里的醫生還真是白癡,居然把人家一條好腿給折騰成這樣子,不過……醫生應該是通過拍片才確定病人是否骨折的吧,怎么這樣子也能被他蒙混過關?呃……看來這光頭佬不簡單呀!
那光頭加快腳步,從沅柔的床邊繞了過去,毫不停留的向門口走了過去。
莫一凡暗自瞪大了眼睛,心想這位仁兄的膽子不小,居然想要硬闖出去!唔……他寧可自己面對數倍的風險,也不愿傷害沅柔,嗯哈……這家伙不錯,這個朋友我定了!
從過去的回憶中剛剛醒過來的光頭,就好象是吃了興奮劑似的,渾身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覺中仿佛面對千軍萬馬也無所畏懼似的。
當他大踏步的走到了門口,剛剛要伸手將門拉開時,卻忽覺身后的一襟一緊,好象是被什么東西給刮住了。
他頓了一下腳步,回身向后看去,卻猛見莫一凡不知于何時竟然也下了地,就緊緊貼身站在他后面,一只手扯著他的衣襟,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光頭嚇了一跳,驚駭之下想也不想立刻回轉手臂一個肘錘向莫一凡的打了過去。
莫一凡微微一笑,抬手向他的手肘上托了一下,同時拇指暗中扣向了光頭肘間的天井。
肘掌之間接觸在一起,沒有發出半點兒的聲響,但是莫一凡卻是微晃,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本以為憑自己超越常人數倍的體能,再加上扣的法門,一定可以不動聲色的制住光頭,誰知道光頭的手勁竟然如此巨大,竟然連他都感覺有些吃不消,若不是那刺激位的一指,只怕他被撞個跟頭也說不定。
居然有人的力氣比自己還大!莫一凡不由得對光頭的興趣更是大增,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比武的時候,莫一凡見光頭目光不善,連忙擺了擺手,悄聲說:“你找死呀?你從窗戶跳出去最多也就算是越獄,可是如果從門口沖出去,和外面的警察發生沖突,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光頭正準備逼近兩步,再次出手重擊,聞言呆了一呆,伸出一半的拳頭又縮了回來,疑惑的看著莫一凡,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莫一凡也沒有多做解釋,回身指了指窗口,低聲說:“從那里走,沅柔有我看著,不會讓她叫喊出聲的。”
光頭沉默了片刻,望著莫一凡的目光多出了一點感佩的味道,然后重重點了點頭,又反身向窗口走了過去。
莫一凡緊跟著他來到沅柔的床前,伸出三根手指在沅的頭頂上輕揉了幾下,沅柔的呼聲立時變得沉穩了一些。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一時半會兒不會醒過來的……”
光頭看清了莫一凡出手的姿勢,再聯想起剛才掌肘相觸時自己手臂上微微一麻的感覺,不由得心中大是驚異,知道莫一凡不會是普通人,心中也生出了結之心,但是現在他有急事在身,也沒機會多流了,只是象個古代俠客似的對著莫一凡抱了抱拳,沉聲說:“好兄弟,大恩不謝,等后有機會再見面,哥哥我這條命賣給你也無所謂,請兄弟留個地址,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去看看兄弟……”
莫一凡笑了笑,說:“珠洲中醫學院對面的徐長義中醫診所,我暫時在那里打工。”
“兄弟是個中醫?”
光頭聞言眼前一亮,點點頭,說:“或許以后還要求到兄弟的地方,不過……那得等我真能逃得過去再說,兄弟……再見!”
光頭說著,手腳麻利的踩著床頭爬上了窗臺,小心翼翼的把一扇窗子拉開,探頭向下面看了看,見下面沒什么人,便回頭向莫一凡點了點頭,隨即猛然一躍,縱身而下……
莫一凡嚇了一跳,這里可是四樓呀,說高不算太高,但要摔死個把人也象玩似的,就連莫一凡這個專門玩特技的也不敢就這么毫無準備的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而這光頭居然就這么跳下去了!他本以為光頭怎么著也得弄個床單、窗簾什么的,綁在窗口往下順一順,誰知這家伙……
聽得外面傳來“撲通“一聲悶響,莫一凡皺了皺眉頭,忙趴到窗口向外看了看,只見黑暗中一條人影迅速無比的穿過后院的花圃,直向的圍墻跑了過去,看那黑影頭頂光禿禿的一片正是光頭無疑。
“站住……”
一聲呼喝在暗夜中傳來,隨后就見兩條黑影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直向光頭追了過去。
光頭聞聲不但不停,反而跑的速度更快了。
后面那條黑影眼見追不上了,突地一人停了下來,揚了揚手“砰“的一聲,槍聲響起,不過是對著天空發射的。
光頭聞聲卻仿佛吃了興奮劑似的,兩條腿更加卯足了勁,象陣風似的逃去,一轉眼跑到墻根外,卻腳步仍然未停,蹭蹭蹭,連續三大步,踏在立陡的墻面上,隨后用兩只手在墻頭上一扒,一個翻身便失去了蹤影。看他那利索勁,竟然好象從這么高跳下去一點兒都沒傷著的樣子。然而就在他身影停留在墻頭的一剎那又是一聲槍聲響起,也不知光頭有沒有被打中。
莫一凡暗自咂了咂頭,兩眼有些發直,心想這位才是真正的特技高手呀!看他這水平,如果到片場混的話,哪里還有我們這些新人的飯吃了!
槍聲響起不過一瞬之間,莫一凡估計門外的警察馬上就回有反應,不敢在窗口多做停留,忙退后兩步,翻身向自己的床躺了下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的撞開,四個身穿制服的警察闖了進來,“叭“的一聲打著電燈,見光頭的床上空空如也,而窗子卻開了一半,夜風陣陣中莫一凡一臉茫然的坐起……
事后莫一凡才聽說,原來和他在同一病房住了半宿的光頭叫做付洪濤,是五年前轟動一時的廳長謀殺案的主角,據說他當年因為親哥哥被三位廳級國家干部迫害致死,他狀告無門,一怒之下舉起屠刀殺進三位廳級干部的家里,連殺了三人。
不過這付洪濤也不是一味的莽撞之輩,殺了三個仇人之后,順手在那三個干部的家里把他們的犯罪證據搜了出來,第二天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著那些證據送到了公安局自首。最后付洪濤沒有被判死刑,當然也不可能無罪釋放,一審判了二十年,他也沒有上訴,就這樣蹲開了大牢。
而這付洪濤在出事之前,果然和莫一凡算是同行,曾經在北京當了三年的特技演員,在業內很有些名氣。
只是莫一凡還是覺得此人有些發愚,既然他能在那三個干部的家中搜出犯罪證據,只要把證據弄到手,到相關部門,又何必自己動手殺人報仇呢?
不過莫一凡雖然沒和付洪濤說過幾句話,卻也看得出這人對警察和政府沒什么好印象,多半是認為自古官官相護,就算他真能拿到證據多半也告不倒那幾個人,就算真能告倒也不一定會重判,因此才寧愿豁上自己后半生的自由,而親自出手。
莫一凡覺得付洪濤的一生是一個悲哀,就算這次成功的逃了出去,以后也只能生活在地下世界,再也無法堂堂地走在陽光下了。
得知詳情后,莫一凡對自己這位前輩憑添了幾分敬佩,想著后真的能再碰到他,一定盡可能的幫他一些。
第二天,莫一凡再次被帶到了公安分局,繼續對昨天在珠江大飯店的刺殺事件進行了調查,莫一凡心中無愧,自然對答如流,而且在詢問的間隙中有人悄悄的和他提到了陳三爺,他便已心知肚明,知道陳三爺已向公安局遞過話了。
莫一凡心中不由好笑,這件事本來他就屬于是受害者,正當防衛中也并沒有什么過失之處,對方都是窮兇極惡的暴徒而且手中有武器,自己能夠不受傷害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警方再怎么也不會起訴自己一個防衛過當,或者是別的什么罪名吧?
至于當時莫一凡為什么會出現在劉東海這個外來企業家的房間里,也不難解釋,莫一凡和劉東海見面本來就是準備順便給劉東海再進行一次針灸治療,并且帶了自己的小藥箱去,因此到也沒人表示懷疑。
不過縱然如此,他還是只能領陳三爺這一個情了,反正兩個人之間利益已經綁在了一起,也無所謂是誰承誰的情了。
之后這件事又斷斷續續的折騰了一個星期,這件事才算是過去,莫一凡不用再每天去分局報道,劉東海也和莫一凡約定了暗中聯絡的方式,離開了珠洲。
莫一凡左右無事,便恢復了每天去小診所里坐診,而夏薇也終于到了開學的子,依著莫一凡的要求,照常的去學校報了到。
天上下著細蒙蒙的雨,讓悶熱的天氣多了一絲清涼的爽快。
街上行人不多,但是一把把五顏六色的雨傘仍舊把街道裝點的有幾分艷麗。
莫一凡坐在小診所的皮椅上,送走了最后一個病人診完了病,站起來抻了一個懶腰,走到飲水機旁打了一杯冰水,一口氣灌進了嘴里,隨后深深呵了一口氣,感覺一天的疲憊仿佛都隨著這一口氣呼出了體外。
莫一凡來這家診所已經有些子了,本來生意很清淡、眼見就要瀕臨關門的診所因為他的加入而注入了無限的生機,隨著他經手的病人的越來越多,他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了,最初這小診所一天最多只有三五個街坊來開點兒中藥什么的,而現在則每天差不多都要被擠破門了。
小診的地方有限,每天來看病的人又太多,根本就呆不下,而莫一凡事實上又是一個無照的黑醫,不敢搞得太張揚了,若是每天都在門口排一個長隊,怕是會惹起有關部門的關注,于是徐長義就在門口豎了一個牌子,除了急診病人以外,凡就診則需提前預約,排定時間后電話通知,這樣一來就免去了排隊的麻煩,也不會耽擱病人過多的時間。
預約就診,這可是大醫院里的著名專家才會擺出的譜,而莫一凡這個剛剛入行不久的無照醫生居然也被迫弄出了這么一出,但是就診的病人卻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反倒是每天前來預約的病人和家屬更加多了數倍。
莫一凡雖然有著超越常人的體質,可也不是真的鐵人,也會有疲勞的時候,徐老覺得應該細水長流,所以給他規定每天上下午各接診十五名病人,一天下來就是三十名病人,若是有急診患者則另算。
這樣一來,莫一凡到還能游刃有余,并且還可以有些空余時間可以埋在徐長義收集的那些書籍里面去。
“啊……都走了……”
徐長義打著哈欠從里面走出來,放下手里的一本明代刊印的千金翼方,笑著說:“今天多了好幾個急診患者,把你累壞了吧?哦……快進里面歇歇去吧,等一下你那個寶貝徒弟來找你我再叫你。”
莫一凡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今天人雖然多了些,但沒什么疑難雜癥,都還比較好處理。”
徐長義笑吟吟地搖了搖頭,然后低頭想了一下,說:“說真的,小莫,你……唉,怎么說呢!我總覺得你在我這里呆著,簡直是……簡直就是明珠蒙塵呀!我看要不我幫你找找人,想辦法考一個正經的行醫執照,然后……憑你的醫術,這天下大可去得!”
“嗯……有機會考一個行醫執照當然好的,不過……我覺得呆在這里也很不錯呀!”
莫一凡知道徐長義話中的意思,誠懇地說:“我就算能去北京的大醫院又能怎么樣,每天還不是就能看這么多的病人,而且我的醫術對于器械環境的要求不是很高,在哪里也都是一樣的,又何必非要去什么大醫院呢?再說……我姐姐現在還是不能動,我至少也得先把她治好之后,才有可能會考慮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