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呂秋實心情低沉,他看了眼朱昌散魂的地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姐夫你先別走,你打算怎麼給楠楠姐一個交待呢?”林冰聽到食腦鬼死了,心中的懸著的兩塊石頭落地了一塊,可是還有一塊對於她來說更大的石頭仍是懸在心頭。
“交代?什麼交代,我跟她有什麼關(guān)係?”呂秋實沒有聽懂林冰的話,他對剛纔和張楠發(fā)生的那麼尷尬場面根本沒有印象,那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劉姜,怎麼會有張楠呢?
“姐夫,你不記得了麼,你剛纔騎在楠楠姐身上,還,還,還把手。。。”後面的話林冰說不下去了,她臉上泛起了紅暈,雙眼卻緊緊的盯著呂秋實,生怕呂秋實會說出她不想聽到的話來。
呂秋實瞇起了眼睛,順著林冰的話仔細的回想著當時的一幕:我騎到了張楠的身上?還把手,把手放到了什麼地方呢?
他腦子裡閃過一段畫面,清晰的想起了當時尷尬的局面。他擡起自己的左手,伸在面前,在空中輕輕的抓了抓,仔細的打量,腦子在飛快的尋找著對策。
這個事情貌似不好交待啊!一個大男人騎在一個女孩子的身上就已經(jīng)挺那啥了,還摁在了女孩子的胸部,那就更那啥了。
小丫頭的意思不會是想讓我對這個自大偏見的女人負責吧?
呂秋實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剛纔我騎到了她的身上?還把手怎麼了?我怎麼都記不得呢?”
“姐夫,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林冰雖然一臉疑惑的看著裝傻充愣的呂秋實,但她的目光中明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這種結(jié)果對所有人來說纔是最好的吧!
呂秋實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迷茫的反問道:“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要不你跟我說說剛纔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吧?”
自從呂秋實出來後就一直壓低了哭聲的張楠突然擡起頭,飛快的說道:“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你只不過是幫我把附在我體內(nèi)的食腦鬼驅(qū)除了,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呂秋實茫然若迷的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樣啊,那我們就早點回去吧,你們早點休息,方晨還在房間裡呢。”
林冰很懷疑呂秋實是裝傻充愣,因爲她以前見過呂秋實裝傻的樣子,她知道呂秋實一旦有心裝傻再配合上他天生的憨傻面容,基本上能騙過所有人。
可是她還能說些什麼,連張楠都說剛纔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兩個當事人都不願意提及,她還能怎麼樣,更何況現(xiàn)在的結(jié)局對她來說不是最好的麼?心中最後一塊,也是最大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張楠惡狠狠的剜了呂秋實一眼,從地上站起身來,拍掉了睡衣上面站著的灰塵,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拉著林冰快速的離開了衛(wèi)生間。
只是在她從呂秋實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用極其細小的聲音留下了一句話:“你最好是真的不記得,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的聲音小到連和她挽著手臂的林冰都聽不見,不過呂秋實還是挺清楚了。他看著張楠和林冰遠去的背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抹去了額頭上由於緊張而滲出的汗水。
和林冰心中的感覺一樣,呂秋實也覺得心中兩塊石頭落地,只是他的心裡還是堵得慌。
他默默地走到朱昌消散的地方,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的在地上摩挲著,回想起朱昌曾經(jīng)說過的話,眼淚再次掉了出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隻因未到傷心處!
如果不是他懷疑伍靜和周玲的死於朱昌有關(guān),如果不是他認爲朱昌違背了鬼樓羣鬼共同制定的規(guī)矩,如果不是他瞻前顧後遲遲不敢亮出自己最後的底牌,朱昌就不會死。
呂秋實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憎恨過自己,憎恨自己對朱昌的懷疑。朱昌至始至終都是爲了幫他,還把魂魄消散之際最後的時間,都留給了他,告訴他關(guān)於針對他的陰謀,連自己父母的聯(lián)繫方式都沒有說出來。
可是他呢?帶給朱昌的除了傷痛和死亡,什麼都沒有了。朱昌爲了幫他而被他誤會,爲了救他而被劉姜活活打散,朱昌的妹妹散在了張潘妮的手裡,而張潘妮的出現(xiàn)也是他的緣故。
他現(xiàn)在欠鬼樓裡那些鬼的債太多了,可是他根本聯(lián)繫不上鬼樓裡的羣鬼了,即使他重返北市,鬼樓也早被夷爲平地了。
想到張潘妮,呂秋實笑了。如果說今晚有收穫的話,那最大的收穫就是他好像跳出了對張潘妮難以割捨的思念。
幻境中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樣的真實,包括他的手輕撫在張潘妮的臉頰上時,那細膩光滑的肌膚,那冰冷中帶有溫暖的心情,他都感覺的真真切切。
就像幻境中張潘妮所說的,他們根本不可能,他將要面對的來自未來的種種陰謀手段會層出不窮,跟他在一起,張潘妮怎麼可能安全?
他也清楚,幻境中張潘妮說出的話,不是張潘妮真實意思的表達,因爲劉姜只能探知他記憶中的片段,而無法通過他的記憶探知別人的想法。
幻境中出現(xiàn)的張潘妮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他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只不過他難以真正面對。就像張潘妮總說他喜歡逃避一樣,不論過去多長時間,經(jīng)歷多少磨難,他始終喜歡逃避。
就像他對張潘妮的情感,他雖然詐死離開了張潘妮,但是他始終不能徹底忘掉。還好藉助劉姜的幻境,使他真正面對了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把自己和過去割裂開來。
這就是他,一個生活在被人操控算計中,雖偶有奮起但卻從未真正反抗過的普通的小人物,除非到了絕境,退無可退的時候,他纔會真正的面對自己眼前的問題。
這樣做對麼?呂秋實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想那麼多讓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但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要努力的改變自己,改變自己懦弱的性格,改變自己逃避的毛病。
可是他不停的反覆問著自己,我能做到這些麼?
“喂,你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幹什麼呢?”
呂秋實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想的過於投入的他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到來。他回過頭只看見一個穿著內(nèi)衣,一臉睡意的男人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
這個男人他認識,正是前幾天晚上在衛(wèi)生間碰到朱昌,被提醒上完廁所要衝水的楊爲民。
楊爲民看到呂秋實沒有說話,他急匆匆的衝進了一個隔斷內(nèi),口中還嘟嘟囔囔的說道:“有病,大晚上的蹲在衛(wèi)生間裡,嚇死我了!”
呂秋實慢慢的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當他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楊爲民所在的隔斷,說了一句:“要記得,上完廁所要衝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