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爲(wèi)了什麼而活著?
戛璃沒念過幾天書,從不善於思考人生哲理,但有時候安靜下來,她也會很認真的探索這個問題。
然後想的越多她就越覺得迷茫,她雖然年輕,但已經(jīng)走過了太多的地方,見過了太多的形形色色的人。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似乎活的津津有味,有著很明確的奮鬥目標。
比如有的人想要賺多少多少錢,有的人想泡到某位明星,有的人想開個散酒作坊,有的人想要報殺父之仇,等等等。
他們的目的各不相同,但卻都活的精神氣十足,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生命都充滿了奔騰的熱度。
那麼,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究竟爲(wèi)了什麼而活著?
每次思考的最後,戛璃都會絞盡腦汁的探索自己生存的意義。
爲(wèi)了錢?
在戛璃看來,錢實在是唾手可得的東西,隨便搶劫幾個有錢人或者綁個架什麼的,錢馬上就會雪片般涌來。
有段時間她學(xué)著像某些人那樣積累財富,不到兩週的時間她租住的房間裡就藏滿了錢,牀下面,衣櫥裡,洗手間裡,甚至連枕套被套裡都塞滿了百元大鈔。
她學(xué)著別人那樣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爲(wèi)自己買一大堆名牌服裝鞋子香水,買了七輛保時捷每天換著開,每天吃飯睡覺都和幾千萬真金白銀在一起。
可是她依然覺得空虛,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充實快樂。
價值數(shù)萬的服裝鞋子香水只能在自己在家中孤芳自賞,七輛保時捷一輛都無法上牌照,因爲(wèi)她只有足夠低調(diào)才能保證自己不讓警察盯上。
於是,房間裡的那些花都花不完的錢讓她覺得憤懣,窒息,她感覺它們就像快腐爛了的廢紙。
後來她一聲不響的走了,將揮霍剩下的錢全都留在房間牀下,據(jù)說後來房東打掃房間的時候都嚇壞了,因爲(wèi)那筆錢足有633萬之多,後來這件事還上了新聞……
錢無法讓戛璃感到充實和快樂,那麼權(quán)呢?對於一個手上人命無數(shù),被警方全國通緝多年的人來說,權(quán)利這兩個字根本就是笑話。
那麼,爲(wèi)了愛或者仇恨嗎?
戛璃曾強迫自己隱藏身上的暴虐和煞氣,嘗試著像個正常女孩子那樣去接觸男生,小心翼翼的和他們交往。
但很是可惜每次最後都失敗了,這些男人要麼太弱,弱的令她感覺厭惡,要麼太較真,非要對她的身世過往刨根問底……
戛璃很快對男人失去了興趣,偶爾的找?guī)讉€年輕帥氣的滿足一下生理需要也就罷了,想要從他們身上尋求精神慰藉和生存意義?
扯淡,太扯淡了!
爲(wèi)了仇恨而活?
戛璃曾認真的思考過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在她二十餘年的生命履歷中,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獵物,目標,或者過客,她不是個記憶力好的人,通常過幾天她就會把遇到的人全都忘得一乾二淨(jìng),唯一始終記憶猶新的,恐怕只有那個得狂犬病被打死的養(yǎng)母,那個殺了養(yǎng)母然後自焚的養(yǎng)父了。
可是他們都死了,恩斷義絕,所有的情感糾葛煙消雲(yún)散。
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jīng)再也無法和任何人產(chǎn)生愛恨糾纏。
所有生存的意義都過濾了一遍,最後只剩下唯一的一個,那就是——
樂趣。
爲(wèi)了樂趣而活著,未嘗也不是一個崇高而又意義的理由。
那麼我的樂趣是什麼呢?
戛璃想了很久,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對這世界上的任何事都缺乏興趣,只有殺戮和血腥,偶爾的能讓自己振奮。
那麼就是殺戮好了,她想。
於是她開始更加瘋狂的殺人。
男人女人變性人,老人孕婦小孩,位高權(quán)重的官僚,腰纏萬貫的豪商,菜市場賣魚的大嬸,大街上掃馬路的清潔工,刀殺槍殺棒殺,撞死淹死電死炸死勒死……
她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殺過很多各種各樣的人。
當(dāng)看到他們死之前那絕望恐懼的眼神,當(dāng)聽到他們那淒厲的慘嚎,當(dāng)看到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當(dāng)感受著那帶著熱度和腥味的液體濺到臉上,戛璃曾激動過,振奮過。
那一刻她似乎找到了生命的意義,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任何事做多了都會膩的,就像一個人喜歡吃糖,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每天吃糖吃一輩子糖都絕不會膩,但如果真的讓他這樣做,最多一天就會對糖拒之千里。
現(xiàn)在,連殺戮也絲毫提不起戛璃的興致,鮮血曾經(jīng)能讓她覺得精神亢奮,而現(xiàn)在卻似乎變成了白開水,再也不能帶來任何樂趣了。
於是她對生命徹底失望。
她感覺自己就像行屍走肉,再也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她並沒有和杜子衛(wèi)一起逃跑,她選擇了留下來。
炸藥是早就準備好的,她籌劃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
解決上官驕陽的恩怨只是順手牽羊,她真正要做的是和現(xiàn)場所有的警察們同歸於盡,用這種轟轟烈烈的方式,一同結(jié)束這糟糕的笑話一般的生命。
所以其實不管慕容夏和上官驕陽說什麼做什麼,都註定無法改變戛璃炸掉豬場一起粉身碎骨的決心。
她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目光掠過周圍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人,她將這些作爲(wèi)自己生命終結(jié)前的記憶。
然後,她瞄準了人羣最密集的地方,手臂上的肌肉繃緊。
“戛璃!你還記得王豆豆是誰嗎?!”
就在這時,上官驕陽突然喊道。
戛璃沒說話,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王豆豆,自己的養(yǎng)母,她豈能不記得?上官驕陽這時候提起王豆豆做什麼?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是她的新一輪心理戰(zhàn)術(shù)?
抱歉,你們的心理戰(zhàn)術(shù)對我完全沒用,因爲(wèi)我是個沒有心理的人。
“通過王豆豆,我查到了你親生父母的信息!戛璃!在死之前你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上官驕陽又大聲補充道。
親生父母……
這幾個字讓戛璃死水一般的心湖稍微顫動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fù)原狀。
親生父母,她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她也好奇過他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爲(wèi)什麼不要自己,任由人販子拐賣?如果當(dāng)初不被拐賣,自己的人生會不會和現(xiàn)在截然不同?
但是,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就算找到了他們又怎樣?殺掉他們還是和他們相認?不管怎麼做,她都已經(jīng)毫無興趣了。
所以上官驕陽的話依然毫不湊效,戛璃揚天發(fā)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陰冷的聲波似乎將整個世界都沉入了冰山海底。
所有的人都瞬間絕望了,有的警察甚至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他們現(xiàn)在最後悔的就是出任務(wù)前沒寫好遺書。
現(xiàn)在跑是毫無作用的,戛璃手上的炸藥份量,就算你比劉翔跑得快都沒用。
上官驕陽和李成陽很平靜的對視一眼,手握在了一起,很緊很緊,似乎要融進彼此的身體一般。
“嗨!小妞!!戛璃!!”
就在這時,一個戲謔的青年男音突然從戛璃背後不遠處響起,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戛璃甩頭望去,只見距離自己十多米外的地方,站著一個青年,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身材中等,外貌普通,手裡舉著個紙片似的東西,正笑著看著自己。
在這種情景下還能笑出來,真不知道這傢伙是神經(jīng)大條,還是精神有問題。
所有的人都將狐疑的目光投向木子序,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搞什麼鬼。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木子序,是上官驕陽的拍檔!”木子序接著說。
“所以你也來陪葬?”戛璃冷笑。
木子序不理會戛璃的嘲諷,急忙繼續(xù)說道:“戛璃!我知道你對親生父母是誰並不感興趣,因爲(wèi)你恨他們,恨他們當(dāng)初拋棄了你!對吧?!但是……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們的樣子嗎?你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你真的不想見見他們的臉嗎?!這是我和上官姐找到的,你父母的照片!怎麼?真的不想看一眼嗎?!”
一旁的上官驕陽聽得一頭霧水,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但她是冰雪聰明,反應(yīng)速度也一流,於是立即配合道:“沒錯,找到這張照片我們廢了很大力氣,本想在抓到你之後讓你看看的,現(xiàn)在……”
“我不想看!不想!完全沒用興趣!!”戛璃突然狂笑起來。“別想拿張紙片就騙我!以爲(wèi)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們?nèi)ニ腊桑家黄穑∪ィ∷溃“桑 ?
木子序急忙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臺破舊不堪的飼料機吼道:“照片就在這裡!看或者不看隨你!我會把照片放在那上面然後退回來!你如果想看的話完全可以過來看一眼,就幾步的距離而已,而且你手上抱著炸藥,碰一下就會炸,誰敢對你開槍?!”
說著,他向前快走幾步,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飼料機上,然後高舉著雙手後退,退到了原先所在的位置。
從這裡到飼料機,不過四五米的距離而已,戛璃瞄著飼料機上的照片,終於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眼。
她對手上的炸藥威力很自信,除非自己心甘情願的將炸藥放下,這裡所有人都絕對不敢碰自己一下。
所以,在死之前看看親生父母的臉,也算是了卻這一生最後的心願了。
她抱著炸藥,一步步向飼料機走過去,
身後,慕容夏緊握手槍,手指就搭在扳機上,秀麗的雙眸死死盯著戛璃的背影。
她是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可惜現(xiàn)在如同其他所有人一樣,只能眼睜睜的任由戛璃胡作非爲(wèi),根本不敢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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