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房間格局和二樓相差仿佛,四個人則是有幾分緊張地呼喊著羅俊寒的名字,繼而,沿著走廊不斷朝前走著。
“羅俊寒,你在哪里?如果在的話就應我們一聲!”天云此刻焦急不已,他此時越發(fā)擔憂起羅俊寒,內心深處,總認為他還在這個建筑內部。可是,連續(xù)呼喊了好幾遍,卻都沒有任何用處。
天云緊握住手電筒,又繼續(xù)向前照去,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卻是驟然一緊!
光芒前方,是掛在墻壁上的一副圖案。然而卻并非樓下那些內容恐怖惡心的畫作,而是……怎么說呢?
圖案上,看得出,是一個籠罩在黑暗中的人的背影。看不清楚這個人是男是女,但是,背影給人的感覺,卻是充滿了陰森和心悸,而這個背影,頭略微轉過了一絲,所以只能略微看到一丁點臉,只是卻連側臉都算不上。
只是,這回過頭的一瞬,卻讓人不禁有種內心發(fā)寒的感覺。因為,那轉過的一部分臉頰,異常蒼白,根本不像是活人的皮膚應有的顏色!而那背影,也似乎有些扭曲,根本不像是一個“人”。
這副圖案并不像那些開膛破肚的惡心畫作一般讓人有很強的視覺沖擊,可是,在這詭異的建筑內,卻給人一種漸漸在心底滲透而開的涼意,并逐步擴散到全身。
“這是……什么?”
發(fā)問的人不是天云,而是他身旁緊挨著他的妹妹可竹。
“不知道呢,”天云不禁舔了舔嘴唇,壓下心頭的那一份疑惑,說:“繼續(xù)找羅俊寒吧,別管這個了。”
“這是印刷品,不是畫出來的。”這時候卻看見祝奇映上前一步,湊近那裝裱著的圖案,仔細看了一會,那圖案中,這個背影僅僅露出一絲的臉,卻是讓他愈發(fā)想看到這個人的真正面孔。仔細一看的話,這圖案似乎繪制得尤為精致,不知不覺間,就能夠將人的全部心神吸進去。
“無論如何,一副古怪的圖罷了,不用那么認真看吧?”天云看奇映看得如此入神,不禁出言提醒道。
“嗯,也是。”奇映聽了之后,也點了點頭,然后挪開了視線,然而那圖案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他心頭,難以抹去。
此刻,在一片濃密的樹林中,身著一件黑色雨衣的許允,正健步如飛地奔著。他不需要看地圖也能輕易辨明方向,因為所有地形已經完全刻在了他的腦子里面了。
雖然說保安部的人也在不斷擴大搜索范圍,但是許允始終不放心。他已經了解到,失去聯絡的不僅僅是天云和可竹,還有祝奇映,羅俊寒和張君藍。很多人都表示當初清晰看到那五個人聚集在一起,可是沒有多久就找不到他們了。
天云和可竹不用多說,祝奇映也一樣是許允的好友。在四水島,不少人接近許允都存了巴結和討好的目的,純粹是將他作為朋友看待的,其實不多,但是祁天云和祝奇映絕對屬于后者。
雨水中,縱然是一件雨衣披著,也已經讓許允身上濕了七七八八。這一帶的密林他都已經找過,沿途看到過很多保安部的人,因為他穿著雨衣都沒有人認出他來。可是,始終是一無所獲。
保安部這次出動的搜索人員,數量已經上升到三十多人。要知道,整個保安部的人員也不過七八十人而已,這次出動那么多人,已經是對此事極為重視了。然而那么多人分散搜尋,耗費了那么長時間,也都是一無所獲,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他們會不會發(fā)生了意外。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他聽到了什么聲音,立即回過頭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色雨衣,面容清秀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
二人相視,似乎都意外會在這遇到對方。
“你不是應該在鎮(zhèn)上陪著蔣雪舟嗎?”許允清楚地看到,她的頭發(fā)上也滿是水珠,不斷滴下額頭。
“打過退燒針了,現在已經安睡了,醫(yī)生說沒有大礙。”含青緩緩朝著許允走來,“他們是因為尋找雪舟失蹤的。該做的,我就一定會去做。”
許允其實不怎么意外會在這看到她。畢竟自己已經暗中觀察了她那么長時間,自然對她也很了解。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邀請她加入文化研究社。
雖然大雨絲毫沒有停息勢頭,但是因為這一帶建造在高地上,還沒有造成大面積的積水。天空比往常的夜晚要陰沉了無數倍,月光也被盡數遮掩。如果沒有手電筒,在這樣的天氣下,實在很難前行。
“你為什么邀請我加入你的社團?”二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時候,含青卻是忽然問出了這么一個問題來。
許允并沒有猶豫,就回答道:“我只是讓我認為有才能的人加入罷了。”
“這個理由很難說服我。”
“我本來以為女孩子都是很喜歡聽到贊美的。莫非你是一個例外嗎?”說到這里,許允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你考慮過進入島公所任職嗎?”
含青一時沒有回答,過了大概十幾秒才說道:“如果是想培植親信,那你選錯人了。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蘇含青……”
“我只是一個鐘表匠的女兒罷了,沒有你說的所謂才能,也沒有什么偉大的理想。”
許允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這個人并不喜歡勉強別人。
這一帶其實剛才已經搜索過了,現在只是重新再來找一遍。但是許允對能找到他們并沒有多少信心。
他剛才對含青說的話,句句出自真心。
然而有一句話,他并沒有說出口。
“那一天,你在‘禁山’,究竟看到了……什么?”
奇映推開了一扇有些搖搖欲墜的門。
將門推開后,他立即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色。
因為,那個圖案,在這個房間,再一次出現了。只是,這一次,圖案是繪制在了眼前的一個書架上。
“怎么……又是……”
兩個圖案完全一模一樣,很明顯是復刻的。而那書架內卻是一本書也沒有了。這實在有些可惜,如果有書籍,肯定可以獲得一些寶貴資料。
其他三個人則是在另外一邊找,他走入了這個房間,隨后看了看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還真是大啊……”
在四水島狹小的土地上,奇映很少看到那么大的房間。事實上,即使是小鎮(zhèn)上,農業(yè)用地依舊是遠遠多于用于居住的土地。畢竟農業(yè)是這個島經濟的根本所在,每一日從小鎮(zhèn)出發(fā)去學院,都要經過大片大片的農田。
不過雖然房間很大,但是卻沒有多少障礙物,羅俊寒肯定是不在這里的。但是,奇映還是禁不住走了進去。
他的出身也是一般,家中只能縮在幾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父母都是靠一塊農田謀生的。在這個島上,土地是由島公所租借給島民,每年都要繳納租金。畢竟,在這個四水島上,可以用于務農的土地,簡直比黃金還要珍貴,幾乎沒有人可以擁有私人的農田。
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面,看著外面的一畝農田,就讓人非常心酸。如果哪一年糧食欠收,那就幾乎是噩夢了。為此父母天天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也因此,奇映愈發(fā)感激許允的父親許信,他積極地改進農業(yè)技術,低價租借自己名下的土地給島民們,甚至還多次親身下田試驗各種作物,研究其生長規(guī)律等,后來更是積極鼓勵大家種植在這個島的環(huán)境中適合生長的小麥。托他的福,奇映的家庭也因此漸漸改善條件,否則父母也無法供他來讀紅落學院,來負擔那高昂的學費。像方祿青那樣的人之所以沒有讀大學,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經濟條件的緣故。
所以,乍一進入那么大的房子,實在讓他心生感觸。在四水島開辟那么大的土地只為建造一座房子,實在太奢侈了。這種強烈反差,讓祝奇映越發(fā)內心感覺到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昔日這個島的原住民是什么樣的人?
不禁走到房間的中心處,他忽然感覺到什么,立即回過頭去,卻是看到,后面那扇被他關上的門,此刻卻又重新開啟了!
“剛才……關得不禁嗎?”他重新走回到門口,將門關上。不知道怎么的,他很享受一個人獨自在這么大房間內的感觸。
關上門后,他重新轉過身。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沒有手電筒的話,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的。而當祝奇映繼續(xù)走到房間中心的時候,手電筒卻忽然暗了下去!
“怎么……怎么回事?沒電了?”
他撥弄著手電筒,一時緊張起來。此刻,周圍一片黑暗,這讓他心頭發(fā)涼起來,想離開這個房間,然而在黑暗中,卻根本無法辨明方向。
為此,他不得不高喊起來:“喂,天云,可竹!”
此刻,在這個房間外面的大門上,門把手,覆蓋上了殷紅的鮮血,留下了一個人清晰的五指!
下一瞬,祝奇映的高喊聲,喊到一半,戛然而止。
繼而……一切恢復了寂寥。猶如這房間里面,從來都沒有進去過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