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醒來之後，身體漸漸康復過來，大宋朝局再次趨於平衡。天?籟?『小說皇城司秘查魔教對趙佶暗施妖法之事，也有定論：那施法者正是新晉御前帶班太監(jiān)李鑫。這李鑫是魔教早年插入宮中的釘子，前些天楊戩死後，宮中一部分太監(jiān)多米諾般地替補升遷，李鑫正好晉級爲御前帶班太監(jiān)，得以夜間服侍趙佶的機會。
趙佶被服下林靈素的九轉(zhuǎn)還魂丹進入昏睡之後，皇城司對他身邊的人進行了嚴密的排查，結果出乎林靈素與楊帆的預料，宮中新進的美女皆身世清白可查，倒是這個李鑫，入宮時所留家世資料如今一查皆是僞造?；食撬倦S即派人對他進行抓捕，卻不想李鑫此人武功甚高，若非張如晦及時趕到，便會讓他逃掉。最後，兩人大戰(zhàn)百十回合，張如晦纔在聞聲而來的大內(nèi)高手的幫助下，將那李鑫重傷拿下。
對於自己的魔教身份和對趙佶暗施攝魂術之事，李鑫供認不諱。據(jù)言，他乃是前朝南唐李氏後人，十幾年前加入魔教後，他自願忍辱淨身入宮，爲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顛覆趙宋，一雪國恥。這種解釋甚合情理，皇城司再佐以對李鑫身世的查證，便就此結案。
這件事情皇城司並未對外公開，楊帆也是從林靈素和張如晦那裡得到的消息。而事後，先是林靈素向趙佶告老還鄉(xiāng)得到應允，之後張如晦亦辭官相隨。
孟冬十月，荷盡菊殘。
京城南門外的十里長亭略顯冷清。林靈素一身灰色道袍，頭上髻只用一根竹簪挽著，臉上神情也盡顯憔悴，全無往日“通真達靈元妙先生”的風采。今日前來送別之人不是很多，日上三竿之時，長亭之外已人跡寥然。
林靈素幾人仍坐在那裡，似是等待什麼人。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匆匆駛來，停在長亭一側(cè)，楊帆從車上跳下，進入亭子。
“楊帆來遲，還請道長恕罪。”
見楊帆到來，林靈素欣然起身道：“楊兄弟來得正是時候?！睆埲缁抟妰扇孙@然是有要事相談，便招呼著其他兩個道僮退出亭子，四下警戒。
“楊兄弟能來相送，貧道感激。之所以祈盼兄弟前來，卻是有些事情相托。”林靈素開門見山。
楊帆深吸一口氣道：“不知道長有何吩咐？”
“唉！貧道今日辭京還鄉(xiāng)，倒得解脫。”林靈素嘆口氣道，“只可惜眼見我教衆(zhòng)人打下的神霄宮基業(yè)就要毀於一旦，卻無能爲力，實不甘心。”
楊帆皺皺眉，表示不解。
“那魔教之人對皇上暗施妖術一事，貧道總感覺那元兇仍未歸案......”林靈素頓一頓，“據(jù)如晦所言，此案在排查嫌疑之人時，仍有一些線索最後不了了之。而據(jù)貧道所知，那攝魂術並非常人想像得那般神奇，若非得到對方的配合，這妖術難起作用?？蛇@李鑫不過是個新到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又如何能讓皇上聽他擺佈？”
楊帆點點頭，心想催眠術大抵如此，便問道“那既然還有別的線索，爲何不繼續(xù)查下去？”
“事涉王太宰，三殿下自然不願深究?！?
“??？”楊帆驚道，“莫非王太宰亦是......”
“哈！那倒不是，恐怕這王太宰也只是爲了討好皇上，而入了魔教的陷阱。”
“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請道長細細講來?！?
“貧道懷疑接近皇上的魔教之人，不止李鑫，還有他人。而根據(jù)皇城司現(xiàn)的線索，此人應隱身於.....”
林靈素探探身子，對著楊帆低聲說了幾個字。
楊帆聽後仰頭細思一會，只覺林靈素所言既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
“因爲此事事涉王太宰，爲了安全起見，相信之後這條接近皇上之路便會被他截斷。可是俗話說得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魔教一計不成，豈會罷休？說不定有些更大的陰謀已經(jīng)在醞釀之中了?！绷朱`素接著道，“貧道夜闖禁宮，已然爲皇上所忌，此次能夠得允還鄉(xiāng)已是萬幸，實在再無能力對付魔教。所以還請楊兄弟爲我神霄，爲我皇上，爲我大宋，想辦法阻止魔教的陰謀得逞?！?
楊帆努力地消化著這些信息，權衡片刻後才道：“道長放心，我會盡力而爲。”
林靈素見楊帆應下，欣慰站起朝楊帆一揖道：“如此，貧道便可放心地走了！”
楊帆也站起還禮道：“道長保重！”
“哈哈哈哈！”林靈素笑道，“楊兄弟保重，貧道去也?！闭f罷，他便灑然走向驛路旁邊的馬車，也不回頭，只是口中唱道：“兩朝天子笑欣欣，引領羣臣渡孟津。拱手自然難進退，欲去不去愁殺人......”
歌聲漸止，林靈素跨上馬車，車伕一聲鞭響，馬車緩緩駛離京城。從此，這個對大宋的政治、宗教影響頗深的道士開始退出歷史的舞臺，只留下千古的是非讓後人評說。
而一個月後，從林靈素的家鄉(xiāng)溫州傳來消息：林靈素回鄉(xiāng)之後即得道羽化。其過程則傳得神乎其神——據(jù)說林靈素回鄉(xiāng)之後，突然對張如晦說：“爲師的功法，尚有六印九符並六丁妙用神機未曾傳授於你。今日我便盡數(shù)傳你。此功法我神霄派世代只傳一人，切勿輕泄。功成之後，你一定要爲朝廷全節(jié)盡忠。今日爲師將要離你們而去，咱們他日神霄再會。爲師去後，你可於扈嶼靈官山掘地五尺，見石龜蛇則葬我，葬畢之後立即離去?！?
這夜三更時分，忽然雷聲大作，林靈素聽後便稽而化。張如晦等人慟哭一番之後，便按先師所指，在扈嶼靈官山挖地五尺，果真有石龜蛇出現(xiàn)。張如晦等人將棺木一下塞穴中，就“雷電大作，雲(yún)霧晦總，失其所在?！?
對於這些，楊帆自然不信。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林靈素的金蟬脫殼之計：既然已經(jīng)爲皇帝所忌，單單告老還鄉(xiāng)恐怕還不保險，而“死去”之後則安全得多，任誰也不會再去忌憚一個死人。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林靈素離開京城之後，對於林靈素臨別時的囑託，楊帆還是用心地進行了查探。京城之中，神工集團觸角所及之地已經(jīng)相當廣泛，民間任何的風吹草動，楊帆都能及時得到消息。而爲了保證京中力量充足，回到京城、本欲前往梁山的岳飛四人，也暫時被留了下來。楊帆期待著那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能重新上演。
而魔教真的如林靈素所言，正在策劃著什麼新的陰謀嗎？
後世《東邪西毒》中曾有句經(jīng)典的臺詞：這個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估計連魔教也不會想到，在他們壯士斷腕、犧牲李鑫，從而成功轉(zhuǎn)移皇城司的視線、贏得策劃新行動的機會之時，自己最大的敵人林靈素會給他們埋下顆釘子。
隨著楊帆暗中調(diào)查的進行，魔教的些許動向也漸漸地露出了端倪......
……
醉杏樓。
夜寒燈暖，歌樂嫋嫋。樓內(nèi)賓客如流，座無虛設。
如今的醉杏樓，儼然已是京中娛樂行業(yè)的執(zhí)牛耳者。這說起來倒是有些許楊帆的功勞。雖然楊帆只教授給李師師、唐盼兮不過三五後世歌曲，不過兩人音樂天賦俱佳，由著那三五歌曲的啓，竟是融會貫通，創(chuàng)作出一些自己的曲子。尤其是李師師，在京中一些文人浪子杜撰的“羣芳譜”中，其“小唱”之功，排名第一。
自去年以來，李師師、唐盼兮兩人已經(jīng)很少在普通人之前拋頭露面，更多地是在幕後指導醉杏樓的新人。而半年之前，兩人亦搬離了醉杏樓，住在樓後金錢巷中王黼爲她們修建的別苑之中。有這兩人的指導，醉杏樓亦是人才輩出，如今樓裡的李青青、崔夢秋等幾個年輕女子已是漸漸走紅。
楊帆的樊樓最近也在培養(yǎng)歌妓，醉杏樓自然是個見習的好地方。按常理醉杏樓本是不會接受外人來研習其技藝的，但憑著楊帆的“授曲之功”，最後那李媽媽倒是同意爲樊樓培養(yǎng)兩個新人——只是兩個。
楊帆送去醉杏樓的兩名女孩一名喚作劉如是，一名喚作季香君——這自然是楊帆爲她們改的藝名。因爲每到晚上醉杏樓的生意便火爆起來，作爲外來見習者的兩人也須到樓裡幫忙。不過兩人的歌舞基礎太差，雖然學了一段時間，卻遠未達到能夠登臺的水平，所以她們暫時也就只能做些端茶送酒的活。
燭影搖紅夜已深，醉杏樓卻依然十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