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華生旁邊那個苦著臉的中年男人，厲正眼神有些期望。
“厲晚秋，我倒是希望你是我的親戚，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能靠上你一把！”中年男人厲晚秋向著厲正端起了杯子。
聽他這樣說話，應該是跟自己沒有親戚關係吧？厲正心中想著，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掉頭再看李老爺子時，卻發現老人家眼中有些玩味。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當月兔中天的時候，李家的夜宴也算是盡了興，大部分的賓客都走了，唯獨就只有華生與厲晚秋留了下來。
厲正原本覺著應該沒自己什麼事兒，正要溜走，卻被李老爺子抓了壯丁：“小子，看你的樣子還有一半酒量，別溜！過來頂缸！”
頂缸這事兒，李霖珍有些不樂意了。
不過看到爺爺那眼神，李霖珍癟癟嘴，帶著何佳柔徑自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四個爺們打麻將。
酒還是那酒，菜倒是換上來一批，都是些豆腐乾、炒花生米之內的下酒玩意兒。
“好了，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大家繼續喝喝！”老爺子精神頭兒很旺，自己先就倒上一杯，悶了！
華生今兒晚上喝了不少，尤其是跟厲正，現在有些暈乎，雖然眼神還清明著，但舌頭有些頭，手也在抖。
厲晚秋還是那副撲克臉的德性，不過每每眼神望向厲正，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厲正不知道是因爲燈光的緣故還是自己眼睛給酒精燒的。
“滋兒...啊...”老爺子砸吧砸吧嘴，“剛纔被丫頭盯著，還真沒撈上幾口喝，不錯，味兒沒變！”看到三人都還沒動筷子，頓時笑罵道：“你們當是在開常委會，等我發言喃？快喝快喝！”
三人忙不迭的將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這裡厲正年紀最小，自然斟酒的好事兒就落到他頭上。
“小厲啊，晚秋這孩子，跟你們家，確實還有那麼一點關係，所以我纔將他留下來了！”李老爺子夾了塊豆腐乾，人老了，牙口不行，雖然炒花生米香噴噴的，但老爺子也不敢去嘗。
聽到李老爺子的話，厲正的眼光轉過去，正好與厲晚秋的眼神撞上。
“爺爺，是啥關係？”厲正見厲晚秋的目光很快避開自己，就轉頭去問李老爺子。
“馬伕！”李老爺子一語驚天，倒是狠狠的讓三個人震了震，就連厲晚秋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關係。
“馬伕？”厲正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這年頭，別說馬伕了，就連馬都不常見。
“不信？”李老爺子放下筷子，搖頭道：“要說你們不信，那也正常，畢竟你們兩家的關係，一推就是接近一個世紀的事情，遠，太遠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早春的京城，在這個還算明媚的夜晚，這種特供的酒，總能驅散一些寒氣。
“要說起這事兒啊，晚秋，你爹可能還要清楚些，不過他走的早，哎，南邊那場戰爭，不少好兄弟的子女都陷進去了，每次提起來，就覺得是我對不起他們！”雖然風風雨雨一生，但李老爺子對於這些事情，總還是不能釋懷。
提到自己的父親，厲晚秋也有些感慨，父親是在戰爭快要結束的時候去的，那個時候的厲晚秋，纔剛剛滿月，後來就只在照片中找尋過關於父親的夢。
“老爺子，那事不怪你，老孃和奶奶都說過，你是一直擋著的，直到我滿月，你實在是擋不住我爹那倔脾氣！我敬您！”將手中的酒飲盡，厲晚秋再次長嘆一聲。
“小厲，知道華生爲什麼喊他痞子麼？他啊，小時候總是讓人不省心，皮的很呢，不過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所以當年只要他犯了事，最後都要老頭子出面去給他擦屁股，擦著擦著他倒好了，到處給我惹是生非，就成了個徹底的京痞子了！”李老爺子將酒乾掉，砸砸嘴說道。
厲正當然能夠理解老爺子這話中的含義，很顯然，長大後的厲晚秋因爲沒有父親的教導，所以性格難免有些怪異，而老爺子因爲他父親的事情，多半有些寵著他了，反倒助長了他的歪性子，才成爲一個京城裡的痞子，不過看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收心了。
厲晚秋被老爺子揭了底，只得一個勁兒的苦笑，華生則是在旁看笑話，“赫赫，當年的痞子秋，那可是京城一霸，不過最後還是老爺子鎮的住！丟到熔爐裡，五年出來就換了個人，現在都是國安局的高級官員了，下一步有沒有可能當局長都說不定，比起來啊，我這個當大哥的還真是汗顏啊！”
“生哥你就知道丟我的臉！當年，還不是你把我給帶壞的！”不敢對老爺子說什麼，對上華生，厲晚秋就沒有那麼大的壓力，端起杯子就要跟華生來個三碗不過崗。
任隨兩人鬧騰，李老爺子招手讓厲正過去，拉著他道，“想必丫頭有些事情都說了吧？”
厲正點點頭，老爺子笑道，“嘿！當年你爺爺跟我，也算是兄弟，要說起你祖父，嘿，那是天南地北的人無比翹大拇指的英雄人物，可惜啊，他就是不喜歡政治這東西！”人一老，再加上酒精的催發，話就多起來。
“想當年，要不是你祖父在中間擋著，就憑你爺爺一身功夫，肯定也是個一人之下的份兒，不過，哎，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晚秋他爺爺，當年還真是你爺爺馬伕，不過乾的不是牽馬的活而已，說起來，厲這個姓，還是你爺爺給的！”
聽到老爺子說正事，華生和厲晚秋也停下拼酒，端坐起來。
“晚秋，說了你也別生氣，別看你現在是個高官了，真要退回去，你現在看見小厲，還得叫聲少爺！”
“他...真是厲...家的少爺？”剛剛跟華生狠拼了幾杯，晚秋說話更有些收不住風，但看厲正的眼神，好像跟剛纔有了很大的區別。
點點頭，老爺子緩緩道，“晚秋啊，雖然中間隔了二代人，但是你爺爺的故事，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厲晚秋的眼圈子紅了，瞪瞪兩步就撲向厲正，看那模樣有點像要下跪。
厲正連忙站起來，彎腰下去將厲晚秋給纏住，也幸虧厲正現在力氣倍兒大，要不還真拉不住這個醉鬼。
“少爺，晚秋要給你磕頭！”
厲正心中一慌，將晚秋拉的更緊，轉頭向李老爺子道：“老爺子，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您還不趕快發話咯，我可怕折壽來的！”
“晚秋，你就別犟了，我可看出來了，你身子骨是荒廢了，犟不過小厲，你就起來吧！有話，咱們慢慢說，小厲不是來了麼，有機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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