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替代品呢?”蛋蛋看著李依,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而李依也是莞爾一笑,並不解釋,從沙發上起來拉著穿好衣服的蛋蛋。“願意一起出去走走了吧?”
兩個人在大街上走著,而每一條路,每條街,還有每一個地方,都載滿著李依深深的回憶,他們漫步在曾經李依和胡力一起走過的那些石徑,回憶就漸漸的在李依的腦海裡展現出來。
蛋蛋親眼看見那個屬於胡力的步行街時,也是張大了自己的嘴巴,這整個就是一個商業圈?。《尤粫I下整條街,蛋蛋在這個並不陽光明媚的早晨還是能感覺自己的眼睛被那些金光閃閃的大廈給亮瞎了。
當蛋蛋又親眼看見那棟別墅的時候,更是合不攏嘴,他不是沒見過大房子的人了,畢竟金龍家裡自己還記得,尤其是那華麗的水晶吊燈,可是在這棟別墅面前,金龍的家就有點自慚形穢了。
蛋蛋光是從外面的門看進去,就覺得這裡儼然一個主題花園,各種各樣的花草在這個冬天竟然神奇的開放著,而且噴泉的水還能噴出來沒有被凍成冰,最神奇的是那個遠看過去就像游泳池一樣近看其實就是游泳池的地方,那裡面的水不僅也沒有被凍成冰,反而能看見一個人在裡面遊動的樣子。
“胡力果然在游泳??!”李依這麼說完,蛋蛋看了看那個游泳的人,按個子大小來說,倒還真的有點像胡力。這麼早這傢伙這是冬泳嗎?蛋蛋想著就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穿浸泡在水裡一般,發抖起來。
“冷了嗎?”看見蛋蛋有點發抖,李依就帶著蛋蛋打開了大門,然後明目張膽的走進那棟房子,而在臨進門前蛋蛋回過頭來看了看胡力,這個大叔像被人擰足了發條一樣,這會遊得樂不思蜀,根本沒空搭理他們。
進門後的李依直接走向二樓,而蛋蛋也跟了上去,這個房子和金龍家有質的區別,尤其是給人的感覺,金龍家給人的感覺是暖烘烘的,很大,而胡力的家讓蛋蛋覺得很空,很乾淨,而且還有點陰森。
蛋蛋跟著李依進了一個房間,看見窗簾還拉著,而且凌亂的被子和散發著男人起牀後的味道撲面而來,蛋蛋忽然又莫名的想起金龍,不知道爲什麼,蛋蛋忽然就好想念那個牀,還有那個在自己的頭下面被壓了一晚上的胳膊。
“想什麼呢?”李依一邊鋪著牀一邊問蛋蛋,而蛋蛋有點奇怪爲什麼李依會來這裡給胡力鋪牀,李依倒也不解釋,把被子疊好以後拉著蛋蛋出來,然後小心的掩好了房門。
下了樓梯後李依帶著蛋蛋來到一個不起眼的房間,爲什麼不起眼呢,因爲這個房間在樓梯的後面,而且,門很小,這個門矮到蛋蛋和李依都要低下頭進去,但是進去以後蛋蛋就擡起頭說不出話來。
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屋子裡面有一個投影的電視,有衛生間,還有牀,茶幾,餐桌,廚房----這是屋中屋嗎?蛋蛋驚訝的表情李依並不在意,她友好的提示了下蛋蛋:“別愣著了,快脫鞋進來?!?
蛋蛋這才發現這屋子裡面都是地毯,看起來毛茸茸的,讓蛋蛋想在上面打滾。
“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李依笑著說,然後蛋蛋就脫了鞋進來,地毯踩起來暖暖的,就好像踩在了暖氣上面一樣,很舒服。而這個屋子也有一個窗戶,在牆上鑲嵌著,窗臺上面有一種綠色的植物,它的枝丫蔓延的整個屋子都好像被擁抱起來一樣。
“這個,是客房嗎?”蛋蛋問完李依就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小孩比自己厲害的多,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弱弱的問胡力:“這個,是地下室嗎?”
胡力一把擁過李依,然後溫柔的脣就落在了她的脣上。
李依覺得女人就是個奇怪的生物,當你的眼睛閉起來的時候,嗅覺就會特別的靈敏,所以這會李依能深深的呼吸,貪婪的聞著胡力身上特有的男人香。而當張開眼睛後,李依又看見那個和孩子一樣的胡力,咬著自己的脣,他好看的睫毛在陽光下因爲歡喜而微微顫抖著,像個孩子,李依很滿足於這樣的被需要感,她的手不自覺地抱緊了面前的男人。
胡力抱起李依放在了牀上,然後兩個人就躺著,沉默不語的看著天花板,沒有誰輕易的打破這份沉默,兩個人好像兩小無猜的孩子一般,心有靈犀的握著雙手,靜靜地,輕輕的。
“這麼大的房子啊,自從她們走後,你就一個人在住嗎?”李依問完就看見胡力有點出神,她便也不再追問,看來胡力的媽媽和老婆就是不能提及的女人,不然這個男人的回憶被勾起來就會像現在一樣靈魂出竅。
“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像我老婆,我老婆笑起來像我媽媽。”這個類似繞口令般的話讓李依摸不到頭腦,但是隨後胡力也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不管李依聽不聽得懂:“我老婆和媽媽笑得時候一樣,都有淺淺的酒窩,而且也會吐舌頭,她們說吐舌頭的人每吐一次,壽命就會因爲開心而多加一秒?!?
“這麼說,她們應該長命百歲不是嗎?”李依肯定是不相信這種鬼話的,可是這麼童話一般的城堡裡,不如做一次公主,和王子在12點以前先童話一次好了。
“是啊,本來應該是的-----”胡力莫名其妙的說著李依聽不懂的話。
就這樣,李依幸福的過上了大家羨慕的生活,和一個多金男,在這樣一個城堡裡,她原以爲會這麼永遠幸福下去,但是什麼時候這樣的生活消失了呢?李依想了想,應該是在自己最後一次演電影的時候吧。
那部電影的劇本李依很喜歡,但是唯一的挑戰就是要從18歲的少女演成68歲的老太太,總體要演一個女人的一生,對此李依很沒信心,但是當化妝師畫完妝後所有人都說李依老了也會是美女的,她現在即使滿臉皺紋,還頭髮花白,還是擋不住眼角那一抹的妖媚。
可是當李依出現在胡力面前的時候,胡力的激動無與倫比,他激動的看著李依的樣子,然後聲淚俱下的叫著“媽媽”。
李依沒什麼的,這樣的化妝效果被認成一個老年婦女自己還是很願意的,尤其自己花了大量時間瞭解了老人一般需要駝背,還需要說話聲音含糊不清又拉得很長,所以李依當時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演的很成功而已。
她那晚微笑的同意了胡力的請求,沒有卸妝就那樣抱著胡力睡了一晚,一直在輕拍著這個男人的背,胡力那晚睡的很沉很香,每次李依記得都是自己先睡著,而且睜眼的時候胡力都會比自己已經先睜開眼睛,但是那晚,胡力不到一分鐘就沉沉的睡去,眼角的眼淚讓李依心疼,原來每個男人都是這麼脆弱,即使在別人面前那麼的讓人敬畏。
可是李依自己都沒想到,她好心的裝作老太太陪了胡力的一夜,換來了這麼久的折磨。
不卸妝對演員來說是大忌,李依不管多晚都會卸妝,不然她怕自己提前老去,可是胡力自從那次之後就要李依每晚都化妝成老人的樣子,甚至在一次李依休息不需要化妝的時候都要求李依化妝,這讓李依很不解。
更不解的事情接踵而至,李依接到新劇本的時候都無語了,她的戲份本來還有很多,可是劇本竟然改成自己目送著兒子的火車去了遠方,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此這個老太太就在劇本里面一次都沒有出現,導演告訴她她的戲份就演完了。
所以那天晚上的李依就演著雪中送兒子的最後一場戲,然後劇情是要栽倒在雪地裡面,然後被送去搶救,兒子在遠去的火車上沒辦法下車看望老人最後一面----李依就這樣悲催的結束了自己的最後一場,然後導演和演員都坐著火車,去了別的城市拍下一場,自己卻被孤零零的剩在了海石灣。
記得最後一天導演臨上車前問李依和胡力是不是傳聞中那樣的在一起了,李依點了點頭,導演一臉惋惜的看著她:“這次你的劇本,是胡力要求人改的,你知道他在海石灣的地位,所以就因爲他我們本來設定的場景演員全都調整了?!?
李依不解:“那改了哪些戲份呢?”胡力一個從不接觸影視界的人爲什麼要改戲份呢?
“他主要改的,就是你的戲份?!睂а菡f完,就上了火車,然後李依一直在那裡久久的站著,任憑秋風瑟瑟的吹著自己單薄的身子,眼淚也莫名的流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呢?
李依想著想著,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這一次,竟然是真的栽倒了過去。
她不想醒來,可是,她沒有逃脫這樣生不如死的命運
從李依開始演老太太的那一場戲開始,胡力就每天都在看
他最想看的劇情就是李依在雪地裡栽倒的場景,還好,如願以償了。
所以,他更加瘋狂的愛上了這樣的電影重現,他要救活李依
他要李依演一輩子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