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揚州評話
——蘇北雜憶之三
常惑
我的家鄉位于長江三角洲蘇中平原的海安縣。海安建縣于東晉義熙七年即公元411年。歷史上,唐代淮南節度使李承實沿海筑捍海堰;北宋范仲淹倡導修筑海堤數百里;南宋文天祥為興兵抗元,路過留下“自海陵來向海安,分明如度鬼門關”的名句,都給海安增添了光彩??谷諔馉帟r期,海安一度為蘇北抗戰的指揮中心。解放戰爭初期,聞名中外的蘇中“七戰七捷”即以海安為戰略中心展開,所以,陳毅有詩云:“海陵勝地多人杰”。1943年,為紀念海安愛國老人韓國鈞,曾經以其號命名“紫石縣”。1953年重新定名為海安,屬于南通市轄。
海安東臨黃海,通揚運河(南通至揚州的運河,古稱邗溝,西漢文景年間由吳王劉濞主持開鑿,用以運鹽,故亦稱運鹽河、鹽河,清朝宣統元年即1909年改稱通揚運河。)由揚州蜿蜒而來,溝通了數條支流,款款劃出了一個大灣后匯集起來悠然向東,經海安從南通進入長江匯入黃海。這個灣構成了海安距揚州最近的一個小鎮,故得名“曲塘”,也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有故老相傳一則絕對流傳下來,上聯是“通揚運河由西向東,經東西南北彎曲曲”,據說下聯至今還未有人能夠續接。
曲塘鎮的歷史可追溯至唐代,現存的報本寺(原報本庵——經香閣)就是歷史文化遺產的代表作。
抗日戰爭期間,1940年黃橋決戰勝利后,新四軍軍長陳毅和粟裕等聯合海安的韓國鈞等蘇北民主人士,團結國民黨中間派,在曲塘成立了以新四軍為骨干的蘇北聯合抗日部隊——“聯抗”司令部,以外圍的形式,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打擊專搞內戰的國民黨頑固派韓德勤,擔負起統一戰線的特殊任務。過程中,陳毅和韓紫石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注一)?!癢G”前的電影《東進序曲》就是描寫的這段史實。曲塘人民為此引為自豪,解放后,在聯抗路首的曲雅河上修建了一座“聯抗橋”,以紀歷史。
與運河平行的是古老的石板街,夾在鱗次節比的商店中間,小鎮的文化娛樂中心——文化站就座落在這條街上。文化站的規模不大,系解放前一家大戶的舊宅改成,因為離我家很近,少年時的我常去那里玩耍。
那時,文化站的活動十分活躍。記得1960年春的元宵節,文化站大門口張掛了一些紅紙燈籠,寫著眾多的燈謎,讓游人進行有獎猜謎。燈謎里有兩條被我猜中,還獲得了獎品——兩枚硬紙書簽(那年代的書簽大多用硬紙制作,上部系有彩色絲帶,作為插入書籍內的外露標志,下面的硬紙上具有精美的畫,現已罕見),所以至今還能記得:一條是“兩個胖子結婚”——打一國內大城市的地名,謎底是“合肥”;還有一條是“悄悄流入亞速海”,打一外國名著,謎底是當時在我國深具影響的蘇聯大作家肖洛霍夫的長篇小說《靜靜的頓河》。前者雖俗,卻也不失風趣;后者則巧妙、雅致,令人回味的同時拍案叫絕。
文化站除設有乒乓室、棋室、閱覽室、圖書館等一些設施外,后院有一個大四間九架梁的木結構平房作為會議兼小型演出廳。廳的前面有講臺,講臺前布滿條凳,其上劃杠編號,供人們對號入座開會或觀摩文藝活動。這個廳也兼作聽評書的書場,因為,小鎮的人們酷愛揚州評話。
提起揚州,人們很容易想起李白“煙花三月下揚州”的著名詩句和乾隆皇帝下江南的典故。這里,中國最古老的運河——通揚運河(比隋煬帝開鑿的大運河還早1100年)、瘦西湖、大明寺、何園、個園、隋煬帝陵組成了眾多的人文景觀和秀麗風光,積淀了博大精深的文化,自古便是歌吹勝地、戲曲名區,清代更成為全國戲劇演出的一大中心。揚州還出土過漢代的說書踴人,這樣算來,揚州文藝應有幾千年的輝煌史。至今仍存的永寧宮古戲臺、何園水心戲亭都是揚州文藝繁榮的見證與縮影。 “揚州曲部魁江南”,傳統地方文藝源遠流長,主要有揚劇、木偶劇、揚州評話、揚州清曲、揚州評彈、揚州木偶戲京劇等。其中,揚州評話繼承宋元評話,造成清代評話的繁榮,印證了魯迅先生提出的平民文學的再興現象,在創作方面跨越“五四”前后,對文學史分野和分期很有研究價值。揚州評話主要包表現市井小說、武俠小說、名著新編。其審美特點是平民色彩和陽剛精神,采取口耳相傳的藝術傳承方式,與當代大眾文化一脈相承。揚州評話發展到全國解放后,出現了王少堂、康重華、王筱堂、王麗堂等一批著名藝人。根據王少堂評說的《武松》記錄整理而成的書曾經正式出版,有一百多萬字,是揚州評話的第一部著作,是一代代揚州評話藝人口頭文學創作的結晶。
我鎮距揚州不到九十公里,解放前則隸屬揚州地區的泰縣,如此,深受揚州文化的影響就不足為怪了。
這年暑假里的一天晚上,我和二弟去文化站玩耍,見大門外立了一塊告示牌,大致內容是特聘鄭兆麟先生表演揚州長篇評話《綠牡丹》,時間為每晚7——9點鐘……在我的記憶里,這是我鎮第一次引進揚州評話。后來聽說,我縣海安鎮的余又春先生(1919年——1995年,*******會員)系著名揚州評話家,曾任揚州市曲藝家協會主席、中國曲藝家協會江蘇分會理事、中國曲藝家協會會員,我們這一帶的揚州評話演出不知是不是由他引進的?
當時,我們看到《綠牡丹》是古代俠義評話(當地習慣話為“說書”),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來。可是再一看,票價是五分錢一場。當時雖然不能說多貴,但是對于我們小學生來說已經屬于高價。要知道,那時父、母親每月工資總和才70多元,還要供養我們五個子妹,如何能夠同意給錢?偷偷遛進去?不可能——門口檢票的焦二爹正虎視耽耽著呢!看到有和他熟悉的大人到得門口對他點點頭,不用買票就大搖大擺地進去,實在眼紅,卻又無可奈何。正在此時,我小姨媽的朋友——文化站副站長(幾年后成了我的小姨爹)來到了門口,看到我們,便問來干什么的,我們說了。他隨即對焦二爹耳語幾句,焦二爹招招手,我們如蒙大赦,趕快鉆了進去。
進得書場,只見臺上說書的鄭先生四十歲左右,身著長袍,一手搖著紙扇,一手夾支香煙,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已經在等待開場。臺下聽眾幾已坐滿,正在交頭接耳,多半是回憶前面的故事情節,猜測今天的故事發展。正在心神不寧,忽聽得臺上“咔”的一響,聲音不大,但臺下所有的議論剎那間嘎然而止,全場鴉雀無聲。原來,鄭先生香煙抽完,敲起醒木,開場的時間到了。
《綠牡丹》又名《宏碧緣》,作者系[清]無名氏,另一說為[明]二如亭主人。大致內容是:以唐武則天時代為背景,敘述將門之子駱宏勛與江湖俠女花碧蓮,在剪除武周佞臣及其黨羽的過程中,相識相戀,幾經挫折,終成眷屬的故事。因為是俠義小說,情節跌宕曲折,文辭通俗流暢,十分生動風趣。我們豎起耳朵靜聽,片刻間就被吸引到故事中去。
那時的我年僅十歲。說書先生的敘述活靈活現,比如,“躥身一個踮步!”說書先生“咔”的敲擊一下桌面,意示故事里的英雄雙腳蹬地:“呼兒——呲!”,口中發出越空聲音的同時,目光和手勢同時指向前上方——其人已經躍上了屋面,伸臂點出一指,隨即叫敵方不能動彈。聽著、聽著,不由得對如此功夫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也模糊地知道是在形容,卻寧愿信其有,不愿信其無,過后有時以至幻想:自己能不能也可以學會這些本領去懲治想象中的壞人,行俠仗義?
過程中,聽眾里偶爾有人不自覺地說話聲稍大,旁邊人眾就橫眉相向,低聲制止。此時此刻,秩序比我們在學校里上課時還好。
后來才知道,鄭兆麟先生系揚州評話名演員郎照星(1896—1956)的高徒。揚州評話表演講究“手、眼、身、步、神”與口頭表演相結合,使觀眾如聞其聲、如見其人。除沒有屏障以外,其余近似后來讀初中時,語文課本里的文章《口技》所述:一人、一桌、一扇、一扶尺(醒木)而已。揚州評話以如此簡單的表演形式,把復雜的人物故事加以藝術渲染,就緊緊扣住了聽眾的心弦。鄭先生把這部長篇小說,分成許多回目敘述,歷經數月而座無虛席。語言的一般敘述用揚州話,書中人物對話時,為了表現不同地方或不同人物、不同性別、不同年齡,分別采用普通話、江蘇的鹽城話等語言和腔調,以顯示個性,聽來十分有味。
人群中,唯一顧不上聽書的是那些賣香煙、葵花、花生、薄荷糖等小吃的小販。為了不阻礙聽眾的視線,他們彎著腰穿插其間,低聲言語,不失時機地進行兜售。此時,聽眾花錢也自然而然地大方起來,口中、耳內同時享受,好不自在(那時公共場所還沒有禁煙的規定)。
過程中,說書先生視故事情節的分割作一次中間休息,時間為10~15分鐘,也讓聽眾借此機會如廁。這時,鄭先生往往點起一根“飛馬”牌香煙(那時屬于香煙里的中、上品),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品茶,同時微笑著掃視全場,滿眼得意——聲譽和收入都在同時增長呢!間或,也有個別老聽眾兼煙客走上臺去,奉上一支香煙給他,以示慰勞,亦且顯示與評書先生的關系非同一般,然后,滿面春風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知不覺間,兩個小時便過去了,當晚的故事也已經接近尾聲。但見鄭先生連珠般的快語介紹下回內容、說聲“且聽明日分解”,然后起身點頭、拱手作揖后瀟灑退場,今晚的說書宣告結束。聽眾們只得依依不舍地
離開書場,一路興猶未盡,三三兩兩談論著走回家去,期待著明天晚上的來臨。
這次偶然的機會竟使我和二弟聽出癮來,于是乎,一段時間內如法泡制,到得門口無須買票,說聲“田站長讓來的”,就暢通無阻地入場,盡情享受那聽書的樂趣。
雖然聽眾中不泛書迷,對于歷史典故也不同程度地熟悉,但還是要去書場見識那繪聲繪色的味道才覺得過癮、覺得享受。那時沒有電視,沒有卡拉OK,更沒有網絡,收音機尚屬于奢侈品,熱愛撲克、麻將的人們也遠比現在為少(殊不知現在麻將的繁榮是社會在進步還是退步?),不到此處,何處去消磨那閑暇的晚上?
鼎盛時期聽眾人滿為患,室內已經容納不下,不得不在廳外的院子里都加設長凳,以滿足需要。由于室外聲音效果畢竟不如室內,同時也不能清楚地看到說書先生的動作,以致有些聽眾不得不早早到場占領位置,或者委托朋友幫助預留座位。
最為“可恨”的是,說書先生還故意選擇關鍵情節處作中間休息,或者干脆作為當天晚上說書的結束,弄得聽眾心癢難搔、欲罷不能。
遺憾的是,暑假終于結束,新的學期開始了。至此,我和二弟都把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去,晚上的時間也必須用于完成作業和復習功課,不得不放棄了聽書。只是在星期天的晚上,偶爾才去光顧一下,過把癮。
1961年,小姨爹因公調離了文化站,我聽“白大”書的機會不復存在,而票價卻在逐年增長,由過去的5分錢發展到后來的1毛錢、1毛5……1962年考入本鎮初中以后,由于學校屬于省重點中學,學習安排比較緊張,晚上作業也多了,這樣的享受更加可望而不可及。
以后的幾年,小鎮陸續來過不少說書先生,先后說過《三國》、《水滸》等。其間,我也去聽過幾次。印象較深的是《武松》,由于時間過去太久,以至說書先生的姓名也已經記不清了。倘若是李信堂先生光臨(注二)當然更好。
說書先生在說書過程中往往插科打諢,加入題外的段子,雖然不無延長時間之嫌,聽眾也心知肚明,但由于恰倒好處,仍然會發出會心的笑聲。譬如武松打虎,熟知《水滸傳》的人自然都知道是“英雄”(說書先生語:武松)喝了“三碗不過崗”的酒后打死了景陽崗上的“老瘟”(說書先生語:老虎),但是還是要去聽,就要去聽那味道。記得聽《武松》,從老虎出現起整整聽了三個晚上,經過六個小時的敘述,武松才把老虎打死。說書先生描述武松的健壯則“膀條子”(手臂)粗得象碗口、手指粗得象胡蘿卜。為了表達老虎的厲害,以松鼠為例,爬在樹上對老虎骨碌碌翻著眼睛,心想:你這下沒有辦法對付我了吧?而老虎呢,只需吼一聲,松鼠就嚇得渾身直抖,四腳抱不住樹枝直落下來,未等落地,半空中就“嗒”的一聲,被老虎吸入口中當了點心;洞里的野兔藏在里面,以為老虎沒有辦法抓它,而老虎只要在洞口吸口氣,就可以把野兔從里面“刷”地吸了出來,“嗒”的一聲吞下作了早餐。至于天上的鳥兒,老虎就沒有辦法啦?豈有此理!離地二、三丈高的飛鳥經過,老虎“呼”的一口氣吹上去,鳥兒就雙翅無力,再也飛不動了,落入老虎的口中。如此厲害的老虎,自然把景陽崗地上走的、洞里藏的、天上飛的所有動物都嚇跑了,所以才會餓了三天,要把醉了的武松當成一頓美餐。說書先生就這樣著意渲染老虎的威風,反襯武松的膽量和本領。如此等等,雖然聽眾明明知道事實上并不可能,卻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1966年,WHDGM開始,評話自然屬于宣傳“四舊”一類,從此若干年,文化站的評書節目告停。然而,小鎮的書迷們卻一直在暗暗懷念。WHDGM以后,隨著改革開放的到來,評書又逐漸恢復了活動。除了歷史小說以外,新的題材也不斷推出。記得大約在1984年,我所在的工作單位曾經組織去聽過的新書《陳毅過江》的一個段子,情節早已忘記,至今唯一留下印象的是評書先生惠兆龍形容陳毅過江時,在船上隨江浪起伏一邊自如晃動、一邊講話的形象,仿佛還在眼前。后來,惠兆龍先生在曲塘鎮說書的照片曾經載于中國曲藝雜志(注三)。
現在,離開家鄉已經斷續二十多年。雖然老鎮的建設隨著整個國家、社會的繁榮日新月異,幸運的是,文化站依然碩果僅存。然而,在今天的社會里,家鄉的人們——尤其是新生代的業余愛好、休閑趣向正隨著時代的進化而亦步亦趨、不斷跟進,不知尚存多少書迷?是否還有評書先生來此演出?
注:本文為原創,任何單位、個人、網站、媒體未經作者書面同意,不得發表、出版,轉載必須注明出處,否則,將承擔法律責任!
另注一:韓國鈞(1857年~1942年),字紫石,江蘇海安人。清光緒五年(1879年)中舉,曾任吉林省民政使。1908年,慈禧太后于頤和園召見韓國鈞,嘉勉道:“汝居官甚好,以后好為國家出力。”。中華民國成立后,歷任江蘇省民政長、安徽巡按使、江蘇巡按使、省長、督軍等職。1925年韓國鈞辭去各職歸里?!熬乓话恕笔伦兒螅n國鈞一直關注著中日關系的變化?!捌咂摺笔伦兒?,韓國鈞連連去信敦促國民黨江蘇省**主席韓德勤、魯蘇皖邊區游擊副總指揮李明揚、李長江和稅警總團陳泰運,要求他們抗日。1940年9月中旬,韓國鈞應新四軍代軍長陳毅之請,出面召集蘇北各界知名人士參加海安召開的聯合抗日座談會。隨后,又與李明揚在曲塘主持召開了“蘇北抗戰和平會議”,為抗日做了大量工作。1941年初,海安淪陷,紫老攜家避居徐莊,后身陷日偽武裝軟禁而堅貞不屈,痛斥威逼利誘,拒絕出任偽江蘇省省長。紫老病篤不起,告家人曰:“抗日勝利之日,移家海安,始為余開吊,違此者不孝?!?
1940年秋韓紫石贈陳毅:注述六家胸有甲;立功萬里膽包身。(1940年秋,陳毅率新四軍東進,一舉攻克黃橋、姜堰等地??墒墙K省**主席兼蘇魯戰區司令韓德勤卻制造內戰。為了抗日,陳毅連連造訪韓紫石。談笑間,韓出一聯試探陳毅:“陳韓陳韓,分二層[陳]含[韓]二心?!?,陳毅笑答曰:“國共國共,同一國共一天?!表n對陳的雄才大略深為欽佩,即書此聯作贈。“六家”,批春秋戰國時的陰陽、儒、墨、名、法、道德六家學術流派?!靶赜屑住保稳首跁r,范仲淹與韓琦鎮守延安。西夏人懼其威名,互相告誡:“小范老子胸中有數萬甲兵?!??!澳懓怼保Z出《舊唐書李昭德傳》:“臣觀其膽,乃大于身?!保?
韓紫石再贈陳毅:暴雨襲神州,哀鴻遍野;狂風卷臣浪,砥柱中流。
1942年1月,陳毅聞韓紫翁陷敵不屈賦詩以贊,相比宋朝文天祥抗敵南歸經海安:
赤縣神州坐沉淪,幾人沉醉幾人醒,
彪炳大義持晚節,浩然正氣勵后生。
不問黨籍攘外寇,相期國是息內爭,
海陵勝地多風物,文信南歸又見君。
1942年,陳毅挽韓國鈞聯:
賢哲云亡,念江淮危局,藐藐吾懷若有失;
民心未死,憶商山故跡,悠悠君恨不難平!
另注二:國家一級演員李信堂:1934年生于江蘇揚州,曾任市曲藝團副團長、省曲協理事、市曲協主席、國家一級演員、中國曲協會員、中國藝術研究院中華說唱藝術研究中心理事。多次為國家領導人楊尚昆、***、彭沖、葉飛等演出揚州評話“武松打虎”等曲目,受到高度贊譽。2000年10月20日為****、******演出“萬只鴨子吆過江”。1963年參加全國新書創作座談會,選留北京向中央首長匯報演出,與馬季同臺對外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