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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鐵手暗地里嘆了口氣,可是當(dāng)他望向冷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冷血正好偷偷而迅速地望了習(xí)玫紅一眼,他就多嘆了一口氣。

“習(xí)姑娘,恕我直言,令兄習(xí)莊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習(xí)玫紅紅了眼圈,很傷心地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以前,也不是這樣子的,爹爹去世后,他也很達觀,但過了一年多,就郁郁寡歡了……近十天來,還做了……做了這樣子的事……他從前不是這樣子的?!焙竺嬉痪渌f得尤為肯定。

“就算是習(xí)莊主落落寡歡時也不至如此?”鐵手重復(fù)問了一句。

“這只是最近的事?!绷?xí)玫紅倔強地道:“年來他是沉默寡言,可是決不會做出神智失常的事?!?

鐵手忽然問:“還有一件事,想向習(xí)姑娘請教。”

習(xí)玫紅笑了,她的紅唇在白皙的瓜子臉上,笑得像一朵紅花綻放那么動人?!班?,四大名捕也向我請教么?”她當(dāng)真有些得意非凡起來:“你就請教吧?!?

鐵手也不和她爭些什么,只是問:“我們在地窖中見到了被鎖著的令兄……他嘴里嚷著‘碎夢刀’,好像這把刀已失去了,眾所周知,‘碎夢刀’系習(xí)家莊鎮(zhèn)莊之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習(xí)玫紅怔了怔:“碎夢刀?”

鐵手點頭道:“就是能把‘失魂刀法’發(fā)揮十倍功力的‘碎夢刀’?!?

習(xí)玫紅唇又一扁,又似有滿懷委屈。“我自出娘胎,就沒見過有什么‘碎夢刀’?!彼?,“‘碎夢刀’是習(xí)家歷代相傳的,惟有莊主,才能佩帶,大概是爹臨終前已把‘碎夢刀’托囑給大哥吧?!?

“那么,”鐵手又問:“這把刀可是失去了?”

“不可能吧,”習(xí)玫紅幾乎叫了起來,“‘碎夢刀’是咱們‘習(xí)家莊’武藝精琴之所在,怎可以遺失!”

“這個當(dāng)然,”鐵手知曉這習(xí)三小姐對這把刀所知的只怕也不比自己多,便道:“‘習(xí)家莊’若失掉了‘碎夢刀’,問題就大了,就算是,也不會張揚的?!?

習(xí)玫紅睜大了眼睛,卻不知她聽不聽得懂。

其實道理是非常簡單的,習(xí)家莊在兩河武林,嚴然是號令者的世家地位,“失魂刀法”雖然厲害,但要懾伏兩河精英,仍力有未逮,如果武林中人知道“習(xí)家莊”已失去使“失魂刀法”發(fā)揮十倍力量的“碎夢刀”,跟著下來習(xí)家莊所面對的挑戰(zhàn)與沖擊,是不可想像的。

習(xí)玫紅畢竟是個三小姐,對這些江湖上詭誘風(fēng)云的事到底攪不過來,她只是道:“‘碎夢刀’有沒有失去,我可不知,大哥也沒對我提起,但大哥腰畔那柄,是他小時候練武就使用的刀,那柄刀,絕不是‘碎夢刀’——”

鐵手即問:“何以見得?”

習(xí)玫紅一笑,笑容里有幾分高做,幾分不屑。“那柄刀,又老又舊,而且大哥使來,也沒什么……”言下之意,頗有習(xí)笑風(fēng)如果以一把平凡的刀與她過招她還能占上風(fēng)的意思。

鐵手當(dāng)然想到這個三小姐的脾氣,但心里也著實同意她的話,眉頭一皺,只好說:“哦,原來是這樣。”

隨著眼一抬,又問:“那未,你大哥跟大嫂、孩子之間,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習(xí)玫紅反問道:“大哥傷了大嫂追斬球兒的事,大總管沒告訴你們嗎?”

鐵手一怔:“球兒……是?”

習(xí)玫紅一蹙秀眉,好像是怪鐵手怎么那么蠢,連這一點都扳不過來:“球兒就是我大哥的孩子呀?!?

鐵手忙道:“大總管已經(jīng)說了……不過,我是在問你,大哥跟大嫂的感情怎么樣?”

習(xí)玫紅有點難過的樣子:“也沒怎樣,大哥跟大嫂談不上好……你知道,大嫂并不是球兒的生母……”

“這我可不知道,”鐵手目中閃著光,“你說‘現(xiàn)在的大嫂’,那是說有‘以前的大嫂’?那么‘以前的大嫂’就是習(xí)球兒的親生母親吧?她……她此刻又在哪里呢?”

習(xí)玫紅點點頭,眼圈兒又紅了起來:“……她,早在兩年前,就死了?!?

鐵手沉吟了一陣,沒有說話。

冷血生怕習(xí)玫紅難過,忙不迭要告訴她一個好消息:“習(xí)姑娘,你二哥并沒有死,他就在我們處……”

習(xí)玫紅是個易喜易怒的人,她一聽冷血說話,就調(diào)皮他說道:“怎么?啞巴也說話了?”

敢情她一直注意到冷血沒有說話。

冷血耳根一紅;一時又不知如何應(yīng)對是好。鐵手笑道:“郭秋鋒既把我們的行藏告訴了習(xí)三小姐,當(dāng)然也不會對她隱瞞二莊主還活著的訊息了。”

一個男子為了要討好自己正在追求的女子的歡心,又怎么會不告訴她這個大喜的訊息?習(xí)玫紅臉有得色地道:“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要跟你們一道去探訪我二哥,還有我那未來楚楚可憐的小珍二嫂子?怎么?行不行?”

三小姐的話,誰敢說不行?

就算不行,也只好行了。

郭秋鋒是這一帶六扇門中的名人。

但他的家絕不像一個名人的家。

吃公門飯的人,不管怎么有名,都不像文人商賈的名家,有個妥帖的家。

吃公門飯的好漢,正如江湖上的浪子,家,只是一個在風(fēng)雨中長夜里暫時棲身之所在,在里面匆匆度過一宿,明日便要去面對那新的而不可知的挑戰(zhàn)。

所以這些今日不知明日生死的武林人的家,反而是茫茫骸礙猢上,有時在野店里與馬上相逢的故人喝酒,有時在破廟里跟陌生的浪子用刀割烤好的獐肉,能有幾個好友,一起猜拳酣酒,醉倒相擁,醒時再各自分散,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冷血、鐵手當(dāng)然也嘗遍這種生活。

所以他們反而對這個“家”,心里生了溫暖、親切。

習(xí)玫紅可不。

雖然她在莊里從不必收拾她弄亂和丟棄的東西,但反正莊里永遠有人幫她收拾干凈;她看到郭秋鋒的家,就忍不住想起:“豬窩”這兩個字。

不過此刻這“豬窩”里面倒是干凈。

不但干凈,而且一塵不染,所有的器具物件,都放置在它們應(yīng)在的地方,由于它們放得如此妥貼,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無法作出任何移動。

這樣的格局,郭秋鋒當(dāng)然是收拾不出來。

習(xí)玫紅一面走向茅屋,一面大聲叫:“二哥,可憐二嫂子、刮秋風(fēng)的,我們來了,我們來啦?!边@倒有點像縣官出巡時的喝道,惟恐別人不知道似的。

不過屋子里面倒沒有她所想像的那未多人。

里面就只有一個人,一個小小的女孩子。

由于她那么白皙溫文,于是在暮色中也可以明顯地見出這女子的兩道眉毛,是那么濃密柔靜。

這樣的一個女子,無論她站在華宅還是寒舍里,都那么柔順,仿佛那地方都是屬于她的,就像一尊玉彤的觀音菩薩寶相,放到哪里,都能使那地方明凈了起來。

習(xí)玫紅看見了那女子,也柔靜了一些兒,走過去,握著她那雙柔荑,輕輕的說:“我可憐的二嫂子,我真服了你,把這樣一間豬窩,也布置得那么寧靜。”

女孩子笑了。她微微地笑,那么文靜,可是又分明帶著些驕做。她笑,可是她沒有望向鐵手。

她始終沒有真正望過鐵手,除了鐵手轉(zhuǎn)過身去的時候大步邁開會的魁梧身影。

這女孩子當(dāng)然就是小珍。

她自小在青樓里長大,除了自己勤力用心,勤于練音律歌舞外,還著實讀了些詩書,可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成長,她的命運也似乎被編定了似的,養(yǎng)成了一種逆來順受的個性。不管她如何出污泥而不染,但她的前程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里。

直至她遇到了“習(xí)家莊”的二莊主習(xí)秋崖。

習(xí)秋崖就似她懸崖峭壁上的長藤,她除了緊緊抓牢,已別無選擇。

所幸習(xí)秋崖是“習(xí)家莊”的二少爺,有他關(guān)照一句,鴇母自然不敢對她相脅,而習(xí)秋崖又是一個能文能武的溫柔男子。

比起她一同長大的姊妹們,小珍自然感覺到自己著實比她們幸運得多了,但在慶幸之余,心里又不禁有一股莫名的淡淡哀愁……

——這是為了什么?

——是因為她已別無選擇……?

小珍不知道,她只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宜多想的。她最應(yīng)該做的是去感覺到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就系在習(xí)秋崖的身上。

這樣她才能安慰自己滿足和快樂。

可是這種感覺,在三天前被打碎了,像江水中的皎月,一下子,被搗得一盤零散。

——習(xí)家莊的大莊主,習(xí)秋崖所崇仰的大哥,竟令自己和他,脫掉衣服……

小珍不敢再想下去。

她被幾條大漢,脫去了衣服,那一刻的羞憤,她只情愿死了的好,永遠也不要再在塵世間丟人。

她迄今仍奇怪自己,雖然生長在青樓之中,這種事情理應(yīng)司空見慣,怎么一旦落到自己身上時,會有那么大的痛苦,那么可怕的羞憤!

羞憤得令她真恨不得立刻死去——所以她根本不用別人拋丟,是自己跳下江中去的。

——那么多人看見她光著的身體……其中還包括習(xí)秋崖!

這雖然全是習(xí)笑風(fēng)一人逼使的,但小珍心里深處已立下誓愿:她永遠永遠不要再看見習(xí)家莊的人,永遠永遠也不要踏入習(xí)家莊一步*—因為她在習(xí)家人的心目中: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犧牲者,一個可以隨便受到牽累就丟掉的陪葬品!

她掉下水去,喝了幾口水,覺得整個人都像月光一般浮起來的時候,沒想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就扶住了她,把她拉拔了起來,使她重新有了實在的感覺,而且從那溫厚的手掌傳來的熱流,使她喝下去令胃里又脹又難過的水,全都吐了出來。

吐在那個人的身上。

然后她就看見那個人。

一個溫厚的、了解的、臉帶著關(guān)懷神色的,剛從青年變作中年的人。

小珍那時好想哭,她就在他壯實的懷里,哭了一大場,把自己過去十六年來的悲哀身世,全都哭了出來,眼淚幾乎可以洗濕那個人的一雙袖子。骸壩著下來,另一個年輕人也把習(xí)秋崖救了上來了。

從此以后,小珍再也沒有去正式看那一張臉,那一張溫厚的臉。

雖然她知道那個人叫做鐵手。

而她知道他的手不是鐵鐫的,因為鐵鑄的手,不會那么暖。

鐵手跳進河里救她的時候,河里的月亮都碎了。鐵手把她救了起來,盡量不去看她的身于,可是他永遠忘不了那月牙兒一般的皎潔的身軀……他想盡一切辦法要讓這女子活下去,不惜耗費他的內(nèi)力,甚至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喝下那些水……

然后他就聽到冷血救起的男子,在昏迷中仍呼著一個女子的名字。

小珍。

鐵手即刻盡一切力量來斂定自己的心神,救活了她以后,他就很少跟她說話,一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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