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待非離趕到百味館時,張翠四人已經點好了菜、倒好了酒,坐著紋絲不動。非離看到她們把首位留著,必恭必敬地坐在那里,不由得心道:這個張翠還真的是個有趣人物!張翠見到非離來,忙招呼姐妹站起來,大聲說道:“大姐好!”
非離木著臉點了下頭,坐下說道:“以后大家就是自家姐妹了,跟著我可要守規矩。不然,你們知道后果。”說完端起酒杯,大聲笑道:“來,來。舊話不提,我們吃酒!”待她們一頓飯后,非離說道:“今日里,我請幾位姐妹去醉花樓快活去!”張翠四人見非離如此說話,各個喜笑顏開。非離低聲道:“你們今日下午就到醉花樓里如此這般……”那四人一聽,拍著桌子說道:“大姐只管放心,我等知道該如何做!”
非離看她們如此上道,就更加高興地勸她們吃酒吃菜。
末正時(北京時間下午兩點),本應安靜的花街巷此刻喧囂起來。原來是張翠等四人在吃飽喝足后,按照非離的指示,來到生意不好的醉花樓裝作對頭來挑釁。非離則隱藏在人群中暗暗觀察。
那張翠幾人好象是作慣了惡事般,來到醉花樓門前就是破口大罵,說出來的話很是難聽下流,就連圍在周圍的平日里在花街待慣了的老鴇和龜公、小倌們聽了都不由得臉上燥熱起來,紛紛低頭指著張翠等說,不知著醉花樓的紅老板惹了怎樣的人,居然派了這些個厲害的痞子在這里指名道姓的罵?
張翠等在醉花樓罵了近半個時辰了,那醉花樓的門竟沒有打開一絲,不禁有些氣餒。張翠看了看隱在人群中的非離,見大姐沒有撤離的意思,自己拍著桌子說定會把這事辦成的,一時老羞成怒,握緊拳頭抬腿就是一腳踢向大門。另外三人一向為張翠是問,也有模有樣學著張翠的樣子踹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醉花樓的人坐不住了,門打開了。只見一個穿透明紅杉、披著頭發的美貌男子端著一盆水,猛地潑到張翠等人的臉上,依著門潑辣說道:“喲!我當是誰了,這么早就當醉花樓叫門做生意了。原來是永樂街的痞子張豹子來了。怎么著?爺爺的這洗腳水,可是把你那張臭嘴洗干凈了?”
張翠一聽潑她的是洗腳水,正要提拳打這男子。非離看到這男子的出場是這般有趣,忽然大笑起來。張翠一聽老大笑了起來,便不敢放肆,只是摸了一把臉無賴地說道:“誰不知道醉花樓的紅老板是個辣美人呀!聽說,紅老板的醉花樓出了些狀況,我們姐妹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助紅老板的?只要紅老板……”說完,沖著那紅衣男子丟了個惡心的眼神。
那紅衣男子一看張翠的猥褻樣子,就呸道:“哼!你是個什么東西?雖說我醉花樓出了亂子,但也不是你這種小痞子可以撒野的地。回去告訴那個尚書府的張大姑娘,我紅宵雖說是人人都瞧不起的男妓,但是也不是沒見過金子的主,還沒下賤到出賣自己的良心。我已經答應了明玉弟弟讓他參加今年的品春會,自然就要做到。我樓里的弟弟明玉現在可是金貴著了。若是張姑娘真的守信用的女子,就應該等到品春會結束后上門理論。到時候我醉花樓自然是開門恭候。”
張翠聽到她說完,看了一眼非離,見到非離點頭,就忙正色道:“既然紅老板這么有誠意,那小的就在這里向您告罪了。”說完就帶著另外三人抱拳離開。
非離早在示意張翠離開后,就已先行離開到約定好的地方等張翠她們。非離坐在一間茶寮里,看到張翠等到了,就扔了一件包袱給張翠說道:“小翠,你們干得不錯!讓你們受委屈了,包袱里面有換洗的衣服還有十兩碎銀子,你與幾個姐妹這幾天給我在家好好待著,不可在外生事!過幾日,我自會去找你們!”張翠等接過包袱,歡天喜地地換了衣服,對非離說道:“小的們。一定好好聽老大的話。”非離點了下頭,喝完了杯里的茶水就走了。
非離又在街上游玩了一會,發現張翠她們并沒有跟蹤自己,便放心地回到陸記制衣店。進到店內,楚祥云總算見到了出去好久的女兒,一顆心總算是放下心來,拉著非離坐到身邊關心地說道:“離兒,在外面玩得可還開心?”
非離嬌俏一笑,說道:“爹爹,好玩的事都已經玩過了。今晚我就安頓好,爹爹您就放心吧!”
一旁的陸三娘見她父女說完話了,就湊上前去對非離說道:“蘇小妹,我已經與你的春叔叔辦好了契約。你看,這下一步該怎么辦了?”
非離看到陸三娘這么熱心,就說道:“其實,小妹已經想好了。為了讓我們陸記能夠打開局面,可能要委屈大姐了。”
陸三娘一聽非離這么說,不禁奇怪道:“小妹,此話怎講?”
非離笑道:“姐姐應該知道京城一年一度的品春會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了吧!妹妹想借此次盛會,把我們的陸記名聲打出去。”停了一下,看到陸三娘若有所思,“姐姐,可是煩惱那些風塵男子名聲不佳?這個姐姐不要擔心,今次的品春會聽說有“憐香”姑娘稱呼的菲郡主在她的百賞閣主持,所以各章臺青樓都會派出自己樓里的青倌參加。這次捧場的人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若是我們制作的衣服被他們瞧上了,那我們就不會愁客源了。姐姐,可放心由妹妹來負責經營?”
陸三娘憨憨一笑說道:“妹妹雖然此番落魄,但是三娘看妹妹與我一番接觸,也清楚妹妹是個有本事的人。三娘一切聽妹妹安排。”
非離聽到陸三娘這么爽快地答應下來,抱拳說道:“好,小妹定然不負姐姐托付。那小妹的兩位叔叔就留在三姐這里,代表小妹全權負責店內事宜。”轉身從對春樹和秋霜說道:“二位叔叔,離兒已把設計好的圖紙收在包袱里了。請好好在此幫助三姐打理鋪子。”說完,拉著爹爹就走出門去。
陸三娘見非離說完就拉著祥云走了,好半些沒反應過來,想到叫住她時,已經晚了。她傻笑地對著春樹二人說道:“妹妹,這是去做什么呀?”
春樹答道:“小姐不是去忙生意去了嗎?三姑娘只管快些做衣服吧!過不了多久,您就等這定單上門吧!”
陸三娘一聽,知道現在自己可以安心做衣了。等她看到非離畫的綜合前世古今各種經典衣服圖紙的時候,興奮地忙了近十天,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且說,非離拉著楚祥云走到車行雇了一輛裝修豪華的單馬拉車。等傍晚的時候,非離讓趕把勢的把車駕到醉花樓的正門。非離大方地走下馬車,恭謹地扶下戴著面紗的爹爹,見到醉花樓的大門掛著“休息”的燈籠,就對著樓里大喊道:“紅老板可在?”醉花樓坐在外面的童子看到有人找老板,忙說道:“這位小姐姐,找我家老板可有何事?”非離朝那童子遞了一些銅錢,笑著說道:“這位小弟,你家老板可在?我家小姐要見他。你切記,對你家老板說,我家小姐是有法子讓他保住醉花樓,他若有興趣,就出來相見。”那童子何曾見過非離這般說話客氣的人,連忙跑進去通報。
不一會,下午那潑辣的紅衣美男走了出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非離,想起她就是下午躲在人群里指揮張翠四人鬧事的主謀。他嫵媚一笑:“哎呀!這不是下午的小姐嗎?怎么您終于想到現身了?”
非離無奈地翻了下白眼,道:“紅老板果然是個精明人物。我說生意送上門了,紅老板不至于吝嗇兩杯茶吧?”
紅衣美男白了她一眼道:“小沒良心的,若是吝嗇茶,我還會早早地讓竹子在這里等你嗎?快跟我進來吧!”
非離一聽他放自己進去,便大聲對紅衣男子吩咐道:“你還不快給我家小姐行禮!”
那紅老板看到眼前蒙著面紗的明明是個男子,心里納悶為什么非離要說他是個“小姐”了,但他畢竟是個人精,順著非離的意思,屈膝行禮,嬌嗲地對著楚翔云大聲說道:“紅宵見過小姐!”說完就連忙扶著翔云的右手,吆喝著說道:“來貴客了!樓里的公子們快出來迎客了!”轉身吩咐那個叫竹子的童子關上大門。
那醉花樓的公子本來就很奇怪老板不是早就歇業了,怎么還會招呼自己等去迎客了,都紛紛從各自房里走出來看個究竟。那紅宵見他們圍了上來,雙手叉腰,大吼道:“看什么了!怎么這幾日沒見到女人,心里癢了。還不快給我回屋睡覺。”那些個公子見老板出聲了,各個也不敢放肆,忙又縮了回去。
紅宵領著非離二人到了里院自己的房間里,出門吩咐其他的人都去歇息。這才回轉到自己屋里,對非離說道:“奴,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讓小姐如此費心布置?”原來紅宵在下午與張翠周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非離,特別是非離的笑聲就更說明了非離的意圖。
非離聽到他這么說,拍手稱贊道:“紅老板果然是個精明的人物。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不錯,下午是我讓張翠她們到門下挑釁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與紅老板做筆交易。不知紅老板有沒有興趣?”
紅宵聽到非離就這樣單刀直入挑開話題,一時不知怎么應對,只好說:“那就要看小姐是筆怎樣的買賣?”
非離自己倒了三杯茶,按著三人坐好的位子擺在桌上,說道:“我惹了一個很有來頭的人,現在需要一個地方躲避一下。很巧,紅老板的醉花樓就入了我的眼。不知道紅老板可否玉成?”
紅宵執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慢說道:“小姐這樣有本事的人都被逼到這種地步,想來你惹到的人一定是個有勢力的人。我這小小的醉花樓如何幫得了小姐了?”
非離淡笑道:“那人就算勢力再大,也有她夠不到的地方。我幫你保住你的醉花樓,你幫我度過這次難關。如何?”
紅宵聽到這話,不禁打趣道:“小姐,就不怕我去告密嗎?說不定還能領到一筆賞金呢?”
非離笑著說:“紅老板還真是愛說笑! 我既然敢告訴你,自然就是知道你會答應我,當然我也想好辦法讓你告密不成!”
紅宵不死心地問道:“不知小姐用什么辦法?”
非離雙眼定定看著紅宵,輕輕地說道:“自然是最簡單的方法了,除掉你不就行了!”
紅宵看著非離的眼睛閃著金茫,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刺入心臟,壓迫地讓人喘不過氣來。紅宵忙地喝了口水,掩飾自己的失態,說道:“那看來,紅宵只有成為小姐的伙伴了。”
非離笑著說:“我的伙伴是不會吃虧的,我會讓你的醉花樓成為這次品春會的大家。”
紅宵也笑著說:“那就等著小姐的消息。我這間房子平時不讓人進入,小姐若是不嫌棄,那就三人擠一擠,可好?”
非離笑道:“紅老板能答應幫小可這個忙,已是叨擾。又怎會嫌棄了?”
紅宵見話已說完,便走到臥室收拾床榻去了。
非離見紅宵走到里間,悄悄地對祥云說道:“這些日子要委屈爹爹了,孩兒一定想好辦法,盡快出城!”祥云點點頭,蘸了茶水寫道:“離兒長大了。”
這一夜,三人同處一室,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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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皇帝單獨召見了承乾殿一正親王,說了一夜的話。聽兒子風旭說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女兒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