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天晚上,戴笠來到新鄉,住在軍統特務駐新鄉聯絡處。到新鄉之後,他沒有先見孫殿英,而是在這個聯絡處裡首先接見了孫部的軍統人物嚴家浩。
這一段時間嚴家浩的心情苦悶得很,自從他和趙敏的事情敗露之後,孫殿英想利用他,三姨太監視他,使他多有不便。值得欣慰的一點是趙敏還在自己身邊,每日卿卿我我說不盡的心裡話,照這樣下去他甘願爲孫殿英效力。不料好夢不長,自從孫部投降日本人之後,趙敏又成了土肥原的秘書,十天半月見不到一次面,更不用說那種事了。他認爲這都是三姨太搞的鬼。趙敏也真是,似乎覺得跟了土肥原就身價百倍,連他嚴家浩也不放在眼裡。他恨趙敏,更恨三姨太;很想找個機會報報這一箭之仇,這一天終於來了,戴老闆接見他,這不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嗎?
這天晚上,他和戴笠談了很多話,至於孫殿英的思想動態,師團兩級幹部的政治傾向,他反映的情況都很客觀,但在另一關鍵問題上嚴家浩動了心思,打了個埋伏。
嚴家浩回答著戴笠的問話說:“戴局長,你提到抗戰勝利以後,孫部官兵是跟共產黨,還是跟黨國走,這一點很難斷言。據我所知,孫部共產黨活動得非常猖獗,營連級幹部不下50人之衆,有一個人最爲令人擔心,這個人是共黨支部的首腦,和孫殿英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在用人問題上,出路問題上,可以說完全左右了孫殿英。”
戴笠感到問題嚴重,連忙問:“這個人是誰,擔任什麼職務?”
嚴家浩不緊不慢地說:“她叫張玉娟,是孫殿英的秘書。”
張玉娟三個字在戴笠的腦海旋轉著,他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站起來在屋裡踱著步子,自言自語地說:“孫殿英的性格,豈是一個秘書能左右了的?”
嚴家浩接住說:“戴局長,你忘了我剛纔說的話,這個人和孫殿英的關係非同一般呀!”
戴笠追問著:“到底是什麼關係?”
嚴家浩見戴笠著急,自己的心情反而很平靜,仍然慢慢騰騰地說:“她是孫殿英的三姨太,那枕頭風還不把老孫給吹迷了。原來新五軍和八路軍聯繫的重大活動,都是這個女人一手安排的。”
聽了嚴家浩的話,戴笠想起了這個女人,他對這個女人的第一印象是有頭腦,反應快,這個人若和共產黨有來往後果不堪設想。他下決心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說:“除掉她!”
嚴家浩說:“難呀,戴局長,張玉娟這種身份不易下手呀,換了是別人我早就下手啦。”
戴笠胸有成竹地說:“那就不聲不響地下手,我給你一種藥,人喝下去,一個月之後才能發作,咱們不顯山不露水地把她除掉,這還不行嗎?”
嚴家浩仍然堅持著:“局長,不行呀,她這種身份的人,很難尋到下手的機會。”
戴笠看著嚴家浩爲難的樣子說:“你過來,我教你個辦法。”說罷在嚴家浩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嚴家浩聽了,臉上露出喜色,嘴裡說著:“局長高明,還是這個辦法好。”
戴笠揮著手說:“你可以走了。”
嚴家浩拿起桌上的藥瓶,見裡面是一種白色的小晶體,另一瓶是白色粉面他看了一眼,把藥瓶放入口袋裡,走出門去。
就在軍統特務駐新鄉的聯絡處裡,戴笠要通了孫殿英的電話。孫殿英在電話裡大喊大叫:“戴老弟,你現在哪裡,怎麼不到我的司令部裡來?”
戴笠在電話裡諷刺著說:“孫大哥,你不要問我在哪裡好不好,反正你的司令部我是不能去的。你是堂堂的大日本皇軍的總司令,我這個小小的黨國局長敢登你的大衙門嗎?”
孫殿英不好意思地說:“戴老弟見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啥事你就直說吧!”
“小弟還能有啥事,還不是來給大哥送錢來啦。”
孫殿英除了對女人親,其次就是和錢親,他聽到錢字便來了勁頭,忙問:“錢,什麼錢?”
戴笠不緊不慢地說著:“委員長論功行賞,美國飛行員的事獎你30萬法幣,收編張佔奎部獎你20萬法幣,釋放陳仙州、侯子固又獎10萬,總共60萬,不少吧?”
“不少,不少,委員長這個人真是有情有義。”
“孫大哥,總得找個地方交接吧?”
孫殿英滿不在乎地說:“我這兒就行,你儘管來,日本人吹不了你的屌毛灰!”
戴笠處事非常謹慎,特別在淪陷區他更加小心。他對孫殿英說:“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你看在龍泉寺的那口井邊接頭怎麼樣?咱們明天上午10點準時見面。”
“好吧,就依老弟。”
第二天上午10時,孫殿英單獨到龍泉寺那口井邊接頭,他頭戴禮帽,身著長衫,手中拿把摺扇,嚴然一副商人打扮。
寺中殿堂壯麗,然而荒草沒人,遠處的白塔亭亭玉立,近處一片翠竹青青,這裡的景色十分迷人。孫殿英看看手錶時鐘已過了10點鐘,還不見戴笠的影子,他在心裡埋怨著:“這小子,真不守信用!”
此時的戴笠正蹲在對面山頭的草叢中,他用望遠鏡看著井口邊的來人,等他認準了是孫殿英無疑,才叫隨從下山。
孫殿英正在躊躇著,從小路上走來一個人,這個人西裝革履,戴一副墨色眼鏡,慢慢走近井臺,對孫殿英說:“這位是孫將軍嗎?”
孫殿英滿不在乎地說:“你看見我臉上這些黑麻子沒有?這就是孫殿英的記號,錯不了。”
來人手裡拿一個很大的黑提包,樣子沉甸甸的,很重,很重。來人說:“戴局長讓我把這些錢代交給孫將軍,請收下。”
孫殿英接過提包,掂了掂,然後拉開拉鍊看看,裡面裝滿了法幣,便笑迷迷地對來人說:“你們戴老闆在哪裡?怎麼不來見我?”
來人也笑笑蠻客氣地說:“對不起,孫將軍,戴老闆有要事,昨天晚上已經回重慶去了。”說完向著戴笠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走了,頭也沒回。
孫殿英在後面罵著:“回*,回重慶!膽子這樣小能幹成球事。”
孫殿英一聲呼喚,寺門外開來一輛小車,他跨上車飛馳而去。
戴笠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半個小時以後日本憲兵隊包圍了龍泉寺,山上山下,樹林草叢搜了個遍,也沒找到他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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