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塔法的天空中常年籠罩著厚厚煙云,若非地表常年流淌不息的炙熱巖漿,這將是一片陰冷死寂的世界。
吉奧諾西斯太陽帆船已經入了庫,對于活動于此的穆斯塔法人來說,三天前的來客就如曇花一現,并沒有對他們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
避難所里衣食不愁,但大家的情緒都有些焦慮。
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伯爵的身影了,并不是說不知道他的位置,事實上伯爵大人也住在同一層里。只是那位曾叱咤銀河的劍客終于與酒為伴,不復往日崢嶸,根本沒有任何溝通的可能。
對此,張琦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戮塵和殺凡是最為心焦的,這個副本說長不長說短不短,45天時間可以收獲滿滿,也可以空手而歸。
“小諸葛,不能再這么等下去了。即使拿不到西斯傳承,我們總可以找點任務做吧?我想過了,實在不行就開著伯爵的飛船離開這里,去尤塔帕星,我們在歐比旺動手前把格里弗斯干了!這筆榮譽點不能落到敵人手里。”
張琦環視一圈,開口道:
“你們呢?怎么看?”
一嵐手中把玩著她的長弓,想了想說道:
“我都行,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魏山海沒有出聲,聳聳肩表示他不發表意見。
“我知道了,再給我兩天時間。如果那位大人還是這幅樣子,到時候我另有打算。”張琦沉著臉說道。
“好,那就再等兩天。”殺凡和戮塵起身離開了房間。
“有把握嗎?”魏山海扔了顆煙過來,他倒不是質疑張琦,只是這么干等著真的讓人非常不安,尤其是另一支隊伍占據了大勢,可能時刻都在進步著。
“我不確定。”張琦看著青煙在空氣中扭成奇怪的形狀坦率地說道:“對于開局來說,我們的選擇是最優解,這是可能觸摸到這個副本頂級傳承唯一的機會。但是杜庫會就此一蹶不振也是我事先沒有料到的。。。”
“如果兩天后,他還是這樣醉醺醺的呢?你準備怎么辦?”一嵐憂心忡忡的問道。
“呵呵,如果他自己無法振作起來,那么這筆榮譽點數就由我們收下好了。想必這份投名狀能在共和國那邊換取不錯的獎勵,只是冒著這么大風險把他帶出來,我有些不甘心。”
還有一點是張琦沒有說出口的,從私人角度上說,他還是非常佩服這位伯爵大人的。這是一個充滿悲劇色彩的真正貴族,他正直,優雅,同情弱者,不懼權威,堅持理想而又不拘常理,是個完美的理想主義者。
如若可能,他并不想走到那一步。
但與此同時,殺凡和戮塵的壓力他也感同身受。
那個清心并不簡單,只是先入為主的以為杜庫是個必死的劇情人物,并沒有把這一點納入他的計算范圍。如果那時他們盯死自己,剩下可供不朽小隊走的路還真是窄的可憐。
對面有這么一號人物在,又好運的出生在主角陣營,己方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阻止他們崛起的。也許系統評判雙方戰力的時候,不朽小隊占據優勢,可一旦大勢形成,絕地武士加潛入者的組合可以輕松磨平這些許差距,乃至碾壓!
唯今之計,唯有盡可能的在這個副本中提升自己的實力。這也是張琦寧愿在這里耗下去,也不打算去別處觸發任務的原因。因為榮譽點數只有離開這個世界才能轉化為戰力,而傳承是實打實就地生效的。
“我去找他!”張琦掐滅香煙,起身離開了房間。
還未進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熏得張琦直皺眉頭。
伯爵沒有開啟制冷系統,房里的溫度至少在40度以上。他仍然穿著來時的那套黑色織甲,被汗水打濕的銀白頭發黏在那高高的額頭上,這對往日萬事考究的老貴族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他醉眼朦朧的瞄了一眼進門之人,沒好氣的嘟噥道:
“你來干什么,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這個基地里,你們看上什么就自己搬,搬完以后就就離開吧。”
張琦無言的在門口站了一會,他覺得杜庫的狀態和某一時期的自己很像,這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后的自我放逐。如果沒有外力拉他一把,靠自己是不太可能從那種絕望中爬出來的。
他的運氣不錯,被虛空副本選中有了重新開始的資本。杜庫呢?留給這個耄耋之年的老貴族的還剩下什么?
“伯爵大人。。。”張琦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邊組織語言邊說道:“按理說,我一個小輩沒有什么資格來對您說教些什么。”
“那就不用開口了。嗝兒~”伯爵大口灌了小半瓶塞倫諾特有的波普酒,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等我說完,再下結論吧。”
杜庫沒有接話,將酒瓶抱在懷中,像是抱著心愛的玩具,緩緩閉上了眼睛。
張琦看著伯爵孩子似的行為微微一笑說道:“和之前的生活比較,毫無疑問,你現在的確落魄了!但在我們這些隨時可能死去的雇傭兵看來,你仍然是那個敢于向整個共和國拔劍相向的英雄。”
老人撇撇嘴角,翻了個身,將背部對向了張琦。
“現在你失去了雙手,這又如何?你還是比絕大多數的年輕人來得更為強大。況且獨立星系邦聯的那些星球并不是因為誰的強大才選擇加入,共和國本來就是銀河系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對嗎,你本人應該是最清楚的,支持他們的一直是對于你的信任!”
“毛躁的小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快省省你的口水,離開這個地方吧!穆斯塔法只適合當焚尸爐,這里沒有你們想要的財富和夢想!”杜庫突然坐起身來,發紅的眼眶瞪得滾圓,近乎咆哮著說道。
“不懂的是你!”張琦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就怕他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只要伯爵對語言刺激仍有反應,那一切都還有救。
“換上機械手臂的杜庫就不是杜庫了嗎?想想阿納金,那個你曾經的手下敗將,他的手臂是你親手斬斷的,為什么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對你來說如此困難?對了,還有格里弗斯--你最為鄙視的那個,他頂著一副機械身軀不是照樣打得大共和軍和絕地武士節節敗退?難道堂堂塞倫諾的伯爵還不如那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