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皇上問話,何時輪到你多嘴,也不自己是什麼身份麼!”誠妃冷聲道。如玥淡漠一笑,這個誠妃總算是開口了。只是袒護(hù)自己的表妹也未嘗不可,可如玥在眼裡總覺得她是有所保留。
“皇上,如今玉淑姐姐沒有醒轉(zhuǎn),信妃與蘭彤各執(zhí)一詞,此事也再無旁人見。實在有些理據(jù)不足??沙兼浀茫?dāng)日在宮門外,顯然是聽見了玉淑姐姐的慘叫聲,才哭的死去活來。倘若不是信妃以毒蛇極刑嚇唬她,單憑姐姐的心性,是不會慘叫若斯的?!?
蘭彤哭紅了雙眼,委屈得不行,卻不忘附和道:“皇上,如貴人說的沒錯。那日在御花園裡,信妃喚了好些宮人來瞧,瞧我家小主如何受刑。小主硬是……硬是頂住了羞臊與疼痛,悶著頭一聲都沒坑。
您是沒瞧見,她的雙手緊緊攥著拳,掌心給指甲掐的都是傷。一塊一塊的,竟沒喲一處好地兒。就是這樣,小主都沒有開口求饒,若不是給那毒蛇嚇壞了,想來也不會失聲哭嚷的?!?
杖刑的時候,如玥不再玉淑身邊。竟不知道信妃這般狠毒,讓宮人們來著玉淑姐姐受刑。一點顏面也不給她留。心裡的恨意,撕咬的如玥一顆心都要碎了。她再也不願意就這般饒過她們,決不能。
“皇上,玉淑姐姐再不濟也是皇上的宮嬪。教訓(xùn)宮嬪是皇后以及攝六宮事的妃嬪纔有的權(quán)利不錯。可是當(dāng)著宮人的面教訓(xùn)主子,實在是令人髮指的行徑。一點尊嚴(yán)也不肯給玉貴人留,讓她羞愧的無地自容,今後還怎麼面對底下的人,豈不是要揹負(fù)著心債度日了麼!”如玥越說越氣,也顧不得自己的氣勢跋扈。
近前一步對信妃道:“姐姐發(fā)了高熱,加之心力交瘁,直道現(xiàn)在都沒有醒過來。信妃娘娘還口口聲聲說是‘小懲大誡’、‘嚇唬嚇唬’,措辭未免也太不妥了,這分明就是辣手摧花,分明就是要奪走姐姐的性命?!?
“你……”信妃被她驚得跌坐在地,如玥高高在上,雙眸裡的恨意穿透了信妃的雙眼,直直的刺進(jìn)她空洞洞的眼眶裡,嚇得她險些驚叫出聲。
“皇上?!比绔h轉(zhuǎn)過身去,強忍著淚意道:“當(dāng)日,任憑臣妾怎麼拍打翊坤宮宮門,怎麼哀求,信妃娘娘就是不肯開門讓臣妾進(jìn)去。裡面是玉貴人撕心裂肺的求饒聲,外面是臣妾悽楚無比的哭喊聲,但凡是信妃娘娘尚且還有一星半點的同情心,也必然不會這我們這般慘痛。殺人、誅心,一切早已在信妃娘娘心了。”
皇帝瞪著雙眼,冷冷的了信妃一眼,更是出言驚人:“信妃不會分毒蛇不要緊,朕會分人心。人心叵測,今日朕也總算是瞧見了。”皇帝玩味一笑,卻忽然露出滿眼的肅殺之意:“險惡陰毒,大抵就是你這個樣子!”
信妃的臉色猶如枯死的木枝,瞬間失去了光彩。她撥浪鼓似的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這話是從皇帝的口說出來的。
如玥哪裡肯就此放過信妃,便乘勝追擊道:“皇上,撇下信妃意圖謀害玉貴人不說。就連臣妾也險些喪命於她的劇毒這下。請皇上恩準(zhǔn)臣妾傳紫昭、紫萄入殿,當(dāng)面對峙。”
皇后微微一怔,隨即便是肅和的口吻:“既然如貴人手上有證據(jù),只管將人帶上來便是了。”如玥微微一笑,算是回敬皇后的假仁慈:“臣妾還有一求,請皇上下旨,令順喜兒前往慎刑司,將一名西華門的護(hù)軍放出來,那人便是信妃鉗制紫萄的手段?!?
皇帝頷首,於是常永貴帶著紫萄與紫昭上了殿。
紫昭自知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怕是兇多吉少了雙眼早已哭的紅腫不堪了。倒是紫萄橫了心,勢必要將信妃收買了自己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吐出來。
一旁立著的淳嬪興味了睨了信妃一眼,嘴角微微翹起,似舒了一口氣。這個細(xì)微的動作,被如玥盡了眼底。她忽然便想到了什麼?!靶佩锬?,方纔如玥說您讓人在我的茶水裡下毒時,好似您一口就否認(rèn)了。是否當(dāng)真沒有這回事兒,可別說臣妾冤枉了您?!?
說這話,如玥猛然瞪了淳嬪一眼,果然淳嬪如同一隻染上瘟證的雞一樣,立即縮了身子垂下了頭,險些將自己的臉貼在了胸口。
果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淳嬪從做了什麼梗,恐怕唯有她自己才分曉。可是這麼一來,信妃的黑鍋是背定了。不過即便知曉內(nèi)另有乾坤,如玥也不會有半分的憐憫。信妃蠢,完全是她自找的。
若非一再的苦苦相逼,她也不至於走上今日的絕境。
“是與不是,重要麼?”信妃果然受了氣後,就不願再分辯什麼了。
紫昭哭著哀求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不過是奉了我家娘娘的話,給紫萄傳個話。其餘的事兒,奴婢當(dāng)真是不知情。奴婢冤枉啊皇上……”
紫萄向皇帝磕了個頭,這纔不緊不慢道:“奴婢不敢欺瞞雙上,擱在茶盞的毒藥,正是紫昭親手交給奴婢的。她說,信妃娘娘將子驊送進(jìn)了慎刑司,若是奴婢不照她的吩咐去辦,那子驊便會身首異處,絕無活路。
可我家小主待我恩重如山,奴婢實在於心不忍,這才決意將實情說出。奴婢一死,不要緊,只是求皇上別讓奴婢揹負(fù)背主求榮的罪名。若非信妃娘娘脅迫奴婢,紫萄早已一死了之?;噬希绢娨庹J(rèn)罪,求您救救我家小主,那麼多人要取她的性命,要怎麼才能一次一次的避開呢?”
“皇后有什麼話說?”皇帝闔眼問道。
儘管是問了這麼一句,可皇后心裡也明白,必然是皇上已經(jīng)有了打算,自己再說什麼也是多餘。倘若太過於維護(hù)信妃,反而顯得偏頗。畢竟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是如玥,可這口氣,要自己怎麼才能嚥下去。
思忖了半刻,皇后哀痛跪地,垂淚道:“後宮裡生出這樣的事兒,實在是臣妾無能,管治後宮不嚴(yán)之過。還請皇上責(zé)罰。”
“你倒急著領(lǐng)罪?!被实鄣脑?,說的極爲(wèi)隱晦。如玥默不作聲,心想著靜觀其變也未嘗不可。
信妃的心,已經(jīng)完全的不聽使喚了。腦子裡分明知曉,不該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善莾?nèi)心怎麼也不受控制似的,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悲涼。除了哭泣,便是哭泣,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倒是淳嬪小聲聶諾道:“皇上,拋除如貴人所講的兩件事兒不說,可喜塔臘侍衛(wèi)闖宮之事倒是確實。關(guān)乎妃嬪的清譽,臣妾也不得不多一句,皇上預(yù)備怎麼處置鎮(zhèn)寧?”
這話醍醐灌頂般的提醒了皇后,如貴人風(fēng)頭正勁,偏是將信妃壓制的動彈不得。而此事,卻正正好好是抓住了她如貴人的痛腳?;屎篚揪o秀眉,仰起臉道:“皇上,關(guān)乎後宮清譽的從來不是小事。臣妾也鬧不明白,何以鎮(zhèn)寧爲(wèi)何會闖進(jìn)翊坤宮,他想要救的人又是誰?再者說,鎮(zhèn)寧是因何得到消息的,總不會是正好走在了翊坤宮門外就湊巧衝了進(jìn)去吧。畢竟內(nèi)廷深宮的範(fàn)圍,都偶固定的侍衛(wèi)把守,實在不是誰都能擅自步入的?!?
皇帝沉思片刻,問如玥道:“可是你吩咐人去請鎮(zhèn)寧前來救人的?”
如玥聽出皇帝的話裡,刻意省略了“闖宮”二字,心滿是感激。只是若說是自己去請的鎮(zhèn)寧,好似有些說不過去,容易讓皇上引起疑心。
畢竟今時今日,如玥能依仗的也唯有皇上的一點點憐愛。若是讓皇上疑心了她,豈非得不償失??刹贿@樣說,也容易將玉淑姐姐推向險地。倘若皇上誤解鎮(zhèn)寧是衝著她去的,又該如何是好。
當(dāng)真是進(jìn)退兩難!
如玥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處什麼來。
皇后得意而笑,隨即恢復(fù)了一臉的平靜之色,隱了話裡咄咄逼人之勢:“如貴人若是不曉得,只管請皇上下旨將人帶上殿來當(dāng)面對峙便知。何況如貴人也最擅長當(dāng)面把話說清楚,必然是不會弄錯的?!?
皇帝微微頷首:“既然是要給六宮一個說法,傳鎮(zhèn)寧上殿也未嘗不可?!?
如玥的心忽然如同被什麼揪了一下,渾身都跟著難受。只是面上也實在不恰當(dāng)說些攔阻的話,只得見機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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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跟著鎮(zhèn)寧一併上殿的竟也有華妃。好似事情有了一絲轉(zhuǎn)機,如玥料想華妃來,絕不會是害鎮(zhèn)寧的!
“華妃也來了?”皇后漠然問道:“可是和此事有關(guān)麼?”
皇帝沒有開口,華妃福身請了安纔回皇后的話:“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來的用意,而那一日翊坤宮的事兒臣妾也有所不知。只是,芩兒來求臣妾去就玉貴人的時候,臣妾正在儲秀宮門外遇見了鎮(zhèn)寧大人。遂只要相托於他,請他去救人。”
“儲秀宮?”皇后大驚失色,怒斥道:“華妃可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鎮(zhèn)寧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本宮的儲秀宮。你是存心要污損本宮的清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