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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獨孤鎖兒

城郊的林子林木茂盛,荊棘雜草叢生。很適合隱蔽。

??一抹纖麗身影緩緩在林間移動。怡洛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持劍揮開阻路的雜草荊棘。

??劍很笨重,女子提著似乎很吃力,不時望著前方駐足。有些人看著不忍,幾乎想衝出去送她到目的地。

??獨孤鎖真在這女子手上嗎?她那麼柔弱,而周圍有一羣虎視眈眈的豺狼,動起手來,她如何在亂戰中自保?有人爲她擔憂。

??半晌,女子在一棵遒勁的古鬆前停下。高掛起燈籠,她從懷中取出一把晶瑩碧青的玉鎖,掛在燈籠桿上。輕輕跪下,她雙掌合十,十分虔誠的犧牲召喚。

??突然,風掠過,一名青衣女子縱身躍下。

??“鎖兒,鎖兒,請幫我找出殺害獨孤家的兇手,並助我手刃仇人。

??鎖兒,鎖兒,請幫我找出殺害獨孤家的兇手,並助我手刃仇人……”怡洛仍是輕聲召喚,對身後的女子似乎一無所覺。

??嗖嗖幾聲輕響,古鬆周邊圍了黑壓壓的一大羣人,燃起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林子。

??“鎖兒,鎖兒,請幫我找出殺害獨孤家的兇手,並助我手刃仇人。

??鎖兒,鎖兒,請幫我找出殺害獨孤家的兇手,並助我手刃仇人……”怡洛聲色不變。

??“可惜你喚不出獨孤鎖兒。”劉青霞有幾分得意地說。

??空氣中凝聚著肅殺之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怡洛和獨孤鎖身上。怡洛慢條斯理得地站起來,明媚水眸柔柔掃過一圈。

??當她的眼睛定在劉青霞臉上時,劉青霞退了一步。“是你這個小!”

??“青霞妹子認識她?”紫藤靠上前來,人們也好奇地看著她,因爲武林中人都不認識那女子。

??“她就是害死我大弟子和侄兒的那個小。”劉青霞憤怒地說。

??人們不大相信,因爲那女子很柔和,像是連只螞蟻也不會殺的人。

??你的大弟子冒充獨孤子孫,趕緊壞事,更是辱沒了獨孤始祖的名號,死有餘辜。“輕柔的聲音細如蚊吶,每個人卻聽得一清二楚。

??“的確是。”不少人都知道前些日子,有個女子在風雨樓公告了自己的罪狀,想不到竟是青霞莊的大弟子。

??“少廢話。”劉青霞氣不過,拔劍向怡洛刺來。

??劍筆直地刺來,華山派掌門出手制住。“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

??“你不也欺負我嗎?”

??“我不見的你哪裡弱了。”風良仁推開劉青霞,轉身面對怡洛。“姑娘是什麼人?”

??怡洛看著這個在遙遠記憶中仍有些印象的人,說:“風伯伯,我是獨孤怡洛。”

??“你……”風良仁有些驚訝,“你是宏弟的女兒?”他不太確定。

??怡洛頷首,“家父正是獨孤宏。”

??“你還活著?”他得知的消息是獨孤家無一生還,而且獨孤宏和妻子女兒葬在一起了。

??“爹不讓我死,我又豈敢不活。”

??崑崙派掌門上前來,“誰知道你是不是另一個獨孤仙子?”

??“是啊。”風良仁說,“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的身份?”

??“我不需要證明。”

??“我看是無法證明吧。”劉青霞冷哼。

??“風伯伯,你看呢?”怡洛看向風良仁,記憶中,他是爹的好朋友。

??風良仁沉思著,半晌他才慢慢地說:“我相信你……你很像令祖母,尤其是眼神。”

??“謝謝。”

??“獨孤家還有其他的倖存的人嗎?”

??“姝娘還在。”

??“姝娘?是的貼身婢女?”他記得萬煙霞身邊有個叫姝女的丫鬟。

??“是。”

??怡洛拾起地上的重劍,將其立於古鬆前。“雙絕劍重現江湖,是我爲獨孤家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細柔地聲音輕輕飄過每個人的耳朵,毫無威脅力,有些人低頭黯然,有些人神情憤張。

??“獨孤家的冤命該反了。”

??“那些人不死,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

??“雙絕劍怎麼只有一把?”

??“我一個人,一把劍就夠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另一把劍的下落。

??“侄女兒,我想拜一拜獨孤鎖和這把陰劍,不知可否?”風良仁問道。多於這兩樣充滿傳奇與血腥的寶物,他有一種崇敬的心理。

??“請便。”怡洛退到古鬆旁。

??風良仁虔誠地拜了一拜,並細看了一會兒獨孤鎖和陰劍,畢竟那是難得一見的絕寶。臨去時,他慎重得對怡洛說:“侄女兒,你該多笑。”

??“多謝風伯伯。”話是這麼說,可怡洛仍是不笑。她不會假笑。

??“你跟令祖母唯一不像的,就是少了那笑容。”風良仁轉身離去。既是報仇,她就有自保能力,他不必擔心她。

??“姑娘,我崑崙派也想拜一下兩件絕寶。”

??“大家是爲獨孤鎖和雙絕劍而來,都可以朝拜。”

??獨孤家在武林中的威望是很高的,雙寶重現,人們都想去朝拜,順便看看絕寶。

??就在崑崙派掌門朝拜時,怡洛胸口有抹紅光微閃,一道紅痕隱約伸到她耳朵裡。“印堂有紅點的就是兇手。”

??怡洛默默記下那幾個人。因爲敢上前來的都是正派人物,而帶有紅點的少數幾人也已洗心革面,怡洛打算放過他們,讓他們做點善事積德贖罪。若是還幹壞事,怡洛再殺他們也不遲。

??橫眼掃去,剩下的都是些心術不正的人。而帶紅點的,幾乎全聚在一個較暗遠的角落裡,怡洛只認得劉青霞的身影。

??當然了,那紅點只有怡洛看得見。

??望著武當的人走遠,人羣向怡洛逼近,尤其是劉青霞那羣人,有最遠到最近。

??“小,識相的就把獨孤鎖和陰劍雙手奉上,不然你會死得很悽慘。”劉青霞趾高氣揚地說。

??“是嗎?”怡洛低頭細聲反問。

??“少廢話。”話未落,黑虎和石浩已撲去。黑虎的目標是獨孤鎖,石浩的目標是陰劍。

??兩人動,大家跟著動。黑壓壓的人羣向古鬆撲去。

??不過,他們都撲了空。眼未眨,瞳孔中卻失去了怡洛和獨孤鎖、陰劍的影子。再擡眸,怡洛手持陰劍立於古鬆上,脖子上掛著晶瑩碧青的獨孤鎖。

??“好快的速度!”有人驚歎。

??劉青霞和紫藤眉一挑,把劍飛起。

??“怎能少了我們。”陳大泉與陸海山亦各自拿出武器。

??“怡洛瞬間揮劍擋開,輕巧落地。因爲樹上情勢不好,不宜大戰。才著地,人們又撲上來。猙獰的面孔,十足的貪心鬼。怡洛垂下眸子,表情有些無奈。

??纖麗倩影,柔若無骨,看似連根草都拔不起來。然而在重重圍攻中,她手持重劍,揮灑的淋漓盡致。

??那羣人,雖然大多是平庸的貪淫者,但也不乏武藝高強、陰險狠辣之人。

??雖然傷不了她的身,但久戰終究不是辦法。情勢愈見危急,就在人們即將擒住怡洛時,倏地不知打哪冒出個人來,替她退開所有攻擊。

??“是你?”怡洛輕道,“你來幹什麼?”

??“幫你。”這還用問嗎。侯宮鍔掃過衆人,眼神凜冽。

??“侯銳劍,你這才子不到青樓快活去,來這裡逞什麼英雄。”黑虎不屑地說。

??黃柔則溫婉一笑。

??“殺了這對狗男女。”劉青霞又飛身刺去。當然,那一班人誰也不願落後。

??輕躍起,侯宮鍔抱著怡洛離去。幾位輕功極好的人追了幾步,又折回來。因爲他們眼中已失去了侯宮鍔和怡洛的影子。看著兩個武林中默默無聞的年輕人,從自己眼皮底下不見,不由得自慚形穢,哀嘆藝不如人。

??月影樓,怡洛的院子裡,牡丹依舊鮮豔。輕紗漂浮間,人影閃動。

??“你放手啊!”怡洛輕喊,欲扳開鎖在腰間的手。

??“不放。”侯宮鍔說什麼也不肯鬆開一點,看著怡洛微怒的臉,他搖頭失笑。真的很假。她會隱藏,但不會裝。“你生氣了?”他故意問。

??怡洛不再掙扎,盯著侯宮鍔的額頭好一會兒。她嘆道:“幸好你不是我的仇人。”

??“怎麼說呢?”

??“你若是我的仇人,那我永遠也報不了仇,又或許我會被你殺了。”她不知道他的身手有多好,但絕對在她之上。

??“我永遠不會成爲你的仇人,我要保護你一輩子。”

??怡洛覺得好好笑,“你對那麼多女人許過承諾,能實現得了多少呢!”不對徑,怡洛微斂眉。她竟然坐在他的上,到這時才發覺。不是討厭,而是不能。

??她一動,他就知道她又想逃了。侯宮鍔把雙手收得更緊,怡洛動彈不得。

??“你……”怡洛張口欲說。

??“那時我對女人的第一個承諾,也只有你纔會有我的這種承諾。他真心的說。是的,她是他的女人,他只愛她。他娶了妻又怎樣,他可以和她在一起,永遠不回去。

??怡洛想說:你不能這樣,我已經嫁人了。以爲這樣他就會鬆手,就會放開她,就會與她再無……瓜葛。畢竟他是個才子,能對一個女人有多少情,多少真心呢!

??可現在,她怎麼說得出口呢?怡洛相信他。以他的容貌、氣質、風度,根本不用說,都會有一大票女人纏著他。而他給了她承諾,是一輩子的承諾。

??看著他俊美的五官,真情無限,她不忍傷害他。怡洛懞了,她該咋辦?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在她眼前摟著她的人,讓她好矛盾,難以取捨。

??除了妹妹,侯宮鍔沒哄過別的女人,他願以真心打動她。雖然只有二十五歲,但也算閱人無數,他就是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十三年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侯宮鍔低頭吻上怡洛。從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再到的紅脣……她還是那麼香甜,美妙。

??怡洛虛軟地挽著他的脖子,她不會再拒絕他。從他吻上她的脣,舌尖滑入她嘴裡時,怡洛決定了。她無法抗拒對他的情,對他的依戀,那就讓她沉淪吧。

??什麼嫁人、成親……全都滾到一邊去,那只是她報仇計劃中的第一步,她可以當是一場兒戲。因爲至始至終,怡洛都沒打算把它當回事,更不會讓所謂的丈夫碰她。她既已跟了侯宮鍔,就會爲他守節,即使是無名無份。

??突然,侯宮鍔結束纏綿的吻,將怡洛放上亭樑。怡洛靜靜地趴著,她也發現有人來了。

??侯宮鍔負手走出去,攔住來人。

??天還未亮,月影夫人提高燈籠看清攔路者的模樣。“是侯公子啊!”她不免有點喪氣。

??“天這麼黑,夫人有事嗎?”

??“我夢見怡洛回來了,就來看看。”月影夫人朝怡洛慣坐的水榭琴臺望去,之間輕紗飄蕩,沒有人影。“侯公子來幹嘛?”

??這夢挺準的。“懷念。”侯宮鍔掃過院子,他不會讓怡洛再待在這兒。

??“那你請便吧,反正你對樓裡的姑娘沒興趣。”

??“好。”

??月影夫人又看了看院子,才離去。

??風雨樓第六分樓裡——

??“我要殺了獨孤怡洛!”劉青霞狠狠地對掌櫃說,並取出一疊銀票放到掌櫃面前。“十萬兩,不夠的話儘管開口。”

??“理由?”掌櫃嚴肅的問。

??“她害死了我的徒弟和侄兒。”劉青霞理所當然這樣說。其實她更恨怡洛的美貌,也覬覦怡洛受傷的兩件寶物。

??掌櫃拿起十萬兩銀票交還到劉青霞手中,“這筆生意我們不接。”

??“爲什麼?”難道她的理由不夠好嗎?一命償兩命,算便宜她了。

??“沒有理由。”掌櫃鐵板的說。這是副樓主交代的,屬下自然是無理由拒絕這筆生意。

??“我要見你們副樓主。”

??“副樓主很忙,不會見你。”掌櫃說,“即使你見了副樓主,結果也一樣。”

??“你……哼!”劉青霞氣得拂袖而去。

??“要殺我,何不親自動手。”聲音仍是柔和,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找死的。

??劉青霞想不到怡洛就站在風雨樓門前。“你這小,受死吧。”

??大街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怡洛把她引到無人的地方,以免傷及無辜。

??劉青霞窮追不捨,弄得傷痕累累,帶去的幾個徒弟也被怡洛殺了。

??“我一定要殺了你!”劉青霞大喊一聲,狼狽逃走,美麗的臉孔此刻扭曲得十分醜陋。

??怡洛不去追她,她會再回來。

??怡洛思忖著:

??爲什麼風雨樓不接殺我的生意?我只說獨孤鎖會在那場婚禮中出現,是誰放出雙絕劍的消息呢?會不會是陽劍的持有者?

??陽劍,從十三年前獨孤家滅門時,就不知流落何方。那些人把獨孤家洗劫得乾乾淨淨,讓世人以爲是十惡不赦的劫匪幹的。可怡洛明白,他們是衝著獨孤鎖和陰陽雙絕劍而來,更有劉青霞夾帶著女人的愛恨情仇。

??獨孤鎖,從小奶奶就讓怡洛戴著,沒有人知道,所以他們找不到。陰劍藏在密室裡,奶奶疼怡洛,只把密室的秘密告訴怡洛,所以怡洛知道,他們找不到。至於陽劍,藏在另一個地方,怡洛知道,但她找不著,或許被那些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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