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正午的陽光還帶著些夏日的炎熱撒落在肌膚上,王書筠卻覺得一股寒意自體內(nèi)散開。她剛剛收拾好心情,帶著貼身的丫鬟出雅間時,不想正碰到三皇子周王。面對他泛著涼意的眸子,她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人瞭然於心,令她有些狼狽,只能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如往常般微微福禮,轉(zhuǎn)身離去。
“表姐。”溫潤甜美的女聲響起,打破了王書筠紛亂的心緒,她側(cè)頭看去,果然見蘇容笑容溫婉柔美的看著自己。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周王的目光落在蘇容身上,那目光深邃而專注,王書筠心中難免一酸,她揚起端莊的笑,“七娘,好巧。”
劉文萱並不怎麼喜歡王書筠,面對她時也不大熱情,淡淡的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跟蘇顏閒聊。在蘇顏看來,蘇容和王書筠目前的表情都略假,一個比一個笑得端莊溫婉,說起話來慢條細理、迂迴婉轉(zhuǎn)。蘇顏在一邊聽得直皺眉,她們能好好說話麼,一句話轉(zhuǎn)出八個彎很有意思?
劉文萱悄悄拉了拉蘇顏的袖子,壓低了聲音笑道:“十娘沒見過吧,她們兩個自小私下裡見面就這樣。”正是因爲兩人不對盤,又是嫡庶有別,往一起湊的時候也少,蘇顏還真是頭一次見。
“十妹,萱表姐,咱們走吧。”
劉文萱很驚訝,“你們今天到快?”
蘇容笑著揚了揚下巴,“筠表姐急著歸家,不好多聊。不過咱們見面的時候也多,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的。”她眼睛很尖,早就看到茶肆中,站在二樓的周王。蘇容今生可不想跟他有什麼牽連,自然巴不得早走。令她奇怪的是,王書筠居然跟她一個想法。呵呵,她不是巴結(jié)周王妃巴結(jié)得要死,怎麼看到周王,到要避嫌?算一算,現(xiàn)在的周王妃也沒有多久好活了,王書筠真要進周王府,可得抓緊了呢,蘇容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
時間還早,劉文萱不大想回家,她的婚期漸近,嫁了人之後,再想這麼自在的出來玩,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她很珍惜現(xiàn)在每一次逛街的機會。“七娘,十娘,現(xiàn)在西市花市正好,咱們?nèi)タ纯慈绾危俊?
蘇容原想答應,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改了主意,“我有些煩了,咱們回家吧。”
劉文萱道:“那七娘和十娘歸家吧,我自己去看看。”她打算給正懷著小寶寶的胞姐,選幾盆菊花送去,她姐姐最喜菊花,每年這時候,都會買上幾盆。
蘇容見劉文萱要自己去,不肯答應,“花市的花能好到哪裡去,你若喜歡,我院內(nèi)有幾盆上好的,你只管搬走就是。”
劉文萱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民間自有高人在,我姐姐每年都能買到很多上品名菊呢。”
蘇顏也是好奇,吳郡也有花市,而且一年四季都有,其中不泛珍品。她笑道:“七姐若是累了,先回家也好,尋個酒肆歇著也罷,我陪萱表姐過去。”
三人中有兩人都想去,蘇容也只能跟著,心道:去便去,若真遇到那丫頭,攔著表姐不讓她救人就好了。
金秋時節(jié),早菊初放,令西市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冷香。蘇顏深深吸了口氣,好心情的笑道:“這裡都是菊花的香氣。”
西市花市由來已久,都在坊中固定的一處地方,街道兩旁,花坊林立,還有很多推著小車的花農(nóng)。這裡不似其他坊市,幾乎不聞叫賣聲,或錦衣玉袍,或粗布棉裙的客人,在各個花坊和放滿鮮花的小車間穿梭,總能尋到令自己心儀的,在與老闆討價還價一番之後,心滿意足的搬走。
“難怪芝表姐喜歡來這裡選花,果然比咱們家裡養(yǎng)的那些,更有活力。”蘇顏本就是愛花之人,一到這裡,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這也喜歡,那也不錯,好想都搬回家。
“紫重樓!萱表姐快來看。”她驚喜的招呼劉文萱,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菊中珍品。
劉文萱快走幾步來到小車前,尚未觀花,卻先跟買花的小娘子打了招呼,“倩娘,怎麼是你來賣花,你娘呢?”
蘇顏聞聲擡頭,見放著十來盆菊花的小車邊,站著一個身著粗布衣裙的少女,身上的衣物雖舊,打了好些補丁,卻漿洗得乾乾淨淨。女孩子不過十二、三歲,卻難得的眉清目秀,讓人看著分外順眼。
“萱表姐,你認得她?”
“嗯,我姐姐每年都會在她家買上幾盆花,她娘養(yǎng)菊的技藝頗高。”劉文萱也不打是隨口問上一問,目光緊接著就落在那盆紫重樓上,“這盆不錯,十娘讓給我可好?”
“嗯。”蘇顏隨手指了旁邊一盆白菊,“我要這盆玉芙蓉好了。”
劉文萱看了一眼,不似紫重樓已經(jīng)綻放,玉芙蓉纔剛打了個花骨朵,她仔細看了片刻才笑道:“十娘眼兒真尖,這車上最好的兩盆,都被你挑出來了。”
倩娘聞言面露喜意,她知道劉文萱出身不凡,跟她一眼來的小娘子,看來也是名門貴女,她們給的價錢必定不會少,家中一年的開銷都有著落了,也不枉她這幾個月來精心伺候這幾盆花。
劉文萱跟姐姐常買倩娘母親的花,見她穿著,便知其家中必有變故,有心幫她一把,便笑問:“你只看中這一盆?那其餘的我都要了。”
蘇顏纔要吩咐青雲(yún)付帳,變故突生。一個三十來歲,打扮得分外妖嬈的女子,帶著一衆(zhòng)打手,直往這邊闖過來。
蘇顏幾人出門,不說近身侍女,單是護衛(wèi)便要有二十人左右。見來人氣勢洶洶,立刻聚集過來,將自家小娘子圍在中間。
靖國公府和永寧侯府都是武將起家,家中所養(yǎng)的護衛(wèi),都受過嚴厲的訓練,個個膀大腰圓的,伸出胳膊這麼一攔,板著臉喝道:“止步。”
領(lǐng)頭的女子也是見過世面的,見了這些護衛(wèi),便知自己惹不起,連忙過來跪身陪罪,連頭都不敢擡,“郎君實在對不起,奴馬上就走。”說著,帶人快速離開。
這對於蘇顏幾人來說,不過是個小小的波折,見人散去,兩個讓人付了銀錢,心滿意足的接著逛。
無奈花市的花雖多,卻不是都能搬回家的,蘇顏逛了一會兒,覺得腿痠,“萱表姐,咱們回去吧,有時間再來。”
劉文萱也累了,“嗯,是該回家了。”她這時才若有所覺的回頭,“七娘好沉默?”
蘇容淡淡一笑,“光顧著賞花了。”
蘇顏奇怪的看了蘇容一眼,劉文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扶著丫鬟的手,嘆道:“我可是再也不想走了,十娘,讓人把馬車帶過來吧。”她和蘇容今天都是騎馬出來的,只是她現(xiàn)在可沒力氣再騎馬了。
“早就讓人去了。”蘇顏環(huán)顧四周,想找個地方坐坐,附近到有一間酒肆,只是看著不怎麼幹淨,出入的人也很雜亂,她皺了皺眉,沒說話。
好在馬車到的很快,三人才上了車,就聽得不遠處有喧譁聲。很快,一個帶著還有幾分稚氣的哭喊聲,傳入了耳中,“女郎,劉女郎,求您救救奴吧。”
那聲音中透著絕望和淒厲,令劉文萱和蘇顏心中一凜。蘇容一時沒攔住,劉文萱掀開了車簾。剛剛那個賣花的小姑娘,趴跪在護衛(wèi)身前,披頭散髮,狼狽不堪。擡起頭來時,臉頰紅腫,脣邊還帶著血絲。
“這是怎麼了?”蘇顏開口問道,攔人的是蘇家護衛(wèi),自然是由她來發(fā)話。
小姑娘一見車簾掀開,連忙爬起身來,連連磕頭,抽咽著:“請女郎救救奴,我嬸嬸要把我賣了。”
“嬸嬸?你父母呢?”
“奴的阿爹早亡,阿孃去年也沒了,家中只餘我和弟弟。”小姑娘口齒到是很伶俐,幾句話就交待清楚了,“不想叔叔、嬸嬸欺我弱小,佔了我們家不說,還想把我賣了,給堂兄還賭債。”
劉文萱當時臉色就變了,剛要開口,就被蘇容捏了一把,她疑惑的看過去,就見蘇容輕挑細眉,淡淡的開口,“這是你家中事,求我們也沒用。”上輩子,她和劉文萱就發(fā)了善心,救了她回去。結(jié)果呢,她是怎麼回報她的善心的,爬上她丈夫的牀!呵呵,這種白眼狼,就不該救她。
蘇顏不贊同,“若真如她所說,便是她叔叔、嬸嬸欺凌孤女,咱們碰上也是緣份,替她做一回主有何不可?”
蘇容幾乎難以止住溢到脣邊的冷笑,“十妹真是菩薩心腸!你打算怎麼幫她?替她堂兄還了賭債?還是直接買了她,帶回家去?”
這話聽著真耳熟,她才這麼說過王家表姐。若不是眼下的情景,蘇顏幾乎要笑了。她自然知道直接還賭債這種事不靠譜,還了這次,下次這丫頭還是得被賣。若是直接買回家裡去,到也可以?不過她還有個弟弟,她被買走了,她弟弟怕也難逃毒手吧。
蘇顏一時間有些爲難,倩孃的嬸嬸大著膽子過來,“女郎,這是我侄女,奴可以帶她走了麼?”
“帶走吧。”
“不行。”
蘇容、蘇顏同時開口,到是讓護衛(wèi)不知該如何辦了。
蘇容冷笑道:“十妹這是執(zhí)意要管閒事?但願你不要後悔。”反正她是知道這丫頭是什麼人了,蘇顏樂意養(yǎng)個白眼狼就讓她養(yǎng)去唄,關(guān)她什麼事。
蘇顏側(cè)了側(cè)頭,“帶那小娘子過來。”
蘇容端坐在一邊不再出聲,表示全都交給蘇顏處理。護衛(wèi)見了,對倩娘道:“跟某過來。”
倩娘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又理了理自己散發(fā)的辮髮,跟著護衛(wèi)走到車邊,又要跪下,卻聽那個彷彿仙子般的女郎道:“不用跪了,你想讓我怎麼救你?”
“……”聞得此言,倩娘張口結(jié)舌,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剛剛光著想求救,不讓嬸嬸把自己賣到那種地方去,其餘的全都沒有想過。
蘇顏見倩娘一臉的茫然,也沒著急,柔聲安撫,“你好好想想。”
倩娘年紀小,見識也少,卻知道自己的決定,關(guān)係到自己和弟弟的一生。她回頭看了看故作賢良的嬸嬸,想到家裡瘦小的弟弟,一咬牙,“噗通”一聲雙膝落地,鄭重的叩了個頭:“請女郎買下我和弟弟。”她並不想讓弟弟也買身爲奴,爹爹還想讓弟弟讀書科考。可是有叔叔嬸嬸在,自己和弟弟朝不保夕,與其讓他們把自己和弟弟賣到不乾不淨的地方去,還不如自賣自身。至少,眼前的女郎,看起來人很好。
“你想好了?”蘇顏又問了一句。
“是。”
“好。”蘇顏點了點頭,隨手落下了簾子。後面的事,自然有護衛(wèi)去辦,不必她再管了。
蘇顏買下了兩個人,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到是蘇容一路上都沒出聲。劉文萱看看蘇容,再看看蘇顏,也不好說話。其時,她覺得蘇顏做得對,蘇容剛剛的話有些過於無情了。只是蘇容纔是她嫡親的表妹,不好多說。
“十娘,雖然買了人,可是底細、人品都不清楚,不要讓她離你太近。”劉文萱離下車前,叮囑了一句。
蘇顏笑著道謝:“我知道,多謝萱表姐。”
劉文萱下車之後,姐妹兩人一路無話,到了靖國公府,也是各走各的。蘇顏就不明白了,她不過是救了個小娘子,值得蘇容生這麼大的氣?
她回房換了衣服,跑到青園去找自己娘訴苦,“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了,七姐和二表姐都生我的氣。”蘇顏嘟著小嘴,滿臉的不高興。
陸氏已經(jīng)知道了,她笑著捏捏女兒的小臉,“你七姐做得也不錯,你不是也生氣了。”
“哼,七姐大約是覺得那小娘子是誰家派來的探子。”蘇顏撇著小嘴,故意諷刺道。
陸氏安撫的摟了女兒,哄她道:“筠娘怎麼了?你又任性了?”
蘇顏不滿的扭身,“人家是好心了。”她把事情經(jīng)過學了一遍,反問道:“阿孃,我說的有錯麼?”
陸氏道:“這事不可再說給別人聽。”
“人家知道。”
陸氏拍拍女兒,“你也玩了一天,回去歇著,我去見你祖母。”不管王書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書生,她既然知道了,也該告訴婆婆一聲。
不知道陸氏是如何跟王氏說的,第二天,王氏招來了侄媳婦,也就是王書筠的嫡母,然後她被禁足了。王書筠氣得五內(nèi)俱焚,暗中罵了蘇顏不知道多少次。終於,在宮中舉行賞花宴時,她再次看到蘇顏。
王書筠端著得體的笑,漫步走到蘇顏身邊,笑道:“十娘,我有話跟你說。”
蘇顏正跟未來的大嫂顧源說話,顧氏的父親顧友與蘇周誠是總角之交,兩人先後到江南爲官,便結(jié)了兒女親家。顧源的祖母是當今的親姑姑,唯一還活著的大長公主,顧源出生後,就被封了郡君,幾乎是在大長公主身邊長大的。她與蘇顏相識在吳郡,也不過半年左右,蘇顏就隨父母回了帝都。顧源陪著父母在吳郡又多呆了半年,纔回來,結(jié)果正趕上宮中設(shè)賞花宴,與蘇顏在宴中相遇。
顧源也是在上都長大的,對王書筠到還熟悉,聞言笑道:“十娘去吧,我往那邊轉(zhuǎn)轉(zhuǎn)。”她隨手一指,正是湖陽、長樂等幾個公主的位置。
“好。”蘇顏點了點頭,就跟著王書筠往花叢中行去。
待到了人少的地方,王書筠冷了臉,低聲質(zhì)問道:“十娘,你都跟姑祖母說了什麼?”
蘇顏覺得應該解釋一下,“二表姐……”
“我可當不起你這聲表姐。”王書筠冷笑兩聲,“若是我以前有得罪十孃的地方,今天就給給你陪禮了,還望十娘以後口下積德,莫要再無中生有,誹謗他人。”說完,也不等蘇顏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蘇顏氣得臉都白了,這都哪跟哪?王書筠吃錯藥了吧!
“師妹……”太子自花後轉(zhuǎn)出來,仔細端詳蘇顏的臉色,小心的喚了一聲。
“殿下。”蘇顏心情不美秒,自然提不起多少精神來,看得太子好心疼,真想把剛剛那女的抓起來揍一頓,我家十娘也是你能說的!
就在太子想著怎麼才能把心上人逗笑的時候,那隻鳳頭鸚鵡小強盜唰的飛了過來,落在蘇顏身邊,歪著頭看她,嘴裡還叫著:“嘎,美人……大美人……嘎!”
蘇顏:……
她扭頭看了看太子,都說寵似主人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太子生吃了鸚鵡的心都有,恨恨的發(fā)誓,等晚上就把這隻鸚鵡的毛都拔了,看它還亂飛不!他這時候都忘了,鸚鵡是他讓人放開的,只爲了逗蘇顏一笑。
“那個,五哥養(yǎng)了它一段時間。”太子磕磕巴巴的解釋。
蘇顏笑笑,暗道:其實就是你養(yǎng)的也沒問題,她又不會說什麼。
太子見蘇顏沒信,就差沒舉手發(fā)誓了,“真的。”
蘇顏敷衍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殿下,還有事麼?”她現(xiàn)在想靜靜,別問她靜靜是誰。
心上人不想理他,太子有點憂傷。剛剛他過來時,明明就有好多小娘子都往他身邊湊,就連那個公認的淑女典範,被他父皇誇過好幾次的朱二孃,都尋機跟他說了好幾句話,怎麼到十娘這裡,就都變了呢?
蘇顏往外走,太子可憐兮兮跟在她後面,想開口留住她,又怕給她留下壞印象。
“殿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顏無奈的回身。
太子揚起笑,“師妹,我最近新得了綠綺琴。聽說師妹琴藝過人,不知可肯賜教?”小娘子們都喜歡人前揚名,聽說十娘琴藝超羣,她一定會喜歡這個提議的。
蘇顏心情正不好,哪裡肯彈琴,她板著小臉,果斷拒絕,“琴爲悅已,不爲娛人。”
板著臉的十娘也是另外一種美麗,太子悄悄的紅了耳根,根本就沒把她的拒絕當回事。到是有人不高興了,長寧郡君尋太子而來,不想見到眼前這一幕,她眼睛都紅了,嬌笑著諷刺道:“十娘不愧是太傅的外孫女,連殿下的話都敢不遵。”
太子滿不在乎的一揮手,“師妹說的對,是孤想錯了。”
長寧郡君:……太子,你的脾氣呢?
“師妹可愛聽琵琶,東宮有一女伎,琵琶彈得尚可入耳。”太子殷勤的問。他剛剛想錯了,十孃的琴該只彈給他聽,不能讓別人聽到。
長寧郡君笑問:“殿下說的可是阿欒?”她以一種特別熟悉的口氣跟蘇顏介紹:“殿下剛剛在謙詞,阿欒的琵琶實爲宮中一絕。”她嬌媚的看了太子一眼,略有幽怨的說:“可惜殿下極寵阿欒,她又十分有個性,輕易不肯彈奏的。便是殿下想聽,也得阿欒心情好時才行呢。”
太子只覺得長寧郡君好煩人,怎麼哪裡都有她,他不耐煩的問了一句:“長寧,你是沒事做了麼?”沒事就滾遠點。
“我……”冷不防被太子問了這樣一句,長寧郡君笑得十分勉強,纔開口欲言,就被太子打斷了,“不管你有事沒事,都離孤遠些。”那嫌棄的語氣,充分表達的他不想看到長寧郡君的心情。
被太子在蘇顏面前這樣下面子,長寧郡君的脾氣也上來了,“殿下,我可是你的表姐,聖人親封的郡君。這是聖人設(shè)下的賞花宴,我喜歡在哪兒就在哪兒。到是蘇女郎……”她擡高了下巴,倨傲道:“剛剛你見到我,行禮了麼?”
蘇顏還沒說話呢,太子就出頭了,他把手一背,姿態(tài)端得更高,居高臨下的藐視著長寧郡君,“你見到孤行禮了麼?你的規(guī)矩呢?李安!”剛剛爲了見心上人,太子把隨身的太監(jiān)都扔一邊了,導致他要親自對上長寧郡君,真是太擡舉她了。
“殿下,老奴在。”
“把她給我扔出去。”太子掃了長寧郡君一眼,任性的吩咐。
李安到是沒敢動手把長寧郡君扔出去,只是把手一伸,陰陽怪氣的道:“郡君請吧,別讓咱家動手。”
長寧郡君氣得差點咬碎銀牙,可是對上一國儲君,也只能敗走,灰溜溜的跟在李安身後離去,只是臨走前,目光陰冷的瞪了蘇顏一眼。
蘇顏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到是對太子的提議有了點興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給自己找點樂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