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人并不多,略顯冷清。
早飯是稀粥、油條、包子,簡單營養。見紫戀仙子等人陸續下來,楊凡一一微笑打招呼。
紫戀仙子嬌笑道:“哎呦,這不是昨日喝的爛醉如泥,要死要活的楊凡公子嗎?”
其她女子登時嗤嗤直笑。
楊凡不禁尷尬了下,其實今天他醒來,昨天發生的事,就記得一清二楚,想想那耍酒瘋的模樣,現在頗有番無敵自容的感覺。
唐靈兒敲了下碗筷,道:“好啦,你就別取笑他了哩,人家楊凡公子多厲害啊,喝醉后何等的豪氣,甚至讓名滿中原的文芳大家都刮目相看,破例邀約,更厲害的是,竟一晚上當我們是空氣,哈。”
說不取笑,但她的話,倒更像在取笑。
楊凡咳嗽了一下,實在有些受不了這些話,看了看后面,岔開笑道:“火兒呢?”
紫戀仙子笑吟吟道:“你都有文芳大家了,怎還惦記著師姐。”
唐靈兒撇嘴道:“是啊,是啊,人家都說楊凡風流的很,現在看來果然不假呢。”
楊凡拱手,苦笑道:“紫仙子、唐小姐,昨天在畫舫上,我沒注意到你們,是我不對,麻煩兩位大姐口下留情好不?”
一個“大姐”叫出來,二女登時咯咯笑了出來。
唐靈兒沒好氣的瞪了楊凡一眼,道:“你想見我姐姐,恐怕要失望了。”
楊凡臉色一變道:“怎么了?”
紫戀仙子嘆道:“今天一早,她就被魔帥邀請去逛襄陽城了。”楊凡瞬間如被澆了一盆涼水般,失聲道:“你是說,只有他們兩個?”
唐靈兒咬了下嘴唇道:“嗯,火兒姐姐說,我們一行人都去,反而失去誑街的樂趣,那時我說:“你不讓我去就算了,讓楊凡大哥陪你去吧”,火兒姐姐搖頭說:“他昨天喝多了,還是讓他多休息吧。”所以,楊凡大哥你也別難過,由此可見,火兒姐姐其實…其實…是關心你的呀。”
雖有些氣怨楊凡,但在這種“戰略性”的問題上,她還是比較傾向他的。
紫戀仙子一嘆,心道:“這種關心與魔帥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表面上微笑,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吃飯吧。”
楊凡全身冰冷,得知昨夜唐火兒擔心他的安危滿城找他,原本他非常激動的,而此刻,卻忽有種被騙的感覺,拿著碗筷,絲毫沒了胃口。
就在這時,忽一個小廝走了上來,對他行了一禮,道:“請問是楊凡公子嗎?”
楊凡一怔,聲音沙啞道:“正是。”
小廝恭敬道:“這是有人給你的信。”將信放下,接著就走了。
楊凡與紫戀仙子、唐靈兒對視你眼望我眼,皆不禁茫然了一下。
唐靈兒催促道:“拆開看看呀。”
信封打開,一股醉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若女子的幽香,讓人沉醉。
只見,一行文秀的字跡引入眼簾:“若公子有空,請到“流水橋”一聚,小女子在這里恭候。”下面落款是:“文芳留”。
唐靈兒失聲道:“竟是文芳大家給你的?”
紫戀仙子也詫異道:“她不是今晚約了你嗎,怎么現在還找你?”
楊凡攤了攤手,同樣茫然道:“我怎知道?”
唐靈兒哼道:“那你去不去?”楊凡苦笑道:“她既然找我,說不定是有要事,我當然不能推脫。”唐靈兒道:“我可警告你,你可別做出對不起我姐姐的事。”
“對不起她的事?”楊凡苦笑,心道:“用“對不起”這詞,可是有些過了,畢竟火兒對我…”他又覺胸口一陣發悶。
唐靈兒道:“我…我不管,反正你喜歡我姐姐,就要從一而終,不得在外面沾花惹草。”聲音有些酸,像最后一句話,才是她真正要說的。
楊凡哭笑不得,隨便應付了一下,就走了。
襄陽城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喧囂沖天,熱鬧非凡。
走在滾滾紅塵內,看著那一個個形形色色的路人,楊凡心中陰霾,像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不禁一陣感慨,道:“凡人生命短暫,但追求的卻是健康快樂,闔家歡樂,修士追求的又是什么呢,虛無縹緲的長生嗎?”
在唐火兒身上,經歷種種打擊,他似乎看透了許多,苦笑道:“先不說這世界,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長生,就算真能長生,沒了朋友、沒了家人、沒了紅顏,一個人孤獨矗立在歲月長河中,只有冰冷的大道相伴,那種凄涼,又有何意義呢?”
凡人一生百年光陰,經歷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如此“充實精彩”的一生,是否才是真正長生?
而修士用漫長的歲月去品嘗獨孤,是否是在舍本逐末、當塵歸塵的那一刻,才發現不過大夢一場,死亡才是解脫,才是另類的長生呢?
他不敢想下去了,這想法實在大膽了,簡直顛覆了世人的觀點。
他努力將這念頭壓下,但這念頭卻像一顆毒蛇般,滋生在了他的心中,不時就會冒出來,讓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妙,這分明是侵蝕他的道心。
事實上,他卻不知道,也正因這個大膽的想法,他以后才能達到,一種逆天的高度!
流水橋,就在襄陽城最中央,并不算遠,走了半個時辰,楊凡就到了。
可在橋上,卻并沒見到文芳大家的倩影,讓他不禁疑惑的東張西望了一下。
“楊凡公子是在找我嗎?”一聲嬌笑傳開,楊凡轉頭,只見眼前一個白皙如玉的俊美男子站在他身邊,一身青衣,風采不俗,美麗的近乎妖邪。
仔細一看,不是文芳大家是誰?
楊凡目瞪口呆道:“你…你…怎么女扮男裝起來了。”文芳輕輕一笑,道:“你猜猜看,這也是我約你出來的原因呢。”哪怕女伴男裝,舉手投足間,也盡顯大家閨秀的優雅風范,魅力絲毫不減,反而多了一種異樣的美感。
楊凡苦笑道:“我又不是大家的肚子里的蛔蟲,又怎知大家的想法。”
文芳微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知襄陽城中秋節之際,三大盛會?”
楊凡再次苦笑道:“還請文大家賜教。”
文芳笑道:“什么大家不大家的,叫我文芳好哩。”由于昨日文芳替不顧性命,替自己擋下楚浩宇一擊,再加上楊凡昨日喝醉后那一句“你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待之”豪氣的話,雖第一次見面,但無形間,讓他與文芳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這也正是證明“酒”的魔力,的確很容易讓感情不深的兩人交情加深。
楊凡強提了下精神,壓下雜念,微笑柔聲道:“好,文芳…”
文芳甜甜一笑道:“這才對哩。”她道:“襄陽城三大盛會,分別是花燈會、文藝會、以及拍賣會,花燈會昨日經舉行,今日正是文藝會。”
她微微一笑道:“所以,今日文芳想請楊凡公子,陪我逛逛文藝會,不知公子可愿同行?”
楊凡原本以為文芳找他會有什么特殊的事,卻沒想到竟然單純的逛街,先一愣,接著笑道:“能得文芳邀請,實乃三生有幸,在下當然卻之不恭。”心道:“怪不得她要女扮男裝,她穿女裝逛街,實在太過驚艷,這樣一來,的確能減少不少麻煩。”
兩人并肩而行,侃侃而談,氣氛融洽無比。
文芳實在太俊美了,玉樹臨風,再加上那優雅的氣質,簡直若完美無瑕的玉公子,舉手投足間,魅力四射,對女子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殺手锏!
所以一路上,她幾乎走到那里,都有無數少女,將花癡羞澀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哪怕男人都露出羨慕極度的眼神…
某一刻,一個少女忽盈盈的走了過來,羞怯的喊了一聲“公子”,貼身手帕給了文芳,接著,俏臉通紅的跑開了。
楊凡愕然了一下,道:“這是何意?”
文芳著看手帕,微笑道:“此乃中秋節當地的一種特殊習俗,這手帕寫有少女的生辰八字,姓名、住址等等信息,若少女心儀哪家男子,將手帕送上,男子有心,自會聯系女子,這樣一來,將搓成一樁美好的姻緣。”
她將手帕展開,楊凡見果然有一段小字,與所說一般無二,目瞪口呆道:“如此說來,剛剛那少女是看上文大家你了?”
文芳也覺好笑,掩嘴偷笑道:“大概是的。”
楊凡瞬間苦笑不得,心道:“若被那些少女知道,你這俊美的不像話男子,竟是女子扮的,不知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接著,他眼前一亮道:“這么一說,不知文芳有沒有為自己準備手帕呢?”文芳罕見的臉一紅,抿嘴一笑道:“每個未婚女子都免不了的,否則寓意不好,外地人也一樣。”言下之意,正是她也有準備了。
那罕見的露出女兒家模樣,當真是動人無比。
楊凡都不禁驚艷了一下,笑道:“我想文芳大家的手帕,肯定能讓所有男人為之好奇。”
文芳道:“你想看嗎?”楊凡搓了搓手,笑道:“當然,不知能否讓我開開眼界。”
文芳玉手放在纖纖玉腰上,微笑道:“你看要想清楚了,習俗中,這手帕除非自己心儀的男子,否則少女是不會給人看的,若不然,就代表人家對你動心哩,你還要看嗎?”
楊凡瞬間明白了,歉然一笑,道:“是我唐突了,你這么一說,文大家的手帕,怎會是我一個區區小子有福能看到的。”
文芳眼波流轉,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那可不一定,你若真堅持的話,沒準我會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