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這下面擺著靈堂。
那四圍的樓上面,窗戶都是關的嚴嚴實實。
只是不時,有誰家的窗簾動了動,似乎有人偷窺了下。
……
“喂!”陶塗喊了一聲。
張金金在打盹。
“啪!”地一聲脆響。
張金金背上,定然是現出來了“鐵砂掌”。
所幸張金金的衣服還是穿的很厚的。畢竟坐在這裡,冷啊!
“你家親戚朋友的,都住那麼遠?這會兒了,還沒有一個過來的?”陶塗道。
張金金看向他媳婦陶塗,道:“你家人算不算我家親戚?”
“啪!”地一聲巨響!
張金金這一次,那“鐵砂掌”是扇在了張金金的臉上了。
此時,被吵醒來的“小石頭”哇啦一聲,哭喊了起來。
“算了算了,你就在這等著吧!”陶塗抱起了孩子道。
“你幹嘛去?”張金金捂著臉問道。
“我帶孩子去吃飯!”陶塗吼道:“這都日上幾竿了,你看看啊,誰家這時候還不吃午飯的!”
“給我帶點啊?”張金金可憐兮兮地道。
“去你丫了個巴子的!啃你爹媽的肉去!”
現在的陶塗跟以前的張金金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
張金金也都習慣了,被罵的是狗血噴頭,卻毫無感覺了。
見陶塗抱著孩子去吃飯了,張金金等了一會兒,方纔是怯怯地從懷裡拿出了一包香菸來,香菸盒子上的圖像,都“碎”了。
張金金摸出來一根皺巴巴地香菸,點燃……
閉上眼,深深滴吸入……悠然地吐出來……
??!
美??!
張金金正在享受著的時候,突然一陣“噼裡啪啦”的巨響在耳邊猛一乍響!
張金金嚇的是趕緊睜開眼來,卻見了一羣人走來。
來人居然是自己放的炮仗。
好嘛,不來一個都不見,來了就一羣!
太好了,有客來了!
這份子錢是必然帶了不少,因爲來人很多嘛。
張金金連忙就勢,把掏出來的那包剩下不幾根的煙,掏出來,就迎了上去。
“抽菸抽菸,來了啊。辛苦了!辛苦了??!”張金金居然是笑容滿面。
一時,來人都愣了。
“張瑩是你姐?”領頭的一人問道。
張金金還沒有緩過神來,應道:“是啊是啊。各位是我姐姐的同事?朋友?”
領頭的用手甩了張金金遞過來的香菸,繼續問道:“你是張金金?你姐姐是不是原來在火葬場上班的?”
張金金連忙滴點頭哈腰,應道:“是是是。是啊!”
來人:“你姐呢?讓她出來!”
張金金此時方纔注意到了,這幫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表情,領頭的更是五大三粗,兩邊靠前站著的也是膀大腰粗的。
一個個的臉上,可沒有善意。
“我姐都失蹤好多年了啊。你們是……”張金金問道。
“你少給我扯犢子!你姐是失蹤好多年了,可她老子娘都死了,她還能不回來?”來人道。
張金金:“要是回來了,我天打五雷轟!我沒騙您,我姐真的是沒有回來啊!”
此時,張金金也是大概知道了來人是來做什麼的了——百分之九十九是來討債的了!
這些年來,自有不少債主上門來討債。
爲此,張金金和他媳婦陶塗沒少一邊花著張瑩留下來的錢,一邊咒罵。
連張瑩的父母,也是徹底要跟張瑩斷了親情關係。
可不想,他們的這一兒、媳,才真的是“吃人的狼崽子”啊!
果然,對方亮出了身份,就是來討債的。
可張金金去哪裡能把他姐姐張瑩找出來?。?
於是,對方動手了……
靈棚被砸了個稀巴爛。
張金金更是被打的躺在地上,裝起了死狗。
口中,卻只罵著自己的姐姐張瑩。
罵的是相當惡毒。
……
討債的也是沒法子了,便也就放下了狠話,去了。
……
“有種別走!”
過了半個小時後,張金金爬了起來。
收拾了幾下,張金金便就一屁股坐在了蒲墊子上,也不管不問了。
……
“兄弟,這是咋的啦?”
有人說話。
張金金看過去,只見一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媽了個巴子的!走了一羣,又來一個!
張金金手裡拿著一塊磚頭,就衝了上來,吼道:“哪家的孩子哪家的炕?”
這是黑話。
張金金氣勢雖兇悍,卻也不敢盲目下手。
自己只是一問,對方居然要動手,牛佳樂本也是惱怒了,可一想,人家都這樣了,算了吧。
“日頭高照了,丈母孃要摔孩子?!睆埥鸾鹄^續吼道。
看來,他是要裝一裝,讓對方知道,自己也是混過的!不好惹!
牛佳樂想來也是不能繼續和他溝通下去了,便就推了自行車,掉頭要走了。
“你不是來討債的?”張金金真是杯弓蛇影了。
不過發覺了對方不是來討債的,張金金又開始抱有希望了。
希望這來人是個來祭奠的。
最好是當初他們家行誰禮的時候,這人是來還禮的。
牛佳樂轉身,遞過去了一張名片,道:“我是銀杉火葬場的業務經理??茨慵疫@情況,應該是要辦喪事吧?在我們那裡,一條龍服務,保準還沒有人敢去搗亂。價錢公道,童受無欺。”
看來,牛佳樂也是看見了剛纔的一幕,看見了剛纔張金金被人打,砸了靈堂的一幕。自然,牛佳樂不好說,裝糊塗而已。
“操!”張金金張口便罵:“老子還以爲是來送錢的呢,卻來個討賬的鬼!”
罵著,張金金便把那名片給一甩,扔了。
牛佳樂不想惹這個麻煩,麻溜地騎車便走了。
想來也是啊,人家辦喪事,剛纔又被砸了靈堂,誰還沒個脾性?就是牛佳樂自己,放在這個氣頭上,那還不見誰打誰了。罵,都是懦弱的表現。
所以,牛佳樂這個時候要是跟人家槓上了,可就怎麼著都沒理了。
於是,牛佳樂選擇了——跑人。
身後,那張金金還指著牛佳樂的背影,罵罵咧咧著。
張金金是不敢動手了,這幾年家裡外頭的,特別是他老婆的橫行霸道,把張金金的菱角算是全部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