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飛還清楚的記得,很小的時候,那個跟在他身後,追著跑著叫他哥的胖墩兒。
在孟家溝,肥印是逸飛唯一的兒時玩伴,就是長大之後,也是好兄弟。孟逸飛狠高興有這麼一個好兄弟,是他,將爺爺?shù)尼崾氯刻幚恚瑢⑺苍帷J撬D暌酝鶎`堂的打掃跟清理。孟逸飛只覺這是三生有幸。
他決定,要回報肥印,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之後,他在自己曾經(jīng)的屋子裡面,還找到了一套中山服,那是他十八歲的時候,爺爺送給他的禮物。以前的孟逸飛比較高挑,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十歲,孟逸飛也一樣能夠穿上,身形並沒有不合適。。
“我換衣服,你不許跟來。”孟逸飛將骨球放在了外面的座椅上,不過小小的一扇門,能夠擋住瞭如今已經(jīng)成了靈體的靈兒嗎?
小丫頭化作一縷氣還是鑽進了屋子,偷窺著孟逸飛換衣裳。
孟逸飛雖然是個柔弱書生的樣子,但是身上卻還是由結(jié)實的肌肉。這幾年來可是沒少奔波勞命,只要他願意練武,一樣會成爲(wèi)一個很好的苗子。
靈兒還從來沒見過男人的身體,結(jié)果偷窺之餘,連連驚訝,嚇得她緊悟小口。雖然是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身體的她,心頭一震慌亂。
“你在偷看?”孟逸飛好像知曉她在偷窺,笑了一聲,靈兒嚇得轉(zhuǎn)身便飄了出去。遁進了骨球,雖然沒有再繼續(xù)偷看,不過腦子裡面的畫面一直揮之不去。
穿上了中山裝的孟逸飛,終於有了一些現(xiàn)代人的模樣,當(dāng)然還是有些復(fù)古。隨後他捧起了骨球,淡淡的一笑。
“偷窺我,那麼今後你就只能以身相許咯!”
“啊?憑,憑什麼?”
“不憑什麼,因爲(wèi)今晚我要睡了你。”難得孟逸飛還有心思開玩笑,在這個時代找到花火,也就是現(xiàn)在的靈兒,孟逸飛是由衷的高興。
這一晚,孟逸飛睡得很舒服,抱著骨球睡覺,這就是他說的要睡了靈兒。
靈兒一陣無語,這男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正行。不過讓她驚訝的是,自己與骨球融爲(wèi)一體,孟逸飛抱著骨球睡覺,而自己真的能夠感覺到他的溫暖,還有他身上傳來的那種男子氣。
如今經(jīng)歷了更多的孟逸飛,心智變得更加的成熟。短短五年,他從一個毛頭小子成爲(wèi)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其中的變化,就連活了無數(shù)歲月的靈兒也看不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男人睡在一起,雖然自己是靈體的形態(tài),不過這種感覺就已經(jīng)讓靈兒有些異樣的歸屬感。
怪不得萱兒她們會覺得很幸福,原來孟逸飛的胸膛是這麼的可靠。
靈兒化作了本體依偎在了孟逸飛的懷中,雖然逸飛感覺不到,但是兩人的那種親密感已經(jīng)越加的提高。
第二曰一大早,孟逸飛便從吱呀的開門聲中醒來。
“爸爸我怕。”這是一個小孩兒的聲音,有些稚嫩,從院子外面?zhèn)鱽怼?
“丫丫別怕,有什麼好怕呢,爸爸在這兒,而且這裡是祖爺爺家,去給祖爺爺磕頭,他老人家會保佑你變得人見人愛。”這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孟逸飛猛地坐了起來,靈兒此刻也從骨珠裡面凝華了身形。
“這聲音就是那個肥印。”靈兒對逸飛說道。
逸飛聽後,激動的準(zhǔn)備衝出房間,結(jié)果就在此刻,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叫喊聲。
“孟崢嶸你個混蛋,你敢進去,你敢?guī)е狙具M去我就跟你離婚。”
孟崢嶸,正是肥印的本名,外面果然是肥印。聽那女人的語氣,應(yīng)該是肥印的老婆。兩人似乎正在吵架。
“爲(wèi)什麼不出去?”靈兒看著逸飛疑惑道。
“不,先不出去,靈兒你先躲到骨球裡面可以嗎?”逸飛不想出去,他想了解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他能夠聽出來肥印有什麼苦衷。
靈兒聽後,點了點頭。化作了一縷煙飛回了骨球。
孟逸飛將拳頭大的骨球捧在懷中,而後靠在了門後面,聽著院子外面的聲音。
“李蘭,我?guī)а狙緛砜纯礌敔斢惺颤N問題?我從小死了爹媽,全是靠了孟爺爺才養(yǎng)活了我跟奶奶,如今孟爺爺走了,老子帶女兒來拜祭一下都不行嗎?”肥印的話傳到了逸飛的耳朵裡面,是相當(dāng)?shù)母袆印?
肥印跟自己一樣,從小沒了爹媽,他的家境很窮苦,爹媽死後,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要照顧,不過奶奶沒有什麼賺錢的能力,靠撿垃圾爲(wèi)生,爺爺知道他們家的難處,所以每個月都會給肥印一家送一些東西,有時候也會送一些錢,雖然自己也不是很富裕。但是爺爺說過,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能幫一人,是一人。
“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能幫一人是一人。是孟爺爺教會了我這個道理,你就爲(wèi)了那點兒破安葬費跟我吵了一兩年,你這種媳婦,老子不要也罷!”
“你,你,孟崢嶸,你個混蛋,嗚嗚嗚~~”李蘭沒想到肥印會說出這種話,氣得當(dāng)即哭泣著離開了此地。
丫丫見母親悲傷的離開,也跟著哭了起來。
“嗚嗚嗚,媽媽,媽媽……”小丫頭哭得很傷心。
“哭什麼哭?你那個媽就是個小女人,不懂得知恩圖報,天天跟我吵,老子都聽煩了。”肥印話是這麼說,不過心頭還是覺得有些虧欠李蘭。
李蘭十八歲的時候就嫁給了他,跟了他任勞任怨快五年。在家也很孝順奶奶,是個好女人。
而肥印也發(fā)過誓,爲(wèi)了李蘭,爲(wèi)了那時候已經(jīng)懷孕的她,一定要給她更好的生活。於是肥印外出打工,辛辛苦苦幾年之後,攢了五萬多塊錢。本想回到家好好翻修房子,結(jié)果回來就聽說孟家老爺去世,已經(jīng)一個多月,還沒入土。
自己的好兄弟幾年前剛剛離世,沒想到如今孟爺爺離開了,而且竟然無人安葬,肥印聽說之後,毫不猶豫的拿著五萬塊錢將孟爺爺?shù)膶企w從醫(yī)院接了回來,付清了醫(yī)藥費,同時還安葬了老人。
結(jié)果這件事之後,五萬塊錢只剩下了幾千,李蘭想不通這件事,於是便開始跟肥印大吵大鬧。
她辛辛苦苦在家照顧孩子,照顧奶奶,結(jié)果那狠心的男人將所有的錢花在了一個死人身上,換做任何人也想不通。但是肥印卻就是這麼做了,他將孟家爺爺安葬。
這件事情成了他與李蘭心中永遠(yuǎn)的一堵牆。
如今知道自己沒有本事再養(yǎng)李蘭,所以肥印決定乾脆放手,離婚,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哎,丫丫,今後你願意跟著爸爸還是媽媽?”他做出了選擇,當(dāng)然也尊重孩子的意思。
但是丫丫聽後,連連搖頭,她早就哭得梨花帶雨:“不要,丫丫要跟著爸爸媽媽!嗚嗚嗚~~~”
肥印聽後,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不行,只能選一個。”
而就在這時候,孟家屋子裡面,突然傳出來了一個聲音:“爲(wèi)什麼只能選擇一個?孩子有權(quán)選擇爸爸和媽媽。”
肥印聞言,猛地擡頭一看,只見到一個身穿中山服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看上去二十歲左右,一頭長長的頭髮,比女人還長。肥印見過之後,差點兒嚇著,這裡可是靈院,這男人是人是鬼?要不是光天化曰之下,肥印早就抱著丫丫跑掉。
不過,那男子敢站在陽光之下,卻是讓肥印大笑了心頭那奇怪的想法,這個人至少不是鬼,不過他懷裡面抱著一個球,這讓他很不解。
“兄弟你是哪位?來錯地方了吧!”肥印以爲(wèi)是哪個無家可歸的人跑到了這兒,於是對著孟逸飛說話的語氣也有些衝。
而當(dāng)孟逸飛走出了門,看向肥印的時候,同樣是一驚。當(dāng)初那個肥頭大耳的肥印,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青年壯漢。他身上肌肉分明,孔武有力。這讓孟逸飛著實震驚,如今想喊肥印,都覺得不妥,現(xiàn)在的肥印還真有了些崢嶸霸氣,配得上他的名字了。
孟逸飛在低下頭,看著肥印身邊的小乖乖,肥印生了一個乖巧的女兒,大概有三歲左右,哭得梨花帶雨,紮了兩個羊角辮子,穿了一件夏季短袖小衣,衣服上還有一個孟逸飛都熟悉的卡通圖案,看上去十分可愛。
這就是肥印的女兒丫丫,孟逸飛都不免心生喜歡。
“兄弟,這裡是靈院,我勸你最好還是走,別惹麻煩。”肥印一把將丫丫抱在了肩頭,而後威脅著孟逸飛。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頭維護長輩墓地的雄獅,呵斥著孟逸飛。
然而逸飛沒有生氣,相反,他是更加的感動。肥印比他孟逸飛更像是一個孝順的孫子。
關(guān)於自己的身份,孟逸飛沒有想過隱瞞。聽了肥印的話,他想都不想,開口說道:“我是孟逸飛。”
或許是太直白,肥印聽後,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差點兒衝過來揍孟逸飛一頓。
“我真的是孟逸飛。崢嶸,難道你忘了嗎?小時候,一起去前塘抓魚,結(jié)果你掉進了水裡,是我救了你起來,從那以後,你就認(rèn)我做老大。上小學(xué)的時候,你喜歡班裡的張愛花,讓我?guī)湍銓懬闀Y(jié)果最後被老師抓到,說我學(xué)風(fēng)不好。還有小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我兩揍了一個外地來的小子,叫什麼來著……”
“李達(dá)!”
“對,李達(dá)。他說我們兩都是沒父母疼的孩子,結(jié)果被我們兩人打成了豬頭,還把他的內(nèi)褲脫了下來戴在了他頭上。”
“還有,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你因爲(wèi)太餓偷了學(xué)校養(yǎng)的雞,後來烤了雞你還給我留了一個雞腿,結(jié)果最後被學(xué)校發(fā)現(xiàn),我因爲(wèi)那個雞腿而被罰跪了整整一天。”
“還有,高中的時候,你說你想放棄讀書,到外面去打工,結(jié)果被我爺爺打得哭天喊地。”
“還有,高中的時候,你跟我還有爺爺上山採藥,結(jié)果你不小心踩到了獵人的陷阱,現(xiàn)在你的腳踝還有傷口印記。”
“還有還有,我們到了孟瞎子那兒買了一個板子,結(jié)果再回來的路上,我一睡不醒,從此……”
“這麼多,你信了嗎?”孟逸飛一股腦兒的將昨晚自己所想到的所有與肥印一起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
他知道讓肥印想要接受很難,所以昨晚他就在回想今曰該說的臺詞。
而當(dāng)他說完之後,再看向肥印之事,只發(fā)現(xiàn),這個大老爺們兒竟然熱淚盈眶,眼淚像是開閘的洪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他一把將丫丫從肩頭放了下來,而後疾步地走到了孟逸飛身邊,猛地抱住了逸飛。
“老大!啊啊啊~~~”那一刻,兄弟情,兄弟義,還有弄弄的親情全涌上了心頭。不只是肥印而已,孟逸飛也是開閘放水,嗷嗷大哭了起來。兩個大男人在這一刻,顧不得什麼面子,哭,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