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合德醫學院的警戒和封鎖繼續展開,屠夫臨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依舊板著臉如同所有人都欠了他錢似的,不過我挺喜歡他這樣的表情,注視著他偉岸的背影在視線中慢慢模糊,可卻在我心里變得那樣清晰和高大。
教學樓被封閉清理工作持續了一個多月,從里面陸陸續續清理出來的尸骨數字觸目驚心,徐婉君她們這三十年來竟然殺了數以萬計的人,這還不包括沒有挖開的地基,事實上大樓的清理只不過只完成了三分之二,這群瘋子到底殺了多少人我已經不敢去想象。
這或許就是徐婉君一直沒有告訴我們的秘密,但即便真相被發現,可我并沒有絲毫的高興,韓煜和太子的話越來越少,距離云杜若和南宮怡失蹤已經兩個月了,我們誰都沒有說,可心里都很清楚她們怕是兇多吉少。
我已經不把希望寄托在還能看見她們完好無損的站在我們面前,我只想找到她們哪怕是最后一眼,因為事關重大軍警封鎖了消息,不能讓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公之于眾,但是即便發現這棟由尸骨堆砌修建而成的大樓,可依舊沒有徐婉君她們的絲毫發現和線索。
入夜后我一個人坐在操場上的長椅上,云杜若曾經在這里偎依在我肩頭,那是我第一次牽她的手,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就發生在昨天,我看著身旁空蕩蕩的位置心如刀絞,夜雨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飄落,透進我衣衫有一種刺骨的寒涼,可我內心的冰冷遠多過于此。
我任憑雨水浸透我全身,這樣我會好受點至少能讓我清醒一下,手中的煙被雨水淋濕我無力的扔在一邊,忽然發現雨似乎就這么停了,抬頭才看見一把傘打在我頭頂,傘下是太子心如止水的臉,旁邊站著的是韓煜,看來睡不著的并不只有我一個人。
“還記不記得我們三人在鬼市遇到的那位相師?”韓煜若有所思地問。
“記得,怎么了?”我問。
“當然你在鬼市以妞字問姻緣,我記得那相師說妞字左女右丑,女丑為德,男陽女陰,陰為地,有地丑德齊之名,古有嫫母形同夜叉,其丑無比可賢良淑德輔佐夫君成就霸業,他意思是說你和云杜若將來會共結連理。”韓煜不慌不忙的對我說。“那相師是道家高人又豈會信口雌黃,他既然斷你和云杜若有姻緣,說明云杜若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她和南宮怡吉人自有天相你又何必想太多。”
若不是韓煜提及那人我都快忘了他,我還欠他一個承諾現在想想已經很久沒再遇到過那人,那人的確說過我和云杜若有姻緣,正如同韓煜說的那樣,那人似乎真的什么都能算出來,如果按照那人地說法云杜若應該會逢兇化吉才對,想到這里我多少有些安心。
抬頭看見拿著傘的太子一直目不轉睛看著燈火通明的教學樓那邊,對教學樓的清理一直不眠不休的在進行,無數探照燈把雨夜中的教學樓照的燈火通明。
“你在想什么?”我問
“徐婉君她們這三十年殘殺了數以萬計的無辜,她們可以用掩埋尸骨的方式處理尸體,可問題是這三十年她們上什么地方去找這么多人來殺。”太子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就算是再謹慎小心也不可能完全一點痕跡都不留,足足讓她們太平了三十年……你們不認為很不尋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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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除了十年前赫連漪偶然發現過一次外,竟然完全沒有誰察覺過,否則我們也不會繞這么多彎路才發現徐婉君這群瘋子的秘密。”我點點頭說。
太子默不作聲地看了很久,手中的念珠撥動幾下后停了下來。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地方,我即便是修為平庸但凡有魔障的地方怨氣聚集陰氣不散,可我為什么就沒察覺這大樓之中有這么多亡魂怨靈?”太子心平氣和地說。
“我之前也沒有察覺到,按理說不應該才對,不過這里……”韓煜抬頭看了片刻欲言又止地說。“這大樓修建的有些奇怪。”
“奇怪?”我回頭看了韓煜一眼。“有什么奇怪的?”
“風水堪輿我并不擅長,不過這大樓修建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設計大樓的人不懂,還是有人故意修建成這個樣子。”韓煜目不轉睛地看看大樓和四周憂心忡忡地說。“這大樓面西而建,地勢較低污穢之氣聚而不散,正門和后門不偏不倚都在一條線上,這是穿心煞,整棟大樓在五行八卦中,氣不順位不正,避生門開死門,怎么看這都是兇樓,而且還是重尸之地,顧名思義就是這里會有很多白骨堆砌而成,當時我明明已經看出端倪居然沒敢繼續往下想。”
“徐婉君和其他三人不過是一群變態的精神病,她們絕對不會懂你們說的這些,那又是誰教她修建的這棟大樓?”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若是枉殺這么多人,即便是她們埋的再深我都會察覺到聚集不散的怨氣。”韓煜的目光也看向教學樓那邊。“可偏偏有人利用這里的地勢和風水修建一棟重尸之地的大樓,剛好可以把聚集不散的陰怨之氣鎮壓其中,看來應該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幕后指點徐婉君。”
“徐婉君不可一世自詡為神,她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以她的性格誰還能操控她?”我詫異的思索著。
“朱雀!”
“……”我一愣看向太子,他波瀾不驚地說出這個名字,我這才想起宋遲在調查合德醫學院的發展時,朱雀曾經給徐婉君匯入過一筆數額龐大的資金,說明朱雀和徐婉君是有聯系的。
在慕月嬋的案件中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到現在我們也僅僅知道朱雀是一個道法高深莫測的女人,如果真有人指點徐婉君利用風水在鎮壓這些亡魂怨靈,除了朱雀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朱雀曾經幫助過慕月嬋,把已死的楚天啟養尸復活,可以說沒有朱雀的存在,慕月嬋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此復雜周密的復仇,我一直都耿耿于懷沒有找到神秘出現又消失的朱雀。
可她居然又出現在這一起兇案之中,我都有些迷糊到底是我們所調查的案件她都巧合的參與,還是她故意要制造這些案件讓我們參與。
“朱雀為什么要在幕后幫徐婉君?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朱雀幫慕月嬋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皺著眉頭問。
“至少不是為了錢,從朱雀給徐婉君匯入資金就不難看出,這個女人并不缺錢,而且三十年前朱雀就知道徐婉君所有的事。”太子深思熟慮的想了半天淡淡地說。“至于名就更不可能,以朱雀的道法修為她要什么是她得不到的,我也想不明白,一個名利都不要的道法高人為什么會卷入兇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麻煩就大了。”韓煜慢慢坐到我身邊聲音低沉地說。
“為什么?”我問。
“人性都是貪婪的,她既然錢和名都不要,可又在幕后做了這么多事,那她要的恐怕就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韓煜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們之前在地下室病房中,蔣馨予和賀小瑜都不約而同的提到過陰間,蔣馨予甚至還不惜活生生拔掉自己牙齒在墻上畫出那些圖案。”太子意味深長的轉過頭對我們說。“當時我們錯誤的認為這只是一群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產生的幻覺,可她們既然不是精神病,難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是說……這里真有通往陰間的通道?”我還是多少有些詫異地看向太子。
“有沒有通往陰間的通道暫時還不清楚,可有一點很奇怪,赫連漪在房間畫的圖案和蔣馨予在病房墻上畫的一樣。”韓煜揉了揉額頭說。“徐婉君一直誤導我們說這些圖案是蔣馨予虛構出來的世界,蔣馨予沒有病是正常人,她怎么會畫出那樣的圖案,除非……除非她親眼見到過!”
“不光是蔣馨予,賀小瑜還有其他提及陰間的人或許都見到過。”我深吸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還有赫連漪,她同樣也見到過,還記得她告訴過我們,她是從她說畫出的圖案中那個地方來的。”
“這事怎么越來越矛盾,蔣馨予她們明明是精神狀態正常的醫生,她們怎么可能會相信有什么陰間,赫連漪最后看著徐婉君的畫,她不假思索的撕碎后重新組合,最后真正的圖案是女媧,可見赫連漪受過徐婉君的影響,她明明是被這群瘋子殺掉的人,怎么又會和徐婉君有瓜葛?”韓煜百思不得其解地說。
我眉頭一皺慢慢站起身,看看那棟正在被清理的教學樓,轉過身若有所思地對他們說。
“這說明……徐婉君真的構架了一個世界,不過不是她虛幻出來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蔣馨予和其他人還有赫連漪都被她帶到去過那個不為人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