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已經是晚上,我把華冠文送的手提袋給云杜若和南宮怡,難怪合德醫學院會財大氣粗,連云杜若這樣很少打扮的女人,見到里面的東西目光和宋遲如出一轍,興高采烈的高興了好半天。
南宮怡說提取到的三組指紋已經在開始比對,相信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們把從合德醫學院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她們。
到目前關于赫連漪死亡事件的了解依舊停留在原點毫無進展,我翻看從華冠文那里取回來的四份檔案,南宮怡端著一杯水走過來,見我正在看鐘慧的資料,靠在桌前了如指掌地說。
鐘慧被合德醫學院送到國外讀博后,就一直留在了國外,她如今已是一流大麻醉師,在這個領域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年紀輕輕已經是權威級人物,在國內外聲譽和能力都相當的高。
“你認識她?”我抬頭看向南宮怡好奇地問。
南宮怡喝了一口水,隨手把一份雜志放到我面前。
“這是國內醫學權威雜志,鐘慧在離開合德醫學院后這還是第一次回來,回國后她接受過一次采訪,里面有關于她的詳細情況,赫連漪事件后我已經在開始著手調查她身邊的人。”
雜志的封面用的是鐘慧的照片,很自信的一個女人,眉目之間洋溢的都是慢慢的知性、成熟和被熏陶出的高雅氣質。
我放下手中的雜志,目光重新回到鐘慧在校期間的檔案上,點燃一支煙若有所思地說。
“當時被合德醫學院送出國讀博的名額只有一個,最終出去的人是鐘慧,你們怎么看這件事?”
“那宿舍被稱為一室四杰看來一點也不為過,四個候選人都在同一個宿舍,雖然從資料看,四人感情情同姐妹,可畢竟只有一個名額,怎么有同室操戈的感覺。”云杜若還在關注著手中愛不釋手的精油,不以為然地回答。
“據鐘慧說,被挑選出來的人必須各方面綜合能力都要最好。”韓煜撫摸著銀月慵懶的坐在一邊回答。“鐘慧最后能出國,可見她應該是這個宿舍里最出色的。”
“這個問題答案顯而易見,可你還這樣問,說明你并不是這樣想的。”太子看我一眼淡淡一笑說。
我深吸一口煙,揉著額頭把手中的資料放下。
“一舍四杰,個個都出類拔萃,放在一起要選出最好的,本身就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既生瑜何生亮,何況她們四人關系匪淺,誰遇到這樣的抉擇估計都會焦慮,可是這或許從一開始就本不應該是公平的競爭。”
“不公平?”云杜若一聽放下手中的東西,目光專注地看著我。“為什么這么說?”
“赫連漪、鐘慧和朱婕還有孔夏楠,這四個人雖然都出類拔萃,可有人就有比較,即便她們都很出色,或許在其他人眼中,她們四人的能力和實力高不可攀,但是把這四個人放在一起比較,總有一個人是其中鶴立雞群的那個,不過這個人并不是鐘慧!”我環視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慌不忙地說。
“那是誰?”南宮怡問。
“赫連漪!”
我話一出口,我想其他人也察覺到我這話中的深意,紛紛把目光看向我這邊,韓煜從椅子上坐起來。
“既然最出色的是赫連漪,按理說她應該是最后被選拔出來的人,你說從一開始就不公平,難道有內定的人選?”
“華冠文給我們的檔案都是這四個人在校期間,合德醫學院對她們的評估和相關資料記載,我在這里面發現了這份東西。”我說完從檔案中拿出四份表格,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中間。
其他人圍上來看了半天,這四份表格分別是對這四個人綜合能力的測評結果,我想這上面的內容怕是赫連漪、鐘慧還有孔夏楠和朱婕都未必知道。
從測評的結果看,赫連漪在這四人之中拔得頭籌,不管是各方面的實力還是綜合能力都比其他三人高出很多,而這份測評表格的時間顯示正好是出國讀博名額篩選的時候。
我之所以說從一開始就不是公平競爭,原因就是這四份測評表格,從上面的結果看,赫連漪應該是早就內定好的人選,如果不是她意外死亡的話,相信被派送出國讀博的人一定是她。
“那這樣說起來,赫連漪出于因為擔心出國名額的事,導致精神壓力過大的說法似乎就站不住腳了。”南宮怡抿著嘴若有所思地說。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人的能力有高低之分,同樣人也有自知之明,赫連漪就算再不自信,可她身邊其他三人心里,我估計孰高孰低早就心知肚明,赫連漪的擔心充其量只會是不確定最終會不會是她,但她的實力有目共睹,她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憂心忡忡導致精神失常。”我點點頭說。
“可是赫連漪卻突發變故意外死亡,錯過了這次機會,所以出國的名額就落在鐘慧的頭上,這樣說起來鐘慧倒是運氣不錯。”韓煜漫不經心地說。
“不,這就是最讓我奇怪的地方,你們都認為鐘慧能被派送出國是因為她在四人之中最出色,可是那人卻是赫連漪,你們一定想不到在這四份測評報告中,最后一名是誰。”我淡淡一笑看著其他人問。
“難道是鐘慧?”太子聰慧很快就反應過來。
“對!就是鐘慧,沒想到吧,最后被派送出去的居然是實力最差的鐘慧。”我吸了一口煙意味深長的笑著。
“那也不對啊,既然有這四份測評報告,說明在篩選出國人選的時候,合德醫學院是很在意結果的,就算赫連漪意外身亡,那也應該是排名第二的……”云杜若說到這里看向我認真地問。“測評結果排名第二的是誰?”
“是孔夏楠。”我脫口而出。
“那被派送出去的人也應該是孔夏楠才對,為什么會是鐘慧?”云杜若疑惑的喃喃自語。
“孔夏楠……”南宮怡重復著這個名字,想了半天焦慮地說。“說來也怪,赫連漪事件后,我就著手開始調查她身邊的人,首先就是從她宿舍中其他三人開始的,但我只找到了鐘慧的資料,但是另外兩人,孔夏楠和朱婕似乎從合德醫學院畢業后就猶如石沉大海,根本沒有這兩人任何的消息。”
“這一點我今天也留意到,鐘慧說她們四人情同姐妹,既然是校慶為什么只有鐘慧一個人回來,而孔夏楠和朱婕卻沒有出現,何況鐘慧離開合德醫學院后就再沒回國,她這才回來按理說應該和她舍友敘舊才對。”我彈著煙灰細想了片刻。“赫連漪意外死亡后,按照測評結果應該是孔夏楠出去,就算中間有什么變故也應該是朱婕,可最后成行的人卻是鐘慧,這中間一定發生過什么事。”
“那把鐘慧帶回來問清楚?”云杜若征詢地問。
“不,赫連漪死亡后,孔夏楠和朱婕也沒出去,最后受益的人是鐘慧,你們不認為這中間有些不尋常的意思嗎?”我搖著頭否決了云杜若的想法。
“赫連漪死亡后最大受益者是鐘慧,而鐘慧又是在測評中排名最低的人……”南宮怡頓時很震驚地看向我。“你該不會認為鐘慧和赫連漪的死有關吧?!”
我默不作聲沒有回答,目光落在桌上的四份檔案上,指著上面不慌不忙地說。
“有沒有關先要搞清楚孔夏楠和朱婕沒有出國的原因,暫時不要驚動鐘慧,免得打草驚蛇,檔案中有這兩人的地址,就從孔夏楠和朱婕先開始調查,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啊!
一聲尖叫從我們樓上傳來,那是赫連漪的聲音,我們頓時都從椅子上站起來,為了防止赫連漪死而復活的消息走漏出去,在沒搞清楚真相之前,南宮怡安排赫連漪就住在局里的套房中,并且派警員全天保護著她。
聽見赫連漪驚恐的喊叫聲,我們立刻沖了上去,在門口看
見被警員攙扶著的赫連漪,她房間的門是敞開著,里面一片漆黑。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南宮怡緊張地問。
“她來這里后幾乎不睡覺,為了保證她的健康,我們晚上到時間會從外面關閉她房間的燈,可她每次都是這樣尖叫,說房間中的燈必須開著。”警員無可奈何地回答。
聽完我們都松了一口氣,我猜是赫連漪因為環境陌生不適應的緣故,云杜若和南宮怡攙扶著赫連漪回到那漆黑的房間,赫連漪一陷入黑暗就撕心裂肺的狂叫拼命要出去。
南宮怡沒有辦法,讓警員把燈重新打開,當明亮的燈光照亮這間套房的瞬間,赫連漪立刻安靜下來,但是我們身處在這房間的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驚恐的慢慢張開嘴。
房間的墻壁、潔白的床單還有地上全是猩紅的線條,一支口紅被丟棄在墻角出,那是云杜若見赫連漪來的時候,面色蒼白雙唇沒有血色送給她的,可赫連漪卻用這口紅畫下了滿屋的圖案。
我向前走了一步,環顧房間的四周,墻壁上全都是被撕裂肢體,血肉模糊的手、四處滾動的人頭還有被切去四肢的軀體,整個房間里密密麻麻畫滿了這樣的圖案。
地上的畫面我看不出是什么,一步踩到床上從上面俯視,我的心慢慢在收縮,終于看清了赫連漪畫在地上的圖案。
猩紅的線條組成的畫面中,一個獰笑著的怪物看的我觸目驚心,那是由無數殘破的肢體組合在一起的圖案,四分五裂的軀體和殘肢被雜亂無章的融會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怪物,很多顆人頭鑲嵌在上面,我蠕動著嘴角只感覺后背隱約發涼,這圖案就猶如把很多人肢解后重新縫合在一起,越看我越感覺毛骨悚然。
我正打算從床上下來,發現被子里有一抹被涂成紅色的地方,我慢慢掀開被子,紅色區域一直蔓延,等我完全把被子拿開的那一刻,我喉結不由自主的蠕動,手指輕微的抖動一下。
赫連漪把整個床單都涂抹成血紅的顏色,宛如一個被鮮血注滿的血池,旁邊是一處臺階,一群人手牽著手從一處臺階往下走,而在臺階的盡頭便是傳單中心的血池。
里面是無數張牙舞爪的手,從臺階上掉落進血池的人,都被這些手撕成支離破碎的碎片。
這圖案我在另一個地方也曾見過,徐婉君的病房中她用自己的牙齒在墻上描繪著相同的圖案,唯一不同的是,徐婉君是用我的血把這一切呈現在我的眼前。
那臺階……
一、二、三……十七、十八……
我默默在心里數著。
十九!
那臺階不多不少剛好有十九階!
我突然想起合德醫學院那詭異的傳聞,若是第十九階臺階出現,那便是通往陰間的通道被打開,我不明白赫連漪為什么會畫出這樣的圖案,我驚恐的轉過身看向她。
不知道是因為有光線的緣故,還是在她畫出來的圖案下,她不再害怕和驚恐,反而是用很平靜的目光看著我,嘴角微微的翹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掛在上面,她的聲音穿透過來,讓我不寒而栗。
這就是我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