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陳王
舒言此刻陷入到兩難之中,他們此時若是改道,三日便可到玉安等人被俘的連江。
可如今陳王敵我不明,且屯兵數十萬,他們這十幾個人,去了也是送死。
可玉安畢竟是他們的如今掛在墻頭的大義,就指著他招攬天下人,若是不去相救,怕是她心中的一些計較,也就沒有落實的機會了。
程三此刻也在思索,他對著舒言說道:“干娘,這沈今安說的不是實話,我覺著他定然隱瞞了什么。”
舒言抬頭看了程三一眼,她輕笑一聲,她果然沒看錯人,程三這人心思縝密。
舒言對著程三說道:“你去用些手段,讓他說實話,不過他便是說了假話,有人給我下了套,我們也需得將計就計,到了西南,我們就有些話可以說了。”
程三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好。”
舒言將頭轉到一邊,只聽到沈今安的慘叫之聲,袁紗衣輕輕為舒言拭去了臉上的汗水。
舒言笑了笑說道:“紗衣,你可去過吳都?”
吳都乃是陳王占領地的都城,袁紗衣頓時一愣,她神色帶著幾分不自然,而后輕聲說道:“干娘,我從未去過。”
舒言并未多說什么,她叫來白歸塵,讓他告訴一眾人等,他們馬上就要去連江。
程三打完了沈今安,舒言走到洞內,瞧見滿臉是血的沈今安,她突然嘆了一口氣。
“你一個世家公子哥,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
沈今安嘴里還含著血,眼睛里帶著恐懼和懊悔。
“蘇髯卿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讓我來騙你們,讓你們去陳王那里送死,王掌監,你放了我吧,我想回家。”
程三看了沈今安一眼,他搖了搖頭。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從來都沒有人逼你,所以后果當然是你自己承擔。”
一行人收拾好,將沈今安留在此地。
他身受重傷,且無任何補給,留在這毒蟲蛇蟻遍地的地方,自然是必死無疑。
他們朝著連江方向行了三日,瞧見了陳王駐扎在江邊的大營。
白歸塵皺起眉頭,他疑惑看向舒言,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干娘,咱們既然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何還要往里面跳呢?”
舒言轉頭看向袁紗衣,她低聲說道:“這就要問紗衣姑娘了。”
袁紗衣先是一愣,而后笑著問道:“干娘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舒言低聲說道:“之前都未曾懷疑,可之前你問我要如何處置你,一個普通女子,絕對不會問這樣的話,因為她是自己的主人。”
袁紗衣輕輕一笑,她低聲說道:“紗衣乃是陳王的屬下,特意來接應干娘。”
陳王算是如今爭奪天下眾多勢力中,最為低調的一個,他固守長江天險,人口和地盤都是最少的,可卻從未有過一次敗仗。
而且陳王本人也并非漢王那樣的草莽之輩,他乃是江東貴族子弟,如今也才三十出頭,極為年輕。
舒言想到這些,和程三交換了一下眼神,而后笑著說道:“我肯來,自然是愿意同陳王見面的。”
袁紗衣頓時大喜,她帶著眾人往營帳處趕,只見到這陳王的兵丁比漢軍和朝廷的軍隊要肅穆不少。
袁紗衣笑著說道:“我們吳地雖然軍隊不多,但是各個都經受了嚴苛的訓練,可以一敵三。”
白歸塵此刻突然開口道:“以一敵三?真實的戰場上,這種情況是很難發生的。”
袁紗衣聽到白歸塵嗆聲自己,不知為何竟然沒有回嘴。
舒言看了看兩人,程三偷偷在自家干娘耳邊說道:“我就說吧,這兩個人肯定有秘密。”
一行人到了陳王大帳。
一個衛兵掀開大帳,只見到一位容貌頗為俊朗,長身玉立的三十歲男子,他身著一身儒袍,瞧見舒言之后,上前走了兩步。
“在下吳地孫朝。”
舒言趕忙回禮,寒暄幾句,程三十分好奇地打量這位西南陳王。
舒言笑道:“我早知道陳王殿下是個好客的人,卻未曾想到居然如此好客,倒是給我送了個干女兒來。”
舒言說著拉起了袁紗衣的手。
孫朝微微一笑。
“本王知道掌監是個不可多得的神仙人物,自然是要抓緊的。”
舒言頓時一愣,她看著這位年輕的一方諸侯,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敢問殿下所求多大?”
孫朝輕笑一聲,一雙眼睛里倒是顯出幾分少年英氣來,他開口道:“自然是天下,掌監真覺得,那個孩童能坐穩這風雨飄搖的江山嘛?”
程三這廝突然開口道:“西北陳晟之狼子野心,京師漢王殘暴無狀,自然是陳王殿下你方才能坐穩這江山。”
孫朝看了程三一眼,眼底閃過幾絲審視。
“倒也不是本王妄自夸大,只是這天下百姓日子過得太苦了,掌監當年和陳老在江南經營之時,應當多有領悟吧。”
當年陳老頭和原主在江南做的那些事情,無論是誰提起來,都能給舒言窩心一腳。
舒言心里頭不痛快,可嘴上依舊說道:“很多事情只是提前了,不代表不會發生,當年大胤的土地兼并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所有有識之士都知道要變,可真正行動起來的,只有我。”
這算是舒言給自己貼的臉面。
孫朝輕笑一聲,他開口道:“您說的對,所以我才派人來接應你。”
孫朝拍了拍手,只見到一個氣息凌厲之極的少年走進大帳,那少年跪在地上,孫朝開口道:“此乃我江東月刃,另加二十名護衛,護掌監周全。”
舒言頓時一愣,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所以陳王殿下找我來,只是為了給我送保鏢?沒有其他所求?”
孫朝大笑道:“自然有所求,可并非現在,等到本王奪得天下,便要迎回掌監做真正有益于天下人的大事。”
舒言看著眼前這位意氣風發的一地諸侯,笑著說道:“好,若你奪得了天下,我便做你的臣子。”
月刃跟在舒言身后,一同離開了此地。
袁紗衣同舒言告了別,看了白歸塵一眼,終歸未曾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