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久,柳青青就有了意識,雖然虛弱的身體不容許她醒過來,但是她能聽到外面的響動,心裡也明白的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努力醒過來想辦法解決柳家即將面臨的災禍,但她是那麼的力不從心,就連控制自己的眼瞼都做不到,心裡升起了濃濃的自我厭倦感。
高浩成沒有走,因爲她聽到旁邊有人輕輕的呼吸,還有龍誕香的味道縈繞在她的鼻間。這裡是萬壽宮,她身下躺的是龍牀,除了高浩成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敢坐在牀邊。
他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臉上,她能感覺到。她心道,也多虧現下醒不來,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注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寢殿的門被慢慢推開,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高浩成壓低聲音問道:“是鄧將軍來了呀,朕吩咐你辦的事情如何了?”
“啓稟陛下,臣已經將陛下病危的消息放出去,御醫那邊也佈置妥當。”這個聲音是鄧渭的,柳青青識得。
“嗯,黑衣衛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柳燃乘著誅殺楚翔叛軍的時候命人放冷箭暗殺了幾個禁衛軍的副統領,這些副統領一向與他交惡,是最可能被他控制的人。平亂之後,他宴請了諸位負責京畿防務的將軍,有幾個將軍當場答應。”
“他竟然連禁衛軍和軍營都想控制,是真的要謀反了!”
“恐怕是的……”說著,鄧渭微微一頓:“陛下,依臣之見,何不如趁著現下局勢尚在控制之中,命人將柳燃拿下就是,何必……”
“不,朕想要看看,這滿朝的文武有幾個是忠心於朕的,朕也想看看,這黑衣衛和禁衛軍中的將領有幾個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陛下英明!”
“柳燃已經等了很久,依照朕對他的瞭解,他的耐心恐怕不多。聽到朕重病的消息定然以爲朕中了他的計,爲了控制朝政,他定然會與黨羽密謀。你讓探子嚴密監視,只要他召集黨羽商討奪位之事,便將他們一舉拿下。若有反抗,殺無赦!”
“是,臣遵旨!”
“你下去。”
聽到這裡,柳青青急得五內俱焚,原來高浩成從一開始就識破了柳燃的計劃,原來他遲遲按兵不動只是想將柳家所有藏在暗處的勢力連根拔起。可笑她和柳燃還自以爲這個計劃很周詳,可笑柳燃得了高浩成的立儲聖旨便以爲已經掌握了大局。他們哪裡算得到,高浩成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下毒的事情,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全面的防範,只要高浩成還好好活著,那一紙立儲聖旨便隨時可以作廢。
呵呵,柳青青在心裡無聲的自嘲:柳燃以爲鎮南王府衆人是蟬,以爲高浩成是螳螂,而柳家是黃雀。殊不知,柳家和楚家都只是蟬,叫聲清脆而響亮,卻掀不起大風浪,外表看似有僵硬的甲殻,其實不堪一擊!唯有高浩成,纔是真正能夠控制全局的黃雀!
柳青青現在,已經顧不得去想如何保全柳家藏在暗處的勢力了,她只是希望能夠保住柳燃的性命。
她告訴自己,趕緊醒過來,無論如何要醒過來,在事情還來得及之前去阻止柳燃。
她不斷的用力,不斷的掙扎,手腳猛的一動,終於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高浩成高深莫測的表情:“青青醒了?”
“陛下……”她虛弱的開口,心裡暗暗打鼓,實在摸不準高浩成心裡的想法,也不知道該怎麼與他開口才能暫時安撫住他。其實,她心裡明白,暫且不提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單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也決計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小舅子合謀給自己投毒。
她想要救柳燃,委實自不量力,或許她連自己都救不了。他現下不發難,不將她投入大牢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作爲一個帝王,怎麼能夠容忍背叛?
就像當初,他那麼喜歡嶽湘荷,不也是因爲嶽湘荷的背叛而說忘情就忘情嗎?
在她昏倒之前,高浩成也親口說過,要將她投入大牢,要誅柳家的九族。
柳青青越想越絕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掙扎,靜靜等待高浩成的處置。
高浩成好似看不見她絕望的神情,一把將她扶著坐靠在他身上:“醒了就趕緊起牀吃東西吧。御醫說你太久沒有進食,身體羸弱纔會昏倒,以後可不能在使性子,即便我不陪你你也得按時吃東西。”
高浩成在粉飾太平!這令柳青青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弦暫時鬆了鬆,他願意假裝說明他還是在乎她。或許,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糕。他的在乎,是她目前唯一的籌碼,她要利用這個,找機會出宮通知柳燃放棄一切計劃。
思及此,柳青青無比柔順的點頭:“臣妾知道了。”
高浩成見她做出反應,眼眸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命戴立國送來早已經備好的膳食。
不同於以往在偏殿裡或者再寢殿外間的桌案上用餐,這次,高浩成故意讓太監在牀上支了一個矮桌。飯菜上齊之後,他依舊將柳青青抱在懷裡,動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瘦肉喂到她嘴邊
:“你越來越瘦,以後我決定親自餵你吃飯,無論如何也要將你喂胖起來。起碼,要像我們剛剛大婚時那樣。”
柳青青有些呆滯,他的舉動實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見她不張嘴,高浩成呵的笑了一聲,低頭湊在她耳邊,極爲曖昧的說:“怎麼?青青不想動嘴?那要不要我嚼好了再餵你?”
他說話時,溼熱的氣息全部噴到柳青青敏感的耳朵上,令她蒼白的臉頰不覺染上了紅暈。
她怕他真的嚼給她吃,忙張嘴,一口將他筷子上夾著的肉吞了下去。
高浩成的胸膛在顫抖,連帶著她的後背也開始顫抖。相比她的手足無措,他,似乎心情不錯。
好在,高浩成沒有開口再說什麼,而是耐心的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喂她東西吃,直到柳青青撐得再也吃不下去。
眼見高浩成將碗筷放下,柳青青終於鼓起勇氣,輕聲說道:“陛下,你還沒有吃東西吧?不如,臣妾餵你?”
高浩成的身體似乎頓了頓,沉吟片刻,道:“那就有勞皇后了!”
柳青青微微側了側身體,拿起另一雙沒有用過的筷子,硬著頭皮夾了塊蘿蔔到他嘴邊,手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
高浩成斜睨她,而後極爲優雅的將蘿蔔含進嘴中,慢慢咀嚼嚥下。
餵了幾次之後,柳青青漸漸放開了手腳,煩亂的心也暫時平靜下來,加快速度給他夾菜。
矮桌上的飯菜很快被席捲一空,柳青青放下筷子,小心的看著高浩成:“陛下可吃飽了?”
“嗯。”
“那臣妾命人將桌子撤下去。”
高浩成輕輕推開柳青青,讓她坐在他身邊,正色道:“不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皇后。”
來了,該來的總要來了!見高浩成突然嚴肅起來,柳青青心道他到底是要質問她了!她慘笑一下,若是可以,她願意把所有的罪都擔下,只希望他能夠放過柳家其他人:“陛下請講!”
“古人云,飽暖思什麼?”
他話一出,柳青青雙眼圓睜,嘴巴大大張著,恨不能塞一下大饅頭,眨了眨眼睛,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說什麼?臣妾沒有聽清楚。”
“古人云,飽暖思什麼?”
柳青青有些吃不準他這話背後的含義,只能囁嚅:“淫慾?”
高浩成狠狠點一下頭,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麼認爲,飽暖自然思淫慾。”
柳青青被他的言行弄得瞠目結舌:“陛、陛下……”
“皇后你看,我們現下暖和無比,也吃得飽飽的,是不是該……”高浩成說這話時,眼睛變得暗沉無比,餘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她的……那裡,因爲懷孕而脹大,但她畢竟沒有長久哺育孩子,因而形狀和大小都變得更加好,比起她瘦下去的臉頰和腰肢,那裡顯得更加……
柳青青有些窘迫,想要避開他的目光,男人和女人總歸是不同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享受。但是女人,需要愛情,需要氣氛。現下,她和高浩成之間有太多的隔閡,且也沒有這方便的心情。
她想要拒絕,不過,柳燃和柳家大大小小數百口的臉一下在她腦海中出現,令她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她暗暗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自以爲很嬌媚的笑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直接用行動代替了答案。
她伸手搭在自己的衣襟上,摸索著解掉一顆衣釦,猶豫片刻,又解掉第二顆衣釦,然後第三顆、第四顆……直到外袍被她緩緩脫下,露出裡面杏紅色夾襖。
她擡首小心看高浩成:“陛下……”
高浩成眼神如火,沙啞著聲音道:“不要停,繼續!”
“嗯……”柳青青答應了,重新低下頭,慢條斯理的除去夾襖。
夾襖一出,便只剩下一件衣襟開得極大的裡衣和肚兜。透過裡衣的領口,依稀可見紫色的肚兜,和肚兜下面的波濤洶涌。
感受到高浩成越來越炙熱的視線,柳青青動作開始遲緩。
終於,他有些不滿她的猶豫,催促道:“快些!”
柳青青不再多言,扯掉繫住裡衣衣襟的細帶,頓時露出大塊肚兜,肚兜上面繡著石榴圖案,這本是宮人爲她準備的,如今落在高浩成眼裡,卻似乎另有深意。他微微一笑,沉聲道:“石榴……多子多孫……原來青青這麼想要……”
他沒有將話說完,留給人遐想的空間,卻比將話說完更讓柳青青窘迫。她抿了抿脣,解釋道:“這是宮人準備的,並不是我的意思。”
她說完,高浩成笑出了聲:“是我的過錯,我的皇后慾求不滿,連宮人都看出來皇后的心思了,我卻現在才發現……”說到這裡,他的手輕輕在她身上胡亂動作,按得她渾身酥麻,嬌軀一顫,險些叫了出來。
見狀,高浩成又極爲曖昧的說道:“雖說這殿裡有地龍,可皇后動作還是快些,總這樣耽誤……小心著涼。”
柳青青被他說得又氣又羞,呼吸急促,全身燥熱的氣息劇烈起伏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高浩成的迫不及待。
他一把將她拉到了他的懷裡,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大手一扯,將她的肚兜和裡衣悉數扯去,下巴支撐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問道:“青青,你想要嗎?想嗎?”
柳青青點點頭:“想……”她想,她想要他的寵愛,現下柳家已經站在了懸崖邊,只要他輕輕一推,他們就會掉入萬丈深淵之中,唯有他的寵愛才是他們和她的保命符。
她一改方纔的羞怯,偏頭,艱難的吻住了他的脣,手也向後摸,緩緩移動到他下腹已經開始發脹的地方。
高浩成身體震了震,體溫似乎又高了許多,嘶啞著聲音含糊不清的說:“來,喚我的名字,我想聽,快喚……”
“浩成……”
“還有字,喚我的字!”
“旭陽……”柳青青能感受到高浩成的急切,本以爲他會立刻要了她。
誰知道,當她喚出他的字,他卻猛然間冷了下去,扭頭離開了她的脣:“柳青青,你還真是演戲的好手!”
聽出他的不悅,柳青青蹙了蹙眉毛,他簡直是陰晴不定,剛纔還一副急切的樣子,她所做皆是爲了迎合他,怎麼轉眼就變了臉?
高浩成握住她渾圓的手加了幾分力道,揉捏得她生疼,她悶哼一聲:“陛下,臣妾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你做得好得很!”他咬牙切齒的說,一把撕開她的下裙,急切的拔去她的褲子:“你做得很好,很好……不是不願意叫我的名字嗎?不是一直堅持稱我爲陛下嗎?怎麼改口了?你說,你怎麼改口了?”
柳青青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命令她喚他的名和字,怎麼反像是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般?
但是,現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們全家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上,她再有不滿也得壓下去。她笑,諂媚的笑,道:“陛下教訓得是,是臣妾錯了。”
哪知道,她越是認錯他越不高興。比起她的曲意逢迎,他更願意見到她冷面相向的樣子,起碼,那是她真實想法的反應。 而現下,她和其他的女人有什麼區別?
爲了家族,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都在假裝,什麼都可以付出。
高浩成氣,氣柳青青一再把他的真心踐踏在地上。然而,他更氣的是自己,明明知道她對他心有芥蒂,卻依然願意將自己的真心奉上,依然希望能得到她的感情,依然不願意看到她傷心。
他怒極反笑,冷冷看著柳青青,道:“青青,你今天處處順著我,是爲了什麼?”
“陛、陛下想多了,臣妾是陛下的人,理當順著陛下。”柳青青硬著頭皮回答。
高浩成臉沉如水:“是嗎?我剛纔在想,若你回答說是爲了讓我寬恕你柳家人,我或許一時高興答應……”
聞言,柳青青猛然回頭看他:“陛下所言當真?”
“當然是真的……”說著,他故意停頓,然後冷冷一笑:“可惜,我給了你機會,你卻不知道珍惜。”
“陛下……”柳青青著急,伸手去抓高浩成的衣袖。
“怎麼?想求我?”
“陛下,我求你。”
“好,既然是你開口求我,我不能不給你臉面,不如,我們來打一個賭。”
“什麼賭?”
“我們來賭,假如我死了,柳燃似乎會誠心照顧你和孩子們!”
柳青青詫異:“陛下爲何要打這個賭?”
“你不是一心一意幫助柳燃,全心信任他,絲毫不相信我嗎?我倒要看看,假如了沒有了我,假如柳燃不再需要你的幫助,這個值得你信任的人是否會像我一般善待你們母子!”高浩成平淡的說著,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要讓柳青青知道,縱使他以前做錯了很多事情,縱使他傷害了她很多次,但是,只有他會全心全意善待她和孩子,也只有留在他身邊,他們才能好好生活。
柳青青不知道高浩成這樣做的目的,可她明白,這是她的機會,她只能答應。“好,我答應與陛下一賭。”
“如果你輸了,不能再管柳家,不能再提柳家,以後要安安心心留在我身邊。”
留在他身邊?這麼說來,他並不打算追究她下毒害他的事情?聽到高浩成提出這樣的要求,柳青青有些驚訝,可仔細一想,又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對她是有感情的,這感情還很深厚,讓他捨不得她死!
高浩成想了想,繼續說道:“還有,我會讓人好好照顧兩個孩子,假如你企圖向柳燃透露真相,我將永遠不會讓你有機會見到孩子們,也不會給你繼續賭下去的機會!”
柳青青渾身一震,他在要挾她,用兩個孩子要挾她。兩個孩子確實是她的軟肋,她想救柳燃,可是她更加不能失去孩子!
無視柳青青臉上的震驚,高浩成猛地一推,將她推倒在牀上,呈趴伏的姿勢,惡狠狠宣佈:“現在,來繼續我們剛纔沒有做完的事情。”
說著,便俯身壓住了她幾乎赤裸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