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來,一間大排檔的名字,這名起得不錯,誰不喜歡福氣?里面的東西雖不多,布置卻是了得,人一走進大門,就感受到一股‘福氣’撲來。
很多人恨不得多走幾圈,好讓‘福氣’游走全身,據說這樣能治百病。奈何這店有個規矩:進來的人只有吃了飯才可以出去。你若沒吃飯就出去?可以!但你今天進不來了!
對于這所謂的‘福氣’,林明軒還真感受到了。一進門就有股‘氣’撲來,隨后鉆入體內,他的身子顫一顫,全身毛孔都張開了,貪婪地吸收這股‘氣’。
這一幕,維持了近分鐘。
“鄺鎮長,您來啦。”鄺國治一進門就有服務員走上來,一臉笑容地說,語氣十分恭敬。
林明軒回過神后見到這一幕,不由捧腹一下:“有必要這樣么,不就是個副鎮長,怎么見了比親爹親娘還要恭敬。”
“嗯,今天有貴客,所以早了點。”鄺國治笑著說,“對了,照老規矩上酒。要是拿不定主意,就給你老板打電話。
“這您放心,老板交代過了,鄺鎮長您來了一定要招呼好,什么條件都得答應。”服務員爽朗地回答,“鄺鎮長您先上樓坐會,酒菜馬上就好。”說著就鉆進廚房去了。
“小林,感覺這里怎樣?”鄺國治轉過頭問,腳步不停地上樓,臉上掛著笑容,心情似乎不錯。
除了剛才進門的一幕外,林明軒對這還真不覺得咋樣。環境偏僻不說,這地方還不大,一層樓也就六十個方左右,加上二樓,頂多一百三十方。
對于一個大排檔的來說,這地方還真不夠。再者,外面不擺桌子,這讓來吃宵夜的人怎么會有氣氛?吃宵夜的人都圖個熱鬧的環境呢。
上樓時林明軒看了一眼一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發現樓下十二張桌子,有八桌坐了人,人雖然不多,每桌只有三四人,但現在才多少點?
懷著驚訝的表情,林明軒上了二樓,誰知道二樓的場面更加火爆。粗略一數,二樓有十八張桌子,除去一張桌子沒人外,其余都有人,每桌都有六人以上。這,這不合符邏輯啊。
按理來說,位置偏僻的大排檔很少人會來吃,誰愿意到找都難找的地方吃飯?還有,現在只是六點剛到,‘福氣來’就幾乎都坐滿了人。
這個時間段,這么火爆的場面,出現在一間大排檔里,林明軒自問沒見過。這生意太好了點吧?
“很奇怪吧?”見林明軒一臉驚訝,鄺國治一邊倒茶一邊說,“你別看這地方不咋樣,好的地方多著呢。也別以為大排檔就一定要吃宵夜才能來,這里一天的生意都這么好。而這里的老板人很好,有‘三好老板’的美稱。”
“三好老板?”林明軒聞言不由一愣。都什么年代了,做生意的人能好到哪去,不是奸商就是無良奸商,還有堪比劉三好的存在?
見林明軒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鄺國治搖頭說:“三好老板,一好是老板人緣好,在街坊里很有號召力;二是老板燒的一手好菜,吃過一次的人無不豎起大拇指;三好是老板釀的酒好得呱呱叫,喝了一口保你回味無窮。”
“說的這么好,就不用屈就在這地方啦。”見鄺國治捧得這老板這店那么好,即使林明軒對這老板挺好奇,這時也意興闌珊的說,“有本事的人都開酒樓、開連鎖店了。”
鄺國治對此無言的笑了笑,事實是不需要任何語言表達:“等會酒菜上來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說假。”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說一下正事吧。”任誰被人帶到作為當地人的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方吃飯,心情都不會好。要不是被人吊住胃口,林明軒也不會乖乖地在這坐著。
“楊振龍的事,辦得漂亮。”鄺國治正視林明軒,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這不關我事。”林明軒搖了搖頭,否認道,“我只是一介平民,還沒有權力決定一名副所長的生死。若是因為這事找我,想必鄺鎮長找錯人了。”
“呵呵,小林,年輕人別這么大火氣,不關你事就不關你事,不需要這樣。”鄺國治笑著擺手,一點也不在意林明軒的答案與態度,“我知道你家里想要建房,因為這事而跟謝振龍父子發生矛盾。這點應該沒錯了吧?”
聞言,林明軒收起一副松散模樣,認真地盯著鄺國治。哪怕在他面前的是位副鎮長,他亦沒有絲毫害怕心理,沉聲道:“鄺鎮長,看來你對林某人有過一些研究啊,不知道這次找林某人是因為什么事。”
“小林,不是讓你叫叔的么,怎么還鎮長前鎮長后的,是看不起叔嗎?”鄺國治故作生氣的樣子,“放心!我們沒有任何利益沖突,跟你說這事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呵呵,對不起啊鄺叔,你也知道我們年輕人,脾氣太暴躁了,動不動就生氣,是個不好的習慣。”一聽這話,林明軒頓時換成一張笑臉,“鄺叔有什么話盡管說,小子聽著。”
見到林明軒能伸能屈,還沒有一絲不好意思,鄺國治不由一愣,這還是一個年輕人嗎?怎么好像老油條似的,不由問了句:“小林啊,有沒有興趣到鎮**來做事。”
這話,林明軒聽了眨了眨眼。神馬,有沒有興趣到鎮**工作?你姥姥滴,誰不想進**里面工作啊,有了這工作等于有了金飯碗。
不過,林明軒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不會因為鄺國治夸了兩句就得意忘形,一旦答應鄺國治,這就意味欠人家一個人情。
如今社會,金錢債欠再多,也有還清的一天,但人情債卻是最難還,有時一輩子也還不清,故而寧愿欠人一百萬,也不愿欠一個人情。
面對鄺國治不知是說笑還是認真的‘好意’,林明軒只能拒絕:“鄺叔的心意,明軒心領了。以后要是有需要鄺叔幫忙的,明軒一定會開口。”
“好!叔就等你需要我的一天快點到來。”鄺國治笑著轉移話題,“小林,對于你家房屋怎么就沒批下來,知道原因嗎?”
聽到這個林明軒不由皺了下眉頭,疑惑道:“鄺叔,不是因為我家超生,加上沒有給錢通路嗎?”
“你說的,也算是原因。”鄺國治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話題再次跳躍,“你知道國家在搞改革,如金融、教育等,如今又有‘城鎮化’。”
“鄺叔,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明軒聽了一頭霧水。金融改革、城鎮化等都是國家大事,跟我說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官員?
鄺國治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林明軒冷靜:“作為一名黨員,我不應該跟你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但不說我又不吐不快。”
見此,林明軒的心情格外沉重,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從鄺國治說房屋重建就不明白他的本意,我不過是一個小農民,即使政策再不好,跟我說也沒用吧?難道要我去推翻它?荒天下之大繆!
見林明軒保持沉默,鄺國治也不好賣關子,直言道:“小林,叔想干一番事業,需要你的幫助。”
“哦?”林明軒眉頭一挑,終于轉入正題了,“鄺叔,你別說的那么嚴肅。我就小屁孩兼小農民一個,怎么能幫得上你的忙。”
“小林,你老實跟叔說,你想不想把謝振龍搞下來?”鄺國治的神色無比沉重,渾然忘記自己的身份,竟敢公開說要‘搞掉’副鎮長。
林明軒聽了心里格外不平靜,萬萬沒想到鄺國治有這么大的魄力,一見面就跟自己說這事,要知道一個小時前兩人還不認識。而說要‘搞掉’的那人是福緣鎮的強勢副鎮長,他就不怕自己說出去么。
“鄺叔,很感謝你這么信任我。”林明軒臉色沉重,任誰聽到這么勁爆的信息都不會笑,“只是鄺叔為什么找我?我有什么幫得上忙的?”
這話讓鄺國治嗅到道同志合的味道,看來林明軒也有‘搞掉’謝振龍的心思,便道:“小林,我這里有一些謝振龍的黑材料,就算不能讓他翻船,也夠他喝一壺。如果出頭的人能量大,翻船不是不可能。”
林明軒繼續保持沉默,如今鄺國治的話很容易理解,就是要自己拿著黑材料去找有能耐的人出手。但這樣做異常危險,搞掉了謝振龍,但謝家這龐然大物還在。自己一個人沒關系,還能避得過謝家的怒火,可是家里人怎么辦?他們還要在福緣鎮生活啊。
“鄺叔,這事我真的無能為力。”最后林明軒思考再三,搖頭道,“你看到我的能耐,其實不是我的。所以,我是愛莫能助。”
“你就不考慮一下?”鄺國治有點不死心,“要是謝振龍在位一天,你家房子的事就會一直拖著,要是你家里人或者你有什么痛腳,給他抓住也是個麻煩,難道這樣的后患你不打算消除掉?”
見鄺國治這么積極推動這事,林明軒要是再昧著良心說鄺國治是好人,那是扯蛋。做官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幫人,更別說兩人是萍水相逢,鄺國治這么想搞掉謝振龍,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鄺叔,咱們明人不做暗事,搞掉謝振龍后你想得到什么?而我又能得到什么?”林明軒直視鄺國治,一字一句的講,“你別說你只是為我出謀獻策,也別說你市里沒人,那些廢話我們還是少說一點。”
“哈哈,小林,既然你這么爽快,叔也不藏掖了。”鄺國治笑了一聲,認真道,“沒錯!我確實有所圖,我圖謝振龍掌握的權力。謝振龍分管國土、機關,機關我可以不要,我只要國土就可以了。”
此話一出,林明軒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國土?這么大塊的肥豬肉你也想啃?聯想到剛才說的城鎮化,林明軒更是震驚,這鄺鎮長好大的胃口,竟一早就盯上‘城鎮化’這塊大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