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花妖載著滿滿關懷的安慰,雖然于果不敢茍同她的話,但心下還是很感動。
“謝謝你?!彼芍缘恼f。
告別了花妖,于果向著妖王殿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該在什么地方停止,也不知道目的地為何。
索性天還不晚,她有的是時間尋找安身之處。
漫無目地的前行,一個人靜靜的走著,或許連老天都同情她的無家可歸,漫天雪花下的越發小了,就像一粒粒柳絮,點點飄灑。
也不知是不是凍得血液麻木,她竟已經不覺得冷了,任由風雪吹上她滿頭滿臉,她卻像毫無知覺的人。
步步行走間,一抹纖長的影子突然映入她的視線,緊接著,是一雙做工精細的黑面錦靴。
詫異的抬頭望去,眼前的人不禁讓她瞪大了眼睛。
面前人勾著似笑非笑的嘴角,美艷無雙,他挑眉看她,仿佛嘲諷般開口:“怎么?想去哪?”
一見到他,于果就覺得心口一團怒氣上涌,卻被她強壓著沒有翻涌。
“妖王現在不應該很忙么?怎么如此悠閑?”
易滄溟瞇上眼眸,身形一晃,瞬間貼近她:“怎么,吃醋了?”
于果別開眼,一步拉開他們的距離:“別誤會,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而已?!?
聞言,易滄溟嗜血的眸底有幽光閃過,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緩緩逼近,眼眸忽明忽滅:“一點意思都沒有?是么?”
于果任他捏著自己的下巴,淡淡的回望他,雖沒有回答,但那表情卻已說明了一切。
怒極反笑,易滄溟一把甩開她的下巴,用不知從哪變出來的手帕,一點一點仔細的擦著他剛碰過她肌膚的手指。
“后天過來觀禮,本尊要讓你看看,我是如何娶她人為后,捧在掌心萬般寵愛的?!?
冷哼一聲,他將手帕嫌棄的丟在她的臉上,嘲諷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他毫無留戀的轉身,漸漸離開。
純白的絲帕自她臉上緩緩滑下,當她再次睜開眼時,面前卻早已空無一人。
飛舞的雪花一片片墜落,而在她的眼中,竟覺得此情此景,是越發的清冷寂寥。
后天么?
呵……
還沒走幾步,就有幾個花妖尋來。
齊齊對她行了一禮,卻沒了稱呼,且態度淡淡的。
“姑娘請隨奴婢前來?!?
于果不知道是誰要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還是跟在她們身后,走向未知的地方。
漸漸的,一座恢宏的宮殿映入于果的眼,還沒等走近,便聽見一陣歌舞升平的熱鬧自宮殿傳出。
即使沒有看見里面的景象,她亦能想象得到其間的紙醉金迷。
于果皺了皺眉,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幾個花妖將她引到宮殿的大門口,一個個相繼退下了,就剩她一人,站在那傻呆呆的看著里面的一片眼花繚亂。
粉紅色的綢緞飛舞,一位位舞妓跳著絕對美艷的舞蹈,賣力的取悅眾人。
眾妖大臣皆按照級位,一席席落座在大殿的兩旁,兩兩相談甚歡,一派享受安樂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于果已然猜曉,請她之人到底是誰了。
心底冷笑著,她大方的走入宮殿。
隨著她走進,原本嬉笑的眾妖大臣突然停止了動作,神色怪異而僵硬的注視著她。
但于果卻面不改色,直勾勾的望著上首的易滄溟。
看著眾人的神情,易滄溟嘲諷的勾起嘴角,就像什么都不知道般,笑道:“咦?你們快看看,這是誰?”
眾人大氣不敢出,都不知道此刻上演的這一幕,是想鬧的哪一出,自然沒有一人接話。
于果揚起下巴,就這么大喇喇的站在殿下,既不行禮,也不說話。
青石坐在右邊最中間的位置,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自于果走進這座大殿,他眼中的擔心就沒有消失過。
“嘖嘖,讓本尊好好想想,到底該如何稱呼你才行?!币诇驿榈某爸S依舊,但看在于果的眼中,只覺得他是如此的幼稚。
但她并不知道,正是因為她這副無所謂的態度,讓易滄溟越發想要撕掉她的偽裝。
易滄溟眼中的幽光忽明忽暗,若自言自語般的道:“妖后?不行不行,真正的妖后還等著本尊迎娶呢,怎么可能是你……”頓了頓,他繼續開口,神色好似異常苦惱:“到底該叫你什么呢?不如,本尊封你個侍姬,就叫你桃姬吧?”
易滄溟挑著眉頭,在說最后一句話時,美艷的臉上帶著施恩般的倨傲。
于果淡然的站在原地,不理會他的倨傲,卻字字清晰的開口:“我不會做你的姬妾,還有,請叫我的名字……于果!”
話音一落,滿堂皆驚,而易滄溟,更是瞬間僵硬了神色。
于果一瞬不瞬的盯著易滄溟,亦看清了自他嗜血的紅眸里一閃而過的慌亂。
怕了?他也會害怕?他會害怕什么?
易滄溟瞇起了眼,美艷的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說著,他的眼似有若無般的看向右邊。
于果知道他在看誰,不禁冷笑出聲:“別看了,不是他告訴我的,是你自己嗓門兒太大,被我聽到了。”
易滄溟眸光一閃,像是在考慮到底是什么時候被她給偷聽了談話。
“既然我對你們妖界已毫無作用,請任我離去?!庇诠膿P聲,仿佛并不將被欺騙被利用的事放在心上。
但其實,盡管于果現在非常憤怒,卻也不得不努力壓抑著,只因她想離開。
易滄溟眼底有火光浮現,壓抑著沙啞開口:“不可能?!?
于果皺緊了眉,隱含怒氣:“易滄溟!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有什么權利扣押我?”
易滄溟俊臉微青,手一揮,殿外立馬涌進一眾小妖。
“把她關進界牢,沒有本尊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青石微驚,他沒想到,易滄溟竟能做的這么絕。
界牢,與一般的封閉牢房不同,是專門用來關押一些強大的敵手,或是壓制不住的妖怪,整座牢房周圍都布滿了結界,除非妖王,否則外力根本不可能打得開。
于果不知道那界牢是什么,但也清楚關押自己的地方必定不會簡單。
這樣想著,心下對易滄溟的憤怒不禁更深了一分,若有可能,于果真想直接沖出妖界,也不必受這為人魚肉之苦。
看著她恨恨的瞪著自己,易滄溟無情的勾起艷麗的唇角。
將他的笑映入眼中,于果被迫走出宮殿,不甘的收回眼。
界牢是一處獨立的存在,不在任何一所牢房里,周圍一片陰暗,身處其中就像被隔絕到另一個世界。
于果被丟了進去,黑鐵牢門在她面前啪的一聲關閉。
打量著四周,于果覺得除了一片陰暗無光之外仿佛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試探性的伸手摸了摸,當碰觸到阻攔的牢門,一陣藍色的電流嗤啦閃過,燒傷了于果的手指。
“呀!”
于果輕呼一聲,下意識將受傷的手指含進嘴里,欲哭無淚的緩了好一會,才想起檢查一下傷的如何。
只見她的手指頭,赫然已經紅腫,且水光锃亮。
頹然的坐在地上,此時的她已沒了主意。
原本想著該如何才能離開妖界,現在倒好,連這個破牢籠該怎么離開都是個問題。
就在于果郁悶間,誰都沒有發覺,有一只細小的飛蟲,竟悄悄的混進外圍的守衛,來到了界牢前。
“于果?!?
一聲細弱蚊蠅的呼喚,讓坐在地上情緒低沉的于果恍然回過神。
望眼四周,卻什么都沒看見。
難道她無聊到出現幻聽了?除了易滄溟那家伙,還有誰能進得來?
“我在這?!?
又是一道細微的聲音,于果瞪大了眼,這一下,她確定自己絕對不是幻聽了。
她循著聲音仔細的尋找,好不容易才看到那牢門外的一只小黑蟲,正上下飛舞著。
迷你的體積甚至比蚊子的個頭還小,若不是它出聲,估計誰都不會在這陰暗的環境里注意到它。
“誰?”
于果壓低了聲音,悄悄開口,但那語氣里卻止不住的欣喜。
“我是青石,你還好么?”
小小的飛蟲卻能發出一道異常溫柔的聲音,好聽到讓于果忍不住落淚。
“我還好,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出去?”
幻化成飛蟲的青石半餉都沒有出聲,良久才幽幽著:“這界牢只有妖王才能夠打開……”
明知道結果,但于果還是有些失望。
見她難過,青石急了:“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于果低垂著腦袋,被囚禁在牢籠里,看樣子很是可憐。
過了一會,于果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滿是期待的道:“青石,既然你有辦法出妖界,那你能幫我去搬救兵么?”
說完之后,還沒等青石回答,于果卻又沉默了下去。
那天絕殤冰冷的眼神還近在眼前,每每想到她都會覺得心口刺痛難忍。
這樣,還如何讓青石去找他。
即便去了,他怕也不會相信的吧。
“算了,當我沒說?!庇诠裆吐涞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