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羅域,神龜洞天中。
一棵比怒濤門的大五倍的悟道樹聳天屹立,枝葉如一把把巨傘,遮天蔽日。
這里仙氣馥郁如實質(zhì),卻正有一陣陣朗朗如仙樂一般動聽的聲音,在洞天里回蕩著。
“天道無常,唯有本源真意長存。爾等既已鑄就道基,凝成道心,衍生道力,切不可舍本逐末,誤入歧途。需時時觀想天門,增強感應(yīng),操練功法,演練神通......”
卻是神龜洞天之主,汨羅域神皇陳晉安大人正在為門下三百親傳弟子傳法講經(jīng)。
陳晉安大人,三百一十歲入皇境,轄二十二宗門勢力,權(quán)柄滔天,以皇境后期身份,勇登帝皇碑仙皇榜第二十八位,舉世聞名。
他擁有七仙根,因而收下三百親傳弟子,設(shè)七部,分別為金部、水部、云部、木部、魂部、火部和土部。
自創(chuàng)【七逆寶典】,威震汨羅。
七部部首分設(shè)部首一名,皇級初期修為,分部首兩名,均為帝境巔峰修為。
七部普通弟子,也均擁有帝境不同層級的修為,勢力之強,可見一斑。
每隔三月,陳晉安會端坐悟道樹之巔,為弟子們講經(jīng)傳法,指點修行。
但今日,三百座悟道木屋內(nèi),卻只有二百七十七名弟子,陳晉安神識掃過,心中微微一沉。
平日里,二十二下轄勢力,均由七部弟子代為巡查管理,每當臨近他講經(jīng)之日,這些弟子不管在多遠的地方,都會趕回來聽講。
可今日,卻缺了二十三人,相當罕見。
陳晉安話音一頓,四下里頓時悄寂無聲,眾弟子紛紛從玄妙中清醒過來,不明白為何師尊會突然停下宣講。
“離恨,今日缺席者都有誰?你可有通知他們回來聽講?”陳晉安神識鎖定一號悟道木屋,那是他門下實力最強的木部部首,他最喜愛最器重的大弟子離恨,沉聲發(fā)問道。
離恨面如冠玉,英俊不凡,穿一身白袍,風度翩然。
聞言,站起身來,沖著樹巔微微躬身,朗聲答道:“回稟師尊,二十二組做日常任務(wù)的師弟,弟子都有提前傳訊通知。不曾如期返回的,是遠赴極西克洛海巡查的那一組師弟。”
陳晉安心神微顫,繼續(xù)發(fā)問道:“何人帶隊?”
“稟師尊,帶隊的是水部分部首袁輝師弟,其余二十二人都是水部弟子。”
“哦?”
陳晉安沉吟著應(yīng)了一聲,神識在悟道樹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果然缺席的都是水部弟子,不禁有些納悶起來。
袁輝在他親傳弟子中排名第八位,被公認為神龜洞天皇境之下第一人,有著五仙根,并將【七逆寶典】修煉到了中期大成,若是今年能順利采摘到悟道果,很有可能邁入皇境!
論實戰(zhàn)經(jīng)驗,論神通天賦,袁輝都是上上之選,主修水法,正是巡察克羅海的不二人選。
第一感覺,陳晉安就意識到這一組巡察弟子可能出事了。
只有他最為清楚,近期的克洛海并不平靜,但他不能對弟子們明言。
“離恨,速速查看一下他們的本命牌,看看有無異常!”陳晉安厲聲傳音離恨吩咐道。
因平日里三百親傳弟子的管理,他都放手交給離恨去打理。
離恨先是一
愣,旋即身形一閃,已飄出悟道樹,眨眼后便來到一座石屋前。
這是本命屋。
在混沌天,有悟道樹的地方,必有本命屋。
負責值守本命屋的四個相級巔峰的弟子,見到離恨出現(xiàn),忙不迭躬身施禮,并齊聲道:“參見大師兄。”
離恨擺擺手,傲然問道:“本命屋最近可有異常動靜?”
值守的弟子們紛紛搖頭。
離恨原本覺得師尊或許有些小題大做了。
每一組巡查弟子,在汨羅域行走,如同大皇親臨,哪一方勢力不奉為座上賓,又有誰敢招惹?
可潛意識里,離恨又覺得師尊此舉讓自己查看本命屋,一定有其用意。
所以,沉吟片刻便冷然吩咐道:“打開,我要巡視一下!”
四個值守弟子不敢怠慢,各自取出一個值守令牌,湊在一起,形成一朵四瓣形狀令牌,剎那之后,令牌大方光華,照射在本命屋門上,門自內(nèi)而外,徐徐開啟。
“大師兄,請!”
“大師兄,小心門檻。我們四人一直謹守在此,不曾有半分疏忽,您放心,絕對沒有什么異常!”
值守弟子殷勤地拍著離恨的馬屁,一邊恭請他入內(nèi)巡視。
石屋內(nèi),風鈴般憑空懸掛著一塊塊的本命牌,如一盞盞微亮的晶石,放射著淡淡的微光。
離恨皺著眉頭,釋放出魂識逐一掃視過去,忽然,檢測到水部弟子那個區(qū)域時,他的心差點停跳了幾拍。
“怎么回事?”
正常的情況,這里共有三百二十一塊本命牌,最核心的是他師尊陳晉安大皇的本命牌,圍著它的是二十名客卿長老的本命牌。最外圍,則分為七部,才是他們?nèi)儆H傳弟子的本命牌。
常理下,這里的每塊本命牌該每隔一息,就會閃爍一次,那就是說明沒有問題。
可他目光落到水部那片區(qū)域時,卻駭然發(fā)現(xiàn),其中有好多本命牌光芒倒是仍在,卻不再閃爍了,就好像被什么強大法術(shù)凝固了一樣。
他心悸難忍地小心釋放出一縷魂識,卷住屬于八師弟袁輝的那塊本命牌,誰知魂識剛剛觸碰到本命牌,它就發(fā)出‘噗’的一聲脆響,化作了一抔齏粉,漫天飛舞!
“啊?怎么回事?”
“這是?......”
四個值守弟子嚇得臉色蒼白,兩股顫栗,差點屎尿齊出。
在神龜洞天日常所有的門下任務(wù)中,值守本命屋其實是最為輕松的,雖然貢獻值不多,但十分安穩(wěn),又不用出外風餐露宿的。性情懶散不好動的弟子,總是自愿承接這一項任務(wù)。
這么多年以來,本命屋中從沒有發(fā)生過本命牌碎裂的事件。
今天是破天荒頭一遭!
既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那他們四人的罪責就大了,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稟報上去,是為失職,輕則被罰做勞役,重則甚至被毒打一頓或是廢去修為!
眼尖者,已經(jīng)看清,方才碎裂的那塊本命牌赫然是門中有著‘皇境之下第一人’之稱的八師兄袁輝的,頓時嚇個半死!
然而,驚駭注定不會只有一波。
他們四人驚呆中,也注意到水部本命牌有好多塊出現(xiàn)了異常,頓時如墮冰窟,暗中企盼:“神靈保佑,千萬不要像八
師兄的一樣碎開啊!”
一念未消,隨著離恨的魂識持續(xù)掃過,那些亮光不再閃爍的本命牌紛紛碎裂。
“噗噗噗!”
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四個值守弟子的心尖上,他們早就癱軟在地,面如土色。
離恨一張俊臉,蒼白如紙,目中兇光四溢。
他小心地將剩下的本命牌一一復(fù)查無誤之后,大袖一揮,一道罡風就將四個值守弟子卷著,重重地扔到了本命屋外。
可憐,四個驚魂未定的值守弟子,根本不敢痛哼一聲,只是慌忙跪倒在地,顫栗著磕頭不止。
不是親傳弟子的他們,可根本無法跟離恨相提并論。
發(fā)生如此重大的事故,被重罰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
果然,盛怒的離恨一陣風般掠出了本命屋,瞬間遠去,半空中卻回蕩著他冷酷無情的聲音。
“爾等四人,速去執(zhí)法堂等候處理!”
只剩下四個面如土色的值守弟子擦倉惶地念叨著:“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二十三個代替大皇出巡的弟子,不明不白地隕落,二十三個仙帝級強者,其中更有袁輝這樣的巔峰仙帝,沒有人想得到,在汨羅域,何人有這么強大的勢力,能將他們?nèi)繙鐨ⅲ?
最詭異的是,還偽造了一種假象。讓他們的本命牌依然維持著魂光不滅。直至離恨檢查到才打破了偽裝。
這份手段,讓聽罷離恨稟報的陳晉安勃然大怒。
悟道樹在劇烈抖動,引得整個神龜洞天就像發(fā)生了地震一般,所有親傳弟子端坐在悟道木屋內(nèi),噤若寒蟬。
誰都知道,只有大皇極度震怒時,才會如此。
不明就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何事惹得大皇暴怒如斯?好像中途離去的只有離恨大師兄吧?
要說離恨會惹怒大皇,沒有人會相信,這位天之驕子,可一直是大皇最為寵溺的弟子。
“師尊,弟子愿親往克洛海,把這件事調(diào)查個水落石出!”離恨最先鎮(zhèn)靜下來,率先朗聲請命。
“不,你不能離開,你必需繼續(xù)潛修,爭取在悟道果出來之前,晉入中期,屆時,若能采摘到三級悟道果,你完全有希望突破到后期,成為為師最大的幫手!這件事,你要嚴密封鎖消息,安排趙森帶人去處理即可。”不料,陳晉安大皇卻如此安排。
“弟子遵命!”離恨只得躬身回復(fù)。
“今日講法結(jié)束,為師有些乏了,都散去吧。趙森留下,你大師兄有事吩咐你去做。”陳晉安吩咐完畢,旋即魂識隱退,再無聲息。
一個面相極其精明模樣的白袍男子,掠到一號木屋,躬身施禮道:“趙森參見大師兄。不知師尊有何任務(wù)安排我去做?”
“這是大皇令,拿著它,你可以任意調(diào)遣汨羅域內(nèi)所有的勢力。你速去克洛海,調(diào)查一下這件事......”
“啊?大師兄,這是真的?怎么可能?”趙森一臉鐵青。
“七部弟子,除我之外,你可隨意調(diào)遣三人隨行,記住,此事需謹慎小心,秘密進行。若查到蛛絲馬跡,可隨機決斷!所有師弟中,你做事,我最為放心。”
“多謝大師兄賞識,我必將兇手親縛回神龜洞天,你放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