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羅進水剛從臺上下來，就看到洋人老板和幾個人坐在一起天高地遠地胡吹著什么。他不動聲色地抄起一瓶杰克丹尼走了過去，給在座的各位又滿上一杯，“幾位爺都在呢？來，我請各位喝一杯。”

“小羅啊，來坐，歌唱的不錯，還會拍馬屁，真是前途無量。”天樞拿起酒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斜了身邊的人一眼“可惜資質差了點，唉，我以后指不定要清理門戶啊。”

嚴園嘴角不斷地抽搐，嘴里的烤雞翅微微顫抖著，似乎是被嘴里塞滿的食物嗆到了，他終究是咽下了這口氣，趕緊從盤子里又抄起一把土豆片。

是的，在這樣一家挺有逼格的酒吧里，幾個打扮的還挺人模狗樣的客人連帶著身材堪比州長的洋人老板居然圍在一桌喝著洋酒吃起了烤串。路過的行人一副Xi以為常的樣子，為這家位于城鄉結合部的小酒吧平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羅進水臉上堆滿了大楊浦式的笑容（注1），“哪能啊天叔，我一上不了大臺面的鄉下人咋比得上嚴園兄，我就是來認識認識各位能人的。”

“喲，還真是能說，小羅啊，干脆辭了工作來我這全職算了。”辛·巴薩拉啃了一口羊肉串，就著杯里的洋酒，似是無比享受。

“別介老板，我這不是要掙錢還貸才出來打個零工么，您這種土豪真是不知民間疾苦啊。”

“人家都說了不約了，你個死基佬不要太過分了。”嚴園這會終于緩了過來，瞇著一對死魚眼，眼里盡是嫌鄙的神色。

“媽的，你一個天天在家靠左右手撫慰自己心靈的死宅男哪來這么多愚昧的判斷，需要我給你帶幾個妹子開開葷不？”

羅進水也是在職場上摸爬滾打的了近十年的老油條了，一看幾位又有掐起來的趨勢，連忙扯開話題，“幾位爺剛這是在說甚呢。”

“也就是聊聊之前這些倒霉事兒罷了，倒是羅兄你一個普通人是怎么找著這地方來的？”嚴園依然瞇著眼，嘴里叼著烤串，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羅進水沉默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角抖了一下，他又笑了笑，給自己滿上一杯。

“也罷，如此這般，簡短截說，一切還要從我以前公司老板，龐敬明身上說起。”

--

注1：大楊浦式的笑容，就是一種混合了YinDang，猥瑣與心照不宣的微笑，在不同長相的人臉上會發揮不同的效果。總的來說，人們經常能在路邊夜排檔上對著發廊，會所，八大胡同高談闊論的男人們臉上看到這種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