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揮動寒霜淬金戟有如一頭怒蛟,渾身透露兇烈氣息,滿腔的怒焰似乎要將“污蔑”他的逃兵潰兵焚盡。
那員逃將也有辟靈境后期修為,在宗族地位極其重要,自恃根基不弱,一直克制沒有直接殺向南城門,卻沒想到陳海朝他暴斬而來,倉促間揮動鑄銀槍往如雷電暴劈的寒霜淬金戟擋去。
反沖過來的巨力,令逃將直覺有一座萬鈞石崖往他的雙臂撞來,他一口氣憋在胸口,氣血逆行,難受之極,逃將心神大駭,但反應(yīng)也是迅速,靈海昏朦處,神魂意念凝聚一瞬的撼海金鐘,以秘傳撼海金鐘訣摧動靈海內(nèi)的真元極速往四肢百骸涌去,身軀在這一瞬金光大作,才將恐怖到極點(diǎn)的巨力卸掉,但聽到身下咔嚓脆響,青狡馬的四蹄竟然被硬生生的壓斷。
逃將心神大駭,沒想到眼前這髯須大漢,看著不過辟靈境初期的修為,比他差了兩小境界,卻天生神力,隨手一斬就差點(diǎn)將他的百骸震碎掉。
這是何等恐怖的武勇!
這人絕非鶴翔軍的將領(lǐng),不然的話,這種天生武勇之將,怎么可能默默無聞?但他也沒有聽說武威軍有這樣的武勇之將啊!
修為境界并非決定實(shí)力的一切,即便是修行者,天賦異稟者所具備的神通實(shí)力,也絕非同境界的庸碌之徒能及,但這些天賦異稟的人,無論在哪里都會受到高度重視,不大可能會默默無聞。
逃將雖然卸去巨力,卻難受得大吐一口氣,但沒有待他喘過氣來,也沒有來得將心里的疑惑喊出來,陳海一腳踏在他將要倒地的青狡馬前額,似行云流水,第二戟毫無停滯的再朝他斬來。
“日,這是什么戰(zhàn)戟?”逃將就覺陳海斬出的第二戟,不僅沒有一點(diǎn)的停滯,甚至比剛才那躍城一斬,更快、更狠……
陳海所悟創(chuàng)的十步斷水?dāng)兀徊揭粩兀恳粩氐臍鈩荻家獙⒀矍暗奶咸虾榱鲾財(cái)啵窟^一斬,而融入戟刃的碎裂真意則凝聚多一分,第四斬碎裂真意還未完全成形,就將那員逃將的鑄銀槍攔腰斬?cái)喑蓛山亍?
那員逃將哪里想到看似修為不高的陳海,竟有這般的神力勇武,他明明要高出兩個小境界,卻被殺得屁滾尿流,倉促之前只來得及打出兩道焰符……
陳海不避不閃,一腳往狂卷如墻的烈焰踏去,戰(zhàn)戟揮卷之余勢,就已經(jīng)帶動烈焰往兩邊倒卷,難傷陳海分毫。
逃將驚慌后退,但他不忘大聲呼救:“鮑伯救我!”
這時候三道金光流影從亂糟糟的兵卒之中狂|泄而來,往逃將頭頂罩過去,瞬時化作三道金剛秘甲將那逃將全身罩去。
卻不是那人出手稍慢,實(shí)在是陳海出手太快、太突然,令逃將及扈從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陳海就已經(jīng)踏出四步、斬出四戟。
而逃將為避戟刃,不僅胯下坐騎青狡馬四蹄崩斷,他整個人每接一戟都要大退一步,將身后的陣列都沖散。他的護(hù)道者鮑伯當(dāng)時就在他的身后,甚至都沒有辦法閃到側(cè)面出手。
這時候見鮑伯出手打出三道金剛秘甲護(hù)住他周身,逃將又鎮(zhèn)定起來,棄斷槍不用,摧動身后所背的靈劍嗡嗡作響,就要出鞘往陳海當(dāng)頭斬去。
出手就是三道金剛秘甲,又是一個辟靈境后期的玄修,但陳海十?dāng)匚幢M,戰(zhàn)戟勢如流水,綿延不斷,第五斬即斬碎一道金剛秘甲。
逃將駭然失色,沒想有鮑伯所施展的金剛秘甲是如此的不濟(jì),一層金剛秘甲竟然擋不住這人隨手一斬!
“沒用縮卵貨,你睜開狗眼看看你爺爺?shù)降资遣皇羌榧?xì)!”陳海暴怒大喝,第六斬再斬碎一層金剛秘甲,而戟刃余勢未去,撞在第三層金剛秘甲之上,密如紗衣的黃金秘篆蕩起一層漣漪,劇烈的晃蕩起來。
而這時,逃將都沒有來得及將背后劍鞘里的靈劍祭出。
這髯須大漢所使戰(zhàn)戟斬來好快,快逃!
逃將這一刻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抓住左右兩名兵卒,往陳海的戰(zhàn)戟前扔來,隨手又是扔出一道玄符化作一道流光將自己包裹起來。
這道玄符卻非是什么防護(hù)玄符,就見這逃將的速度猝然間拔高一截,化作一道青影往城北掠去。
追不上那逃將,陳海第七斬戟刃左撇,將一名小校模樣的潰卒,從頭到胯直接劈成兩半,鮮血飚飛。
第八斬戟刃直出,劈開一名潰卒半片身子,戟勢未盡,又將一名小校攔腰斬成兩半。
第九斬同樣是斬殺兩名兵卒,這一刻陳海身邊如血海煉獄,四周兵卒心駭欲裂,手里雖然舉著刀戟,卻顫抖著不敢往前逼近。
十步斷水?dāng)兀徊揭粩兀绞當(dāng)兀谑當(dāng)匾彩羌谙野l(fā),不得不發(fā),不然陳海靈海內(nèi)不多的真元會被那瘋狂的戟意卷動,反噬諸脈。
第十?dāng)仃羞€未斬出,兇煞魔焰有如實(shí)質(zhì)瘋狂|泄涌去,陳海這一瞬就如魔神降世,雙眸浮現(xiàn)一抹血色光芒,正當(dāng)戰(zhàn)戟之前的那個兵卒在這一刻就仿佛一根木樁子直直往后倒去,竟已被活生生的嚇?biāo)懒恕?
這一刻,一團(tuán)黑影往陳海頭頂飄來,速度快得驚人。
那團(tuán)黑影明明一面展開七八米寬的黑幡,仿佛一小片烏云,似要將陳海整個人都罩進(jìn)去。
而這刻要是有人抬頭去看,就能看見展開的黑幡包裹著一團(tuán)難言其威的電弧雷光,吞奪著就要往陳海的面前劈來。
陳海胸臆間充塞的澎湃戰(zhàn)意正愁無法渲泄,第十?dāng)仃芯统菆F(tuán)黑幡斬去。
黑幡如受重創(chuàng),似被狂風(fēng)卷裹,又似被暴揍一頓的驚獸,瘋狂往后掠去,而飛到城中祭出黑幡攻陳海的那名黑袍人,也沒有想到陳海戰(zhàn)戟一斬,竟有如此之威,他整個人都受到暴烈的反噬,不受控制的往下方墜去。
黑幡被黑袍人收回,但黑幡包裹的那團(tuán)雷光已經(jīng)被戟刃劈散,沒有落到陳海的頭上,而是化作數(shù)十道雷柱往四面八方亂劈過去。
從四周圍過來的兵卒,本就被陳海的武勇所懾,這時侯又被這數(shù)十道狂亂的雷柱劈得鬼哭狼嚎,頓時就四散而去,好像那雷云黑幡是專門為陳海突圍所準(zhǔn)備。
這時候吳蒙、周鈞率寇奴兵沖殺進(jìn)來,陳海坐回到青狡馬的馬背上,冷眼看著四周畏步不前的潰兵逃卒,啐了一口唾沫擲地有聲,怒罵道:“沒用的縮卵貨,誰再敢污蔑說爺爺是奸細(xì)?”
吳蒙、周鈞心里皆是暗笑,沒想到陳海這么裝腔作勢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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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蒙、周鈞等人護(hù)衛(wèi)下,陳海御馬徐徐退回到城下。
十步斷水?dāng)貥O其暴烈,十?dāng)刂g,靈海真元就耗去大半,此時只能依賴蘊(yùn)靈丹恢復(fù)少量的真元,但四周的潰兵亂卒卻已經(jīng)被陳海十?dāng)貧⒘四戭澬捏@,心里也懷疑是不是后面故意捏造慌言,眼睜睜看著陳海他們退到城下。
“你們莫非也被那些縮卵貨的慌言所蠱惑?”
丁爽強(qiáng)抑內(nèi)心的狂瀾,看著左右武官還在遲疑,他大聲怒喝,摧促他們趕緊組織民勇到城下結(jié)陣,防備潰兵再來沖擊南城門。
丁爽知道他們不能阻止城里潰兵逃卒的質(zhì)疑,潰兵逃卒反應(yīng)過來,也會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疑點(diǎn),但只要他們還能騙過守在城頭的民勇、守兵,只要民勇、守兵不被“蠱惑”,不發(fā)生嘩變,他們就還能守住南城門。
丁爽看左右武官雖然還有所遲疑,但也是摧趕民勇下城結(jié)陣,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陳海到這一刻竟然還能將這破綻百出的慌言維持下去,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陳海剛才殺出城樓的一幕,給人的無敵印象太深刻了。
不管敵我,無敵強(qiáng)者從來就天然擁有更高的威望跟領(lǐng)導(dǎo)力。
只要陳海的無敵形象不被潰兵逃將打滅,那他們這邊即便有人已經(jīng)起了疑心,這些人也極可能會選擇將錯就錯。
維持住這個慌言,大不了到最后大家一起投武威軍;不然的話,一旦發(fā)生嘩變、崩潰,他們及他們集中在城門洞里的妻兒家小,都要被成千上萬的潰兵怒火吞沒!
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讓潰兵逃將確定,堵住南城門的這伙人就是武威軍的奸細(xì),池山城的守兵都被這伙人所蠱惑、蒙騙;黑袍人甚至指出陳海、吳蒙、周鈞等人在武威軍的身份,而這伙人口頭所宣稱的援兵遲遲不見蹤跡。
武威軍前鋒大營在掃平鹽川城后,隨時就會再度南下,留給他們的逃命已經(jīng)有限,就算是污蔑,諸多逃將、宗族首領(lǐng),也決意要聯(lián)手將南城門沖開,這時候他們也決意將手里的精銳派出,聯(lián)合其他急于南逃的潰兵,一起往南城門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