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都不由被這不羈嬉皮的聲音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一身清廉、受萬民愛戴的羅玧清稱為采花大盜,她也想要看看這個男人是誰?
風(fēng)與塵土漸漸平息下來,半月好奇的循聲望去,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張揚不羈。
羅玧清一看清來人,瞬間就變了臉色。
冷月飛快躍回羅玧清身側(cè),卻是恭敬的半跪下,“參見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紗羅的太子羅玧淩。
半月勾起嘴角,如此狂妄不羈的太子,有趣!
羅玧淩看都不看清王,徑自走到馬車外,帶了分隨意的尊貴,“本宮久仰月兒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賞臉一解本王相思?”
半月笑容俏皮,“殿下難道不知道半月是母老虎嗎?”
羅玧淩作沉思狀,片刻又道:“是美人兒才有兇悍的資本,否則,兇悍了又有誰會理會?”
“哈哈~”半月躍下馬車,水紅的羅衫逶迤在地,帶著淡淡的香風(fēng)劃過所有人的鼻端。
羅玧淩伸手一把抓住半月的水袖,湊到自己的鼻尖之下,明明是輕佻的動作,在他做來卻帶著痞痞的風(fēng)流,讓人絲毫不厭惡。
半月不動聲色的打量羅玧淩,靈動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殿下見過了,如今是想如何?”
羅玧淩輕柔的將手中的水袖松開,“如今更是要隨本宮回宮去了,省的被一些不入流的采花大盜偷窺了去!”
羅玧清的臉已經(jīng)不是可以用鐵青來形容的了,青里透著黑,黑里透著紫,那真是一個五彩繽紛啊!
半月心里痛快,剛要應(yīng)了,那羅玧淩又開口道:“不知本宮可有榮幸坐一坐這神秘的紫玉香車?”
南宮奕忽然從車?yán)锾匠鲱^,“不行!”
羅玧淩愣了下,作恍然大悟狀,“這是姑娘的面。首吧?素問月兒姑娘好男色,回了緬城本宮給你送上十個八個!”
南宮奕的臉色頓時變了,“我……”
半月飛快的捂住他的嘴,“多謝太子殿下,紫玉車今日恐怕殿下無福享受了,還請殿下帶路!”
羅玧淩倒也不在意,轉(zhuǎn)身躍回自己的馬上,還不忘回頭斥道:“還不回城,丟人現(xiàn)眼!”
羅玧清的手緊緊的握成拳,視線如蛇一樣從紫玉香車移到羅玧淩身上,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馬車。
半月剛剛回到馬車,還沒坐穩(wěn),就一把被南宮奕翻身壓在了身下,懲罰性的吻帶著炙熱的溫度,幾乎將車廂都點燃。
南宮奕冷聲道:“為什么要跟他去皇宮?”
半月神色一冷,耳中再次響起清月殿中慕容夫人最后在她耳邊說的話。
五十年前,漓瀾秘境入口破損導(dǎo)致四國奸細(xì)混入,經(jīng)過十年的混戰(zhàn),北遼、祁月、紗羅、天啟四國各自奪得可開啟漓瀾秘術(shù)的上古石碑的一角,只有將四角拼在一起,然后由天定的安世鳳凰用漓瀾秘境的月之光鑰打開,便能擁有無上的力量,可逆轉(zhuǎn)時空,毀天滅地,一統(tǒng)天下!
安世鳳凰必須心甘情愿的助一國,那國才可開啟秘術(shù),否則即使拿到了石碑四角與月之光鑰也無用。
這五十年來,四國都想奪得石碑,卻因安世鳳凰的不知所蹤而都暗斗,所以,慕容夫人用眼膜蓋住了半月那雙驚世的鳳凰瞳眸,只為了能讓她平穩(wěn)的多過些日子。
沒想到蕭南峰竟懷疑她的身份要滅掉將軍府,對于他,能讓一顆定時炸彈埋在身邊這么多年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如今,鳳凰現(xiàn)世,只怕天下又要亂了。
順平帝蕭南峰已不是三十年前的他了,為了一統(tǒng)天下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修煉魔功,這四塊石碑角若讓他奪了去,這天下可就要大難臨頭了!
這也是她答應(yīng)林無塵跟著他的原因,林無塵經(jīng)常受四國權(quán)貴之邀替人診治,所見所聞多而雜,跟著他,不但可自由出入權(quán)貴之府甚至皇宮,也能更好的探聽消息。
蕭南峰,滅她家門,脅迫她至此,不將他千刀萬剮難泄她心頭只恨,只是想到蕭北冥,心還是微微作痛。
僅有的一點點喜歡也被這蝕骨的恨意所盡數(shù)掩蓋。
南宮奕拍了拍半月有些發(fā)愣的小臉,“月兒,怎么啦?”
半月猛的咬住他的唇,低罵道:“你個大醋罐子,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難道對自己這么沒信心?”
南宮奕抱著半月坐起來,“是我的月兒太過出色,太過于吸引人!”
半月輕吻南宮奕的嘴角,“奕,無論多少人在我身邊來回,你是都是唯一的,我想要愛的也只有你!”
南宮奕眼中閃過一抹光,緊緊的將半月?lián)碓趹阎小?
半月的腦海中卻忽然浮現(xiàn)起了在將軍府的最后一晚,那個溫泉中激。情的一幕讓她的臉驀的染上紅暈,是南宮奕嗎?
她轉(zhuǎn)過頭,盯著南宮奕藍(lán)色的眼睛,“奕,北遼選妃宴前一晚……”
馬車外哐的一震,外面?zhèn)鱽砹苏R的聲音,“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排場真大!半月心底暗驚,一只手從車外伸進(jìn)來,嬉笑的聲音帶了分認(rèn)真,“淩迎姑娘入宮!”
侯在太子宮外的所有人的驚住了,從來都信奉“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尊貴太子殿下竟以如此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接一名女子入宮。
究竟是怎樣的美人兒能讓太子殿下如此重視?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
車簾掀開,躍下一名紫衣男子,五官俊朗,眼眸帶笑,玉冠束發(fā),身材頎長,貴氣逼人。
眾人臉色一變,殿下眼光不錯,可……這是個男人啊!
卻見紫衣男子身形一轉(zhuǎn),如羅玧淩一般轉(zhuǎn)身將手伸向車內(nèi),一只小巧的白皙的手掌的放在了他的掌心。
十指纖纖,白皙修長,手腕纖細(xì)仿佛一折便斷,紅色的上等絲錦水袖更襯得膚如凝脂。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看手的主人究竟是何等美人。
嬌小的身影躬身走出馬車,抬頭俯視下方,黑色的瞳眸如暗夜中的星光熠熠生輝,精致的五官鑲嵌在巴掌大的鵝蛋小臉上,嘴角微微上揚,笑容若有似無,尊貴而高傲。
水紅的羅衫鑲滿碎珠,隨著主人的走動,裙擺輕動,閃耀奪目。
羅玧淩倒也不在意,只慢悠悠的收回手,朝著宮門微微一側(cè)身,“慕容姑娘,請!”
南宮奕卻突然在半月的身前跪了下來。
半月眼神一閃,手依舊放在南宮奕的掌心,靜靜的看著他。
藍(lán)色的眼眸如同碧波萬頃的海洋,深邃而澄凈,那雙眼中此刻只倒映著一個水紅的身影,四目相對,由眼及心,心心相印。
南宮奕緩緩開口,聲音認(rèn)真而低沉,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我南宮奕,今日以天地為媒,將整個天下作為你的聘禮,當(dāng)一統(tǒng)四國之日,我會將天下送到你的面前,許你為這天下之后,唯一的傲世鳳凰!”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紗羅皇宮之前說要一統(tǒng)天下,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半月靜靜的看著南宮奕,但笑不語,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在他們的眼中。
南宮奕緊緊握住半月的手,“這生生世世你都會與我一起的,是嗎?這天下沒你,便不是完整的天下!”
半月俯身,覆上南宮奕的唇,然后后退兩步,堅定的道:“我等你!”
這一吻又讓皇宮外的人傻了眼,這慕容家的小姐果然如傳言一般的開放且不畏流言。
視線悄悄轉(zhuǎn)向自家的主子,羅玧淩依舊笑得隨意,絲毫未受影響,那一臉陶醉的表情似乎在看一場好戲。
南宮奕松開半月,對著羅玧淩微一點頭,轉(zhuǎn)過身一聲口哨招來自己的馬,利落的翻身上馬,疾馳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半月轉(zhuǎn)身掃了一眼,視線停在羅玧淩身上,“殿下,走吧!”
羅玧淩笑容一收,“好!”
半月踏上臺階,仰頭看了眼“東翊宮”的匾額,忽然出聲問道:“我以什么身份入東宮?”
這問題一出,連藏在暗處暗衛(wèi)都嚇得要從屋頂摔下去。
羅玧淩也停住腳步,嘩的展開手中的扇子,似乎有些煩惱的快速搖了好幾下,“姑娘想要什么身份便有什么身份?”
半月玩味的看著羅玧淩似真似假的神情,高傲的一撇頭,走進(jìn)東翊宮。
秋日燦爛的夕陽灑在她的背影之上,將她水紅的織錦羅衫染成了淡淡的橘色,溫暖而尊貴。
羅玧淩迷醉在半月美輪美奐的背影之中,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半月轉(zhuǎn)身看她,眼中光彩奪目,“殿下?”
羅玧淩猛的回神跟上她的腳步,在她身后似解釋似誘惑的道:“東翊宮是本宮的東宮,宮中一切本宮說了算,誰也不可違逆,姑娘安心在宮中住下,有什么問題只管朝本宮開口就是!”
半月沒有接話,抬腳便要跨過門檻。
一陣凌厲鞭風(fēng)帶著蓬勃的怒氣擊向半月的腳踝,“站住,不準(zhǔn)進(jìn)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