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江楚寒讓虎衛軍打前陣的原因,江楚寒也想看看,這支將整個西北和中原、江南鬧的轟轟烈烈的賊軍,究竟有多強的戰力!
然而,現實的是,江楚寒,失望了!這哪裡是什麼軍隊?簡直就是一羣剛剛學會了如何走陣的烏合之衆罷了!
什麼狗屁銅皮鐵骨,什麼無上法門,用胡老四的話來說,這都是統統放他孃的狗屁!
眼前,賊軍之中的高臺之上,賀錦睜大了眼睛,彷彿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五萬大軍,這可是五萬大軍!整整五萬大軍,就在自己這戰陣之中毫無顧忌的左衝右撞,彷彿如入無人之境,這讓賀錦的心裡也不禁深深的感到驚恐起來.
官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樣強了?賀錦在心裡不由微微地想到,竟然連使徒賜予的無上之力都能夠輕易揮開,想到這裡,賀錦不禁冷喝了一聲,大叫道:“統統上,統統都給老子衝上去,殺死他們!”
然而,賀錦的話音只是剛落,那八百名虎衛軍,彷彿如同一隻鴻雁一般,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就快要衝進賀錦的眼前了。
“孃的!護駕!啊不!保護本將軍!”賀錦驚得頓時語無倫次起來,連忙光著腚指揮著身邊的侍衛,一邊往後退,一邊大吼著道。
騎在馬上的胡老四,早已經悄悄地從背上摘下弓,沾弓搭箭,瞄準了正飛快地向後退卻著的賀錦。
只聽嗖的一聲,一隻弓箭筆直地從胡老四手中的弓上飛了出去,夾雜著一絲呼嘯的聲音,兇猛地向著賀錦的胸口而去!
賀錦正慌亂地指揮著身邊的侍衛們護佑,冷不防一聲破空聲傳來,賀錦擡眼一看,只見半空中,一隻弓箭正筆直地向著自己射來,驚得賀錦頓時腿下一軟,猛地栽倒在地,那隻箭頓時猛地順著賀錦的頭頂上劃了出去,立時驚得賀錦一身的冷汗直流!
“保護本將軍!快來人,保護本將軍!!”賀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嚇得魂飛魄散,就連聲音都變成了顫音,倒在地上半晌也起不來。
此時,一直冷眼站在城頭上觀看的江楚寒不由淡淡地嘆了口氣,這場戰爭,勝負已定!所以,江楚寒覺得,已經沒有在看下去的必要了。
“山西路總兵盧象升,河南路總兵左夢庚,河北路總兵孟喬芳聽令,率領人馬,立即出城支援黃得功部,必要時,爾等可以乘勝追擊!”江楚寒緩緩地看著眼前的這三名將軍,冷聲喝道。
“末將遵命!”
襄陽城大門猛地打開,朝廷的兵馬,出城了!
江楚寒這一次帶來的三路人馬,各計三萬士兵,加上虎衛軍和熊文燦部的京軍約合十萬有餘,此時,十萬士兵傾巢而出,立時在襄陽城下與賊兵展開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大戰!
瞬時,旌旗蔽日,兩方的人馬和旗幟彷彿就連這下山的太陽都已遮住了似得,浩浩蕩蕩的人馬縱橫十餘里,密密麻麻的一眼也望不到頭,耳邊到處都是喊殺聲,戰鼓聲,不絕於耳!
江楚寒要的,就是以一戰而靖全功!徹底將襄陽城之圍解除,最起碼,從江楚寒目前接到的情報來看,官兵們目前都還是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其中雖不乏官兵戰力匱乏,事實上,與賊兵勢大也是有一定的關係!
若是一隻猛虎被一羣貪婪的豺狗圍著,也終將斃命,現在的朝廷就是這麼一個局勢,江南、中原、西北處處烽火,每州每郡皆豎起反旗,紛紛響應闖王的旗幟,這讓官兵頓時被打的手忙腳亂,措手不及,外圍之火未解,自家窩裡先亂了起來,朝廷的局勢又怎能不糜爛於斯?
這一場戰鬥,一直從夕陽西下,戰鬥到了月上枝頭!
此時此刻,整個襄陽城下,到處都是一片鮮血,濃濃的血腥味已然充訴在了衆人的鼻間,可是,每個人的眉頭就連動也沒有動過,這是一場浩大的戰爭,十數萬人之間的對抗,就算是在整個大明的戰爭史上,都是絕對罕見的!
這是明軍對闖匪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毫無技巧和懸念的一場較量。明軍甲冑整齊訓練有素又多了一倍的兵力,如果連一羣大部分都是布衣竹槍的烏合之衆都打不贏,那就真的要每人發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黑漆漆的夜裡,賀錦早已經是灰頭土臉的一副模樣,滿身都是灰塵,一開始,賀錦還可以安心的躲在大帳裡,耳邊聽著那不絕於耳的喊殺聲,在心裡念著使徒大人保佑。
可是好景不長,僅僅只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一個驚人的噩耗便猛地傳來了:“前軍,已經被擊潰了!”
於是,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賀錦急忙帶上兩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聖女,慌慌張張的逃向後營,沒想到,僅僅只是沒過多久,一個讓賀錦感到悲憤欲絕的消息頓時傳來:“中軍被擊潰了!”
五萬大軍啊,那可是整整五萬大軍啊!賀錦在心裡悲憤地想著,在諸位部將的勸說之下,賀錦索性把刀一提,親自砍下了那兩名聖女的頭顱祭旗,騎上戰馬,提刀上陣了!
莫不是我沒有把聖女獻給使徒大人,使徒大人這是在降罪於我?賀錦在心裡驚恐地想著,看著眼前這一片殺戮的景象,賀錦連忙又閉起眼睛,虔誠地向著使徒大人祈禱了一句,然後大吼一聲,猛地一縱馬就衝了上去。
賀錦在人羣中衝來衝去,半晌也沒有衝到一線去,卻被幾隻飛來的流矢差點射中,驚得賀錦一屁股跌在地上,半晌也起不來。
“將軍!咱們還是快走吧!”幾個貼身護衛急急忙忙地來到賀錦的面前,看著眼前那已經如同潰了的蟻穴似的軍隊,幾名侍衛連聲道:“快點走!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的五萬大軍,我的五萬大軍啊!闖王這下怎麼能饒的了我?!”賀錦嚇的如同一個嬰兒一般,躺在地上,頓時大哭了起來。
“闖王一定不會怪罪將軍的!”幾個侍衛看了一眼身邊已開始不斷地開始向後逃竄了的陣線,急忙道:“闖王慧眼如炬,知道將軍已然盡力,想來闖王也不會怪罪將軍的,快走吧,將軍,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好!咱們走!”賀錦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帶著幾個護衛,倉皇地就向著沒人的夜色裡狂奔了過去。
這一場諾大的混戰已然漸漸的接近尾聲,從開始的漸漸逼近,到最後,整個賊軍頓時如同潰了得蟻穴一般,這一場大戰,在賊軍的陣線開始動搖了以後,僅僅只是在短時間內,便變成了一場空前絕後,你爭我奪的大潰逃!
“追!追!追上去都給老子殺了!”聽到耳邊那濃濃的象徵著追擊的鼓聲,騎在馬上的三位總兵猛地大吼了一聲,兇猛地向著逃兵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絲曙光,豁然開始緩緩地照亮了這整個神州大地。
這一夜裡,賊兵逃的不亦樂乎,這數萬人規模的大潰敗,卻也著實壯觀的很。
只見遠遠的,密密麻麻的人羣排成了一條緊密的長龍,你追我奪地向著奔跑著,那十數萬人的規模從高空俯瞰下去如同黑壓壓一隻只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賊兵的這場諾大的潰敗已然無法避免了!
賀錦倉皇地奔逃在一片茂密的林中,雖然賀錦領軍的本事不大,可是逃命的本事卻是大大的很,賀錦自知如果隨著人羣跑,定然不知能跑出多遠,索性在幾個護衛的幫助下,將那渾身的白衣盡皆扯去,鑽入了一片茂密的林中,趁著著黑暗的月色,直到賀錦等人在林中摸爬滾打了一夜,這才漸漸地甩掉了身後的追兵,倉皇地向著密林的深處奔了過去。
此時此刻,賀錦原本那張白淨的臉上,已是傷衡累累,黑漆漆一片塵土了!
見官兵已然被自己擺脫了開來,賀錦頓時長吁了一口長氣,隨手將手中的大刀一扔,頓時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頓時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嘴裡還不斷地念叨著:“我跑不動了……闖王明鑑,我賀錦是真的跑不動了。”
“將軍!”幾個護衛也是累的不省人事,但是依然還是警覺地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將軍,我們還是先走吧,先離開這裡再說……此地不宜久留啊。”
“本將軍跑不動了!”癱倒在地上的賀錦那殺豬般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要跑你們跑吧,本將軍已經完完全全的跑不動了!就算是死,我現在也絕不起來!”
“這……”幾個護衛見賀錦鐵了心,也就統統都閉上了嘴巴,想了半晌,一個護衛低聲道:“將軍,接下來……咱們要往哪逃?”
“呀呀個呸的!什麼逃?把本將軍說的那麼狼狽不堪?是跑!跑路,懂不?!”賀錦圓瞪著眼睛,一時間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頓時一個巴掌扇在那護衛的頭上,“使徒大人在上,你這樣口無遮攔,你就不怕使徒大人降罪於你麼?!”
一聽“使徒大人”,那護衛的臉色頓時一變,這些摩尼教徒尊使徒爲第一神尊,所畏懼的,除了闖王,也就是使徒了!
“那麼,將軍,我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另一個護衛有些悲哀地道:“五萬大軍全沒了,不知闖王能不能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