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莫名其妙中
孜孜離開裕華時,同事,甚至她們所長都來套近乎,同事的意思是有做不了的私活,記得往老同事這推,所長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希望能幫他引薦一下滕殷的領(lǐng)導(dǎo),貌似他很想跳槽。
其實孜孜心里很清楚他們的想法,她這么一個沒資歷,學(xué)歷又不足的小丫頭能進滕殷,顯然是走后門的關(guān)系……
她是滿臉想解釋,滿臉解釋不出來地從裕華出來,然后再滿臉解釋不出來地坐進滕殷的辦公室。
——老同事有此懷疑,新同事自然也是。
不過鑒于新辦公室的同事大多年輕,所以無話感沒那么強烈,至少……至少因為她長相的緣故,不少新同事——限男士,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不錯的。
“阿杜,我真得進‘滕殷’了,不過是L城的分公司……是啊,辦公室很漂亮……去,你才被潛了……十一?應(yīng)該是正常休息,讓我過去?你不用去上海找你家男人?介紹什么師兄?我不要見,我現(xiàn)在對師兄這個詞有障礙……咯咯,比你家大錢還帥?那得帥成什么樣兒……還是算了,帥哥這玩意看看就行……好,那十一見,我一定要吃‘德家的酸菜魚’!你不知道我們這兒做得多不正宗!嗯,好……”收線了三次才最終掛上電話,抱起茶杯打算泡杯茶,結(jié)果一出隔間就見大老板在開所長辦公室的玻璃門……
他不是回A城了嗎?心虛地打聲招呼:“滕總。”在辦公室她可不敢叫他師兄。
對方一臉淡漠,只“嗯”了一聲便走進辦公室。
孜孜暗暗吐舌,剛才打公費電話閑聊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到?
剛在茶水間泡好茶回來,所長辦公室的門打開,滕大老板環(huán)視一眼辦公室沒其他人后,視線定在孜孜身上,“你進來一下。”
“呃,好。”趕緊放下茶杯尾隨過去——
所長辦公室不算大,但采光效果相當(dāng)好,滕殷坐在辦公桌后示意一下桌上的文件夾,“拿去復(fù)印五份,裝訂好。”
“喔。”點頭,暗暗松口氣,看來不是批評她打公用電話。
鉆出辦公室后,乖乖復(fù)印去。
女孩子見到帥到?jīng)]邊兒的大叔,多少都會粉紅那么一下下,孜孜是正常女孩,當(dāng)然也會自我感覺良好那么一下,不過鑒于現(xiàn)實差距實在太大,稍微YY一下也就足夠了,何況這位傳聞中的七師兄除了上次跟她開過一次玩笑,此后再見,連句人話——不對,是客氣話都沒說過,全是一本正經(jīng)的,她還能往哪兒粉紅,還是賺錢工作來得實際點。
說到工作,不免有些氣餒,來滕殷快一個月了,半個像樣的工程都沒接到,整天幫李師父手算,最大的進步就是——她居然能算到三米的懸臂梁了,真是讓人想哭的可喜可賀。
大設(shè)計院有大設(shè)計院的規(guī)矩,不同于小設(shè)計院的立即入手,這里的分工涇渭分明,學(xué)徒就是學(xué)徒,只能做學(xué)徒的事,別妄想更多,既來之則安之吧……
滕殷之所以再次來L城,主要是因為總公司標到了L城中心一塊地皮,打算建兩棟高級商住樓,因為這件事,整個分公司都忙得不可開交,連設(shè)計部門都要跟著跑前期。
可憐的孜孜,尚未來得及手算三米以上的懸臂梁,就被調(diào)去當(dāng)小妹,跑得腿都快斷了,還不知自己在忙什么。
“小蜈蚣,要不要跟著一道蹭飯?”隔壁桌的周宇也是A大畢業(yè),對她這個小師妹相當(dāng)不錯,做工程的都愛在姓氏之后加個“工”字,于是孜孜就成了辦公室里的“蜈蚣”。
“蹭什么飯?”還有五分鐘下班,孜孜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忙著收拾辦公桌,打算走人。
“請建設(shè)局的人去‘港麗’,帶你一道?”
“不去。”一群大男人,她才不跟在里面,跟陪酒似的。
周宇突然彎身湊到隔間的玻璃上,嚇了孜孜一個趔趄——請不要一下子靠過來好不?會嚇死人的。
“你還真是鐵板一塊,一點機會都不給兄弟們留啊?這么多人請你多少次了,一次都不給面子。”
什么跟什么?有時候還真難理解這些男生的想法,“我回去了!”
路過傳達室時,跟李阿姨打聲招呼——她來滕殷后混得最熟的女同事就是這個李阿姨,一來她們所沒女生,二來,隔壁所的女生不怎么理她,三來,她從不跟同事出去K歌、吃飯,所以只能華麗麗地被隔絕中……
“小吳,小吳,來——”李阿姨神秘兮兮地招她過去。
孜孜以為有什么事,退回來趴到傳達室的窗臺上。
只見李阿姨遞來一張男人照片,“我鄰居家的兒子,剛從美國留學(xué)回來,長得又高又帥,家里還有兩套房子,怎么樣?要不要見見?”
孜孜呵呵傻笑兩下,遇到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原先的單位也是如此,一開始跟同事不熟時,都道她的條件高,熟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是個沒有不良嗜好的傻大姐,于是紛紛開始給她介紹男朋友——推得太多會被人說,所以偶爾那么一兩次她也得去應(yīng)酬一下,免得被人說眼高手低啥的,也因此遇上了幾個窮追不舍的男生,差點沒把她郁悶死,所以她發(fā)誓,到了新單位絕對不姑息養(yǎng)奸,不接受任何相親!“李阿姨,謝謝你,不用了。”
“怎么?”
孜孜咬咬唇,心想要不干脆說已經(jīng)有男朋友得了,等人再問時就說分手了唄,“我已經(jīng)……”沒說出口,因為大老板領(lǐng)著一群大叔通過。
孜孜和李阿姨趕緊路歸路橋歸橋,一個假裝沒有提前下班,一個假裝沒有閑聊。
目送電梯下去后,孜孜趕緊改道走樓梯,免得一會兒再遇上老板。
孜孜最愛兩個樓梯一起下,十二階的高度六步就完事,跟飛似的,既刺激又速度。
因為有電梯的緣故,樓梯基本上呈廢棄狀態(tài),平常沒什么人,所以一路行來暢通無阻。
到第十層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劉師姐,約她晚上去喝咖啡——有錢人啊,有事沒事就去吃吃西餐,喝喝咖啡。
下到樓下,正準備取車——自行車。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她身邊,車窗打開,是大老板的臉,“上來,我?guī)氵^去。”
“我有車——”孜孜可不想跟著大老板的車走,免得被車內(nèi)的白色恐怖嚇出毛病來,可——看老板的臉色,似乎不上車不行的樣子。
于是,她上車了,然后被剛下樓的一群同事看到,他們似乎瞬間頓悟了些什么……
他仍是不怎么說話,所以車內(nèi)又是一路靜默。
這次飯的唯一建樹就是——孜孜總算認識了劉師姐的情人師兄占慶,說起來長得不算差,但因為坐在滕殷身邊,相比之下難免LOW了不少。
孜孜不太理解這頓飯干嗎要拉上她?明明很私事的樣子。
“小吳,我們走。”劉青青拉著孜孜起身,可憐的孜孜,手上還端著果汁——
“你給我坐下!”占慶一把扯下劉青青,于是孜孜也被迫坐回原位,果汁撒滿整塊牛排——
“我懶得跟你說,你松手。”劉青青威脅對面的男人。
孜孜快哭了,師姐,麻煩你先松開我好不……你指甲好長,摳進肉里很疼的。
“你到底想怎么樣?”占慶有些不耐煩了。
“是你想怎么樣吧?”劉青青冷笑,抓孜孜的手更用勁了。
“你都跟他分居兩年了,不離婚誠心氣我是不是!”
“我離不離婚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TMD,今天他要是再搞不定她劉青青,他的姓倒過來任人寫,“我TM不想整天跟個有夫之婦上床!”
“……”孜孜失覺……
“……”滕殷想,他還是把小女孩先帶一邊吧,免得這兩人繼續(xù)沒下限下去,伸手攥過孜孜的小手,拉她換別桌。
孜孜的心里一直認為劉師姐是個有女人味,且理性的職業(yè)女性,想不到也會跟人這么吵架。
“他們倆以前就這樣。”滕殷對孜孜解釋。
“他們以前是情侶?”
滕殷點點頭。
“難怪。”
“對酒精過不過敏?”他問她。
“……”有人這么勸酒的嗎?當(dāng)然只能搖頭。
“那就不換果汁了。”把菜單遞回給服務(wù)生。
“在單位還習(xí)慣吧?”他問。
“習(xí)慣。”孜孜怕自己太土氣惹笑話,于是學(xué)著他的吃飯動作照學(xué)。
這還是孜孜第一次隔這么近直視這位傳聞中的七師兄,以前老看書上說什么男色,她一直想象不來什么樣的男人有男色,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所謂男色,就是眼前這個吧?有好看的面孔,有脹膨的氣場,還有十足的男人味兒,真不知道他得找什么樣的女人才能搭配。
……好像垂涎得有點久,孜孜忙低下頭,用牛排掩住幾欲沖出的口水。
滕殷眉梢微揚,似乎覺得她的窘狀很有趣,“你的在校成績很好,怎么不繼續(xù)讀書?”他看過她的簡歷,如料想中的簡單明了。
“家里人覺得沒必要繼續(xù),我自己也不太想繼續(xù)讀。”爸媽的意思是,讀那么多做什么?讀完研究生出來都二十五六了,找對象都來不及,還不如先工作,順帶找個人好嫁,她雖對嫁人沒什么想法,但對讀研究生同樣也沒什么想法,所以干脆出來工作。
“讀得好不如嫁得好?”
“咳……”差點被牛排嗆到。
滕殷將酒杯遞給她,看她慌忙中喝下一大口,自覺好笑。
“你還拿過滕殷獎學(xué)金?”記得她的簡歷上是這么寫的。
孜孜點過頭后,想到滕殷獎學(xué)金就是他出的錢,忙道謝,“謝謝師兄。”
“謝什么?”
“獎學(xué)金是滕殷集團設(shè)的。”拿了人家的錢當(dāng)然要感謝。
一塊牛排吃下來,為掩飾自己談話中的諸多口誤,孜孜不得不拿紅酒來做掩飾,竟忘記喝了幾杯。
總之就是好困。
“走吧,我送你回去。”滕殷扶起臉頰酡紅的小師妹,順道讓服務(wù)生把帳算到那對吵架的奸夫□□身上。
劉青青見滕殷帶走了孜孜,起身想追過去,卻讓占慶順手抓到了自己身邊,“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還有心管別人。”
劉青青忍不住掐他的大腿,“小吳是乖女孩,哪里是你們這些人的對手?”
“老七不是那種人。”
劉青青冷哼,“你還一直說自己不是那種人呢,不照樣往別人老婆床上鉆?”
“我還就往你床上鉆了,怎么樣?”壓低聲音。
見他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劉青青忍不住笑了出來,“誰理你,我真要回去了。”
“妞妞不是送到你媽那兒去了?你回去干嗎?”
“你管我。”
……最終青青師姐也沒能回去,不知去了哪里。
而被她約來吃飯的孜孜是在迷迷糊糊中回的家,第二天醒來時還有點找不著北。
昨晚發(fā)生的事是做夢還是……做夢?
怎么夢到滕師兄拉著她的小手過馬路來著?
一定是在做夢。